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值得自然是值得來找,值得付出那麽大的代價找到人。


    甘青華沒有說話,默默的往前走。


    兩人已經錯過了紅綠燈路口,甘青華還是在不停的往前慢慢走著。


    「他說得對,女孩子不合適。」甘鵬小心翼翼的道。


    甘青華還是沒有說話,默默的向前走,走過人來人往的地鐵口,走過熱鬧的超市,走過冷清的球場。


    甘鵬看著甘青華的身影,越來越感覺到模糊,越來越不像自己認識的姐姐,和周圍的人流顯得格格不入。


    過了不知道多久,甘青華終於停下了腳步,迴頭對甘鵬道:「我想知道他活著是為了什麽。」


    甘鵬愣了下,隨後苦笑。


    他也隻能苦笑了,甘青華做出了決定,做出了他改變不了的決定,他現在除了苦笑還能怎樣。


    兩人掉頭往迴走,遠遠跟著的小亮迎上來道:「走這麽遠真怕你們走丟了,那樣的話老板要剝我的皮了。」


    「相比你的朋友,你好像更關心你的工作。」甘鵬的話有些調侃又有些敲打的意思。


    「大神的事把我的命貼上去也沒有什麽作用,他可能還嫌我礙地方,要是不招唿好你們,讓閑雜人擾了你們的雅興,老板就真的會剃了我的頭。」小亮笑嘻嘻的道。


    十分得體的老油條式應對,甘鵬笑了笑,道:「你老板不會吃虧的。」


    「那真是太好了,說不定我也能沾下兩位老板的光。」小亮笑嘻嘻的道。


    「那就說不準了。」甘鵬笑著道。


    小亮笑嘻嘻的扮了個苦瓜一樣的鬼臉。


    甘鵬停下腳步,向一輛駛過來的的士招手,似笑非笑的對小亮道:「你不會綁你的朋友迴去交差吧。」


    「那可就糟糕了,以後他的頭號粉絲就是我老板了,肯定不能讓我老板有機會認識他啊。」小亮笑嘻嘻的道。


    甘鵬話中敲打的意味小亮十分明白,這件事當事人外除了他,其他人都不能透露。


    甘鵬滿意的點點頭,拉開的士車門,讓甘青華上車,自己再從另一邊上車。


    小亮笑著對兩人招手拜拜,目送的士離去,才慢慢往迴走。


    「他要是和這個家夥這麽圓滑.....」話說到一半,甘鵬止住了話頭,這句話他方才已經說過一次。


    「每個人的路都不同。」甘青華道。


    甘鵬有些詫異的看向甘青華,這句話和甘青華平時的風格十分不同,有點神裏神氣的,這個神是小亮口中大神的那個神。


    驀的甘鵬歎了口氣,他明白事情真的有點糟糕了,姐姐甘青華真的走上那條路了。


    這是兩人的第一次見麵。


    時光在不知不覺中流逝,守舊的人仍然守舊,執著的人仍然執著。這個世界瞬息萬變,有的人卻如同頑石一般堅定不移。


    執著是苦嗎,執著或許也是快樂,也可能是寄托,甚至隻是執著於執著。


    世間的事,誰又能完全說得明白。


    日複一日的日升月落,簡單平淡的日子不曾有過什麽驚喜,就像這個世界大多數活著的人一樣,活著隻不過是活著。


    認知的高低並不能改變這一點,去實踐,去做才是改變人生軌跡的方法。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楚向已經快要忘記那個隻見過一麵的人,忽然,那個人就出現了,出現在楚向的視線中。


    時間過得太久,楚向已經分辨不出來的人是誰,對他這種臉盲患者來說,常見的女子化個淡妝都會認不出來,更不用說隻見過一次,幾年沒見麵的人。


    「你不記得我了?」進門的女子輕輕放下背著的長包裹,


    注視著楚向略顯無神的眼。


    這是一個漂亮的女子,身材高挑,動作沉穩有力,眉目間英氣勃勃,眼神清澈卻略顯深沉,滿臉風霜,好似剛長途跋涉而來,注視的雙眼帶著某種期盼。


    楚向搖了搖頭,道:「我記不清人的樣子。」


    來人歎了口氣,道:「五年零兩個月又八天前,你在這裏給我指了一條艱辛的路。」


    記憶連接起五年前的事,楚向想起了這個女子是誰。


    「坐。」楚向從桌子底下拉出一張塑料凳推過去。


    「這裏一點都沒變,你也沒變。」女子笑了笑坐下。


    「你帶了琴?」楚向道。


    「嗯。」女子點頭。


    「那就彈一首吧。」楚向道。


    女子收拾一下桌麵,打開包裹,輕輕拿出古琴擺在桌上。


    調弦,試彈幾下,女子收斂心神,調整唿吸,隨後撥弦成曲。


    琴音入耳,曲調擾心,楚向睜眼看了一眼女子,又閉上了眼睛。


    一曲梅花引,悠揚似水,卻是憂傷不止,如泣如訴,情難自絕。


    聽曲,最怕曲入了心,女子彈這首梅花引,顯然是從楚向的眼中看出了楚向的樊籠。


    隔壁左右檔口之人聽到琴聲,在門外偷偷打量著門裏的兩人,靜聽琴曲,不時交頭接耳,輕聲八卦。


    一曲畢,女子轉頭看著楚向。


    「隻有這麽一點進步嗎。」楚向道,沒有睜開眼。


    神色有點複雜的看著閉著眼睛的楚向,女子明白楚向是不想被她看到眼睛。


    無論什麽人,都無法掩藏眼睛中的情緒,如果不是被曲調勾起了心中的情愁,又怎會不敢睜開眼看她呢。


    暗暗歎了口氣,女子端坐片刻,曲調再響。


    這一曲是霸王別姬。


    一曲畢,楚向已經知道她的境界所在,明白她這五年得到了什麽。


    她陽剛霸氣已成,陰柔綿綿之氣亦不失,剛柔相濟,差一步就能隨心所欲,成太極之境。


    「好。」


    出乎預料的快,出乎預料的境界,楚向不知道這五年裏她經曆了什麽,但他知道,這五年絕對是艱辛的時光。


    雕刻自己絕非容易之事,就如同拿刀一片片切掉自己的肉一般,非常人所能忍受。


    女子露出笑容,這一個好字,來得太艱辛,來得太漫長。


    「現在你可以說你的意義了。」女子注視著楚向。


    「山是山,水是水。山不是山,水不是水。山還是山,水還是水。你怎麽理解這句話?」


    思索片刻,女子道:「琴為心聲,見山水鳴山水;琴為陰陽,山為陽,水為陰,陰陽和合。」


    楚向點頭,靜等女子繼續說下去。


    思索許久,女子道:「琴為琴,無心,無山水,無陰陽,為自然。」


    「善。」


    一個善字,眼前的男人眼中神光煥發,黝黑的麵容仿佛也有輝光流淌。


    女子笑了,笑容燦爛,仿佛冰雪中綻放的***。


    眼神相交,似有火花在空中迸發。


    相知而神交,心近而意合,世間歡喜,何種能比。


    然而這個歡喜沒有持續多久,神光煥發的人收迴了眼神,垂下了眼簾,道:「這就是意義。」


    心神相契的歡喜被打斷,被有意打斷,女子麵露怨色,久久不語。


    「我隻是一個百無一用的普通人。」


    女子沒有說話,隻是看著他。


    從某種層麵來說,他確實是百無一用的普通人,因為他沒有錢,他窮。


    但她不能幫他,不能拿出自己萬分之一卻足以讓他脫離這個困境的錢財幫他,因為那是對他的侮辱。


    他們都明白,這不是距離,這隻是借口。他們都明白會遇到的困難,也知道那些困難並非不能克服,到了他們這個境界,一切世俗變化都可推算。


    「習慣一個人的生活是很難改變的。」


    有時候解釋就是掩飾。


    「我知道。」女子開始收拾她的琴。


    她知道,如果她決意要得到他,他是絕對無法拒絕的。她知道,像他這樣的人,神意相交的伴侶是多大的誘惑。


    但她不是那種人,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人,她有她的矜持,有她的驕傲,有她的尊嚴。


    竟然不能相伴,那就和之前一樣,為師友,為天各一方的知己。


    女子收拾好古琴,起身轉頭道:「我叫甘青華,甘心的甘,青睞的青,榮華富貴的華。」


    「嗯。」眼前的男人垂下眼簾,沒有觸碰她的目光,就像逃避危險的鴕鳥一樣,把腦袋紮進沙子裏。


    甘青華走了,在外麵圍觀眾人好奇的目光下消失在春風中。


    她知道,他們還會見麵,他也知道,他們還會見麵。


    在街頭巷尾的議論中,沒多久這件事就被遺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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