疼,疼到窒息。


    仿佛有一場看不到邊際的大火將她包圍了,漸漸的火勢越來越大,火苗都躥過她的頭頂,火焰在跳躍著,叫囂著,一點點靠近她,灼燒她的肌膚,啃噬她每一寸有痛感知的範圍。


    榻上的少女麵色慘白,汗如雨下,額頭上的那紅色咒印依舊顯眼,隻是沒了往日的鮮活,反而更像是上麵落了一層灰,不但沒了光亮,還昏沉沉的。


    纖瘦白皙的手,狠狠的揪住兩邊身側下的床單,汗水幾乎浸濕了她的衣衫。


    “不要!不要!”


    嘶啞的兩聲驚恐在這個安安靜靜的小房間裏突兀的響起,榻上少女猛然一個挺身,坐了起來,那雙緊閉的眸子也猛的睜了開來,櫻唇微微張著,胸前正不斷起伏著,顯然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屋裏沒人,隻有榻前的矮桌上,有一盞燭燈,忽明忽暗。


    她怔上一怔,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方才不過是自己做了一場夢。


    她開始抬眸打量四周,房間裏熟悉的布局和格調讓她有一刻的失神,之前所有的的記憶,重新一點點擠入她的腦海,到最後鏡淵那一副渾身是血的畫麵,在她腦海裏定格,不斷的閃現。


    “嘩啦”一聲,她抬手就掀開了被子,抬腳下床,鞋都沒顧得上穿,腳就這樣踩上了冰涼的地板。


    原本衣裳就被汗水浸濕了,如今一掀被子,一股寒風就隻往衣服裏鑽,她居然都沒有多大感受。


    才走兩步,門就被推開,半聽和他們抬眸視線就撞在一起了,那兩個弟子上前來,一人架住半聽的胳膊,將她往床上拖去。


    “你的傷還沒好,就算是要尋死,別死在這六戰峰,我們可不背這個鍋!”


    那個女弟子不滿撅起嘴道,眉宇間盡是不悅。


    本來就是,這寒冬深夜的,誰不想在暖烘烘的被窩裏躺著啊,偏就出了這樣的事兒,一個小妖精受傷了,就點名指了她來照看。


    要不是長老叫的,她才不樂意來呢。


    另一個女弟子就推了她一把,意思是讓她嘴上說話注意點,能被長老點名囑咐來照看的人,想必也一定很重要吧!


    “嘁!”


    那女子甩手,發出一聲十分不屑的語氣,一副“你這人知道些什麽?”的表情,看向她。


    “再如何重要也不過是個小妖精,還能爬到少主夫人的位置上去嗎?不是和少主一起迴來的嗎?怎麽不送到少主的後山去修養,來了這前殿?”


    頓了一頓,似乎覺得還不過癮,繼續以一種炫耀的姿態道:“再者,我又沒說錯,難道不是她自己想尋死,拉上咋們少主的嗎?不然怎麽落得這副模樣?你是沒看到少主那一身傷,簡直太令人痛心了!”


    被劈裏啪啦說了一通的女弟子有些訕訕,還是不服輸似的小聲嘀咕了一句。


    “那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聽天音殿的女弟子說的。”


    她們邊說著,手上也已經將半聽按迴了榻上。


    剛說完上一句話,那女弟子就一臉不耐的看向半聽,皺眉厲聲道:“好生待著,等你傷一好,有你走的時候,我們不會留你!”


    而麵色慘白的少女耳朵裏隻聽到了一句話。


    ——你是沒看到少主那一身傷。


    半聽瞳孔猛然收縮,嘴裏喃喃。


    鏡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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