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伯庸這句話說出,楚向哪還不知道李天星早就算準了他的動作,正好借他的手將南部戰線的水攪渾,然後順理成章的將劉伯庸部調到武城。


    現今中央以家三代為主要力量,李天星是家四代,上麵的人多少會賣他一點麵子,這樣的條件對南線指揮部的家四代來說隻是小事一樁,他們才不會去武城攪江湖那灘渾水,再說了,怎麽攪也不可能有這前線戰功這麽大的功勞,也不怕李天星在武城坐大,順個人情,何樂而不為。


    劉伯庸露出笑意,道:“不是你想去掀桌子,李帥也不會這麽快同意。”


    南方戰區高級參謀來到南線,又是李天星的麾下,楚向其實低估了自己來到造成的影響,他的到來在別人看來,已經預示李天星的態度,已經預示南線局勢會有一番變化。


    魔君楚向,流裏流氣的江湖泥腿子,做事往往不守規矩,是一個掀桌子狂人,李天星讓他來,如果不是掀桌子,那自然就是想要在戰局上有所突破了。整條戰線的人都知道,魔君楚向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行事難以預料,又是南線戰事早期的奠基者,對戰事有著另類的理解,是和劉伯庸性格完全相反的人,不知道會對戰局造成什麽影響。


    然而他們沒想到的是,楚向不但沒有去掀桌子,也沒有著手戰局,而是劉伯庸選擇退位讓賢。該來的風雨不但沒來,天上還掉下一個大餡餅,這簡直做夢都會笑醒。


    “他是拿我當槍使,讓誰都以為我會去掀桌子,嚇了那些人一跳,然後再讓你出頭,事情自然好辦。”楚向冷冷的道。


    南線不怕魔君發瘋掀桌子的人絕對不多,國母會見魔君的事早已傳遍軍政兩界,據傳國母對魔君態度溫和,加上國師秦三同的關係,萬一讓魔君在國母麵前打個小報告,那他們就吃不了兜著走了。現在李天星這麽低姿態的協商,並且隻提出了一些不是條件的條件,一副與人為善的樣子,他們怎麽能不高興。


    劉伯庸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道:“批文不會這麽快下來,正常流程也要三四天,這幾天你就先了解下對麵的情況,做好功課再過去吧。”


    楚向冷哼了聲。


    李天星這個家夥怎麽看都不像是老奸巨猾的家夥,現在竟然給他下了個量身打造的套,楚向發現自己有點小看李天星了。能做到上將,那是真正的億裏挑一,絕非普通人,李天星竟然能算準這一切,那他肯定已經想好自己要走的路,龜縮在武城絕對不是不思進取。


    天快黑的時候,許文超終於把人帶來了,一男一女,男的三十五六歲的樣子,一看就是南亞人的樣子,滿臉風霜,腰上插著一柄傣刀,一副傣國武士裝扮,齊膝短褲,寬鬆的上衣,髒汙的布鞋,帶著一頂飽經風吹日曬的草帽。女子的打扮較為現代化,也年輕一些,模樣還挺好看的,一身略顯破舊的休閑運動裝,盤著頭發,披著同樣破舊的土黃色披肩,兵器是兩把傣式雙刀,斜跨著個挎包。


    “戰爭讓女人走開,這句話你聽說過嗎?”楚向對許文超道。


    沒想到楚向開口是這樣的話,許文超有些尷尬的看向女子,一時不知道怎麽答話。


    “女人是戰爭中最好的偽裝。”女子看著楚向道,眼神銳利,並沒有因為身處雷山指揮部,麵對的是身居高位的將官而緊張躊躇,聲音略顯低沉,有種男中音的感覺,如果去當歌手應該會有點潛力。


    楚向看向女子,女子垂下眼皮,再抬起眼皮時眼神已經和普通人一樣。


    轉頭看向男子,楚向道:“我隻會漢語和一點蹩腳的英文,你覺得我該用什麽樣的身份?”


    “僧人。”男子毫不思索的道,顯然心中早已有計劃。


    “理由?”楚向道。


    “南亞諸國和尚很多,地位較高,很多苦行僧都會保持一些獨特的行為作為修行,閉口禪是比較常見的一種。”男子道。


    修閉口禪,自然不能開口說話,會不會說就不重要了。


    “那你們以什麽身份和我走在一起?”楚向道。


    “護衛。”男子道。


    “女人可以當和尚的護衛?”楚向問道。


    “這並不少見,有很多女人專門服侍僧人。”男子道。


    “行。就按你說的辦。”楚向點頭道。


    女子從挎包中拿出一袋衣物遞給楚向。


    楚向打開看了下,是一套傣式僧人衣服,顯然兩人早已經有計劃讓楚向扮和尚,連衣物都準備好了,但是其中並沒有鞋襪之類,楚向將衣物放迴袋中,道:“鞋襪這些呢?”


    “光腳。”女子道。


    “要不要光頭?”楚向問道。


    “那邊的僧人不講究這些,可剃可不剃,最重要的是神態,神態一定要像。”男子強調道。


    楚向點頭,道:“找下相關資料給我。”


    男子遞給楚向一個u盤,已經早有準備,還算準了楚向一定會聽他,顯然有十分的自信。


    “過幾天才出發,你們看看還有什麽要準備的,準備好到山腰的大營等我。”楚向道。


    “是。首長”許文超敬禮道,他總算有機會說上一個字。


    “將他們兩個的詳細資料發給我。”楚向傳音給許文超道。


    打發三人走,楚向收起地圖,在軍帳裏拿了部閑置的手提電腦,插上u盤,進行行動前的相關信息學習。


    這是楚向第一次認真的去了解另一個國家的文化,一個另類的現代和傳統交雜的文明,隻有明白他的文化取向,才能真正抓住其中的精髓,讓自己成為那種文化的一部分。


    用了一天的時間熟記異國信息,楚向又靜坐一天,練習佛門手印和觀想僧人姿態,然後又用一天時間背下梵語心經、金剛經和楞嚴經。


    楚向準備好異國之行的基本功課之後,中央軍部的批文也下來了,同意李天星的申請,調派劉伯庸部三分之二人手前往武城駐紮,由南線參謀部周佳明少將頂替劉伯庸位置,成為南線戰局前線指揮之一。


    兩部交接,在這劍拔弩張的前線,一有不慎就可能被敵人打個措手不及。劉伯庸明白,周佳明也明白,這個交接急不得,必須一步步來,逐漸用輪戰的兵馬將劉伯庸的人手替換下去,而不是一股腦全都換防。


    協議達成之後,周佳明直接帶著三個參謀來了劉伯庸的大營,進行輪換的事務協調。很快輪換的人馬開始在河對麵的山後集結,半天時間後,人馬已經全部集結完畢,整裝待發。


    首先入場的是狙擊小組,每個狙擊小組三人,一名狙擊手,一名副射手觀察員,一名冷兵器近戰戰士。伸手不見五指的暗夜中,超過一百個狙擊小組靜悄悄的越過浮橋,潛入雷山,消失在茂密的叢林中,占據各處製高點,進行布控。


    大半天時間,天快亮的時候狙擊小組才全部到位,頂替下原本的火力點人馬,原本的兵力留下三分之一協同作戰,另外三分之二撤出前線,到浮橋左近隱藏待命。


    周佳明部同樣有變異人戰士和僵屍化戰士,狙擊小組過橋之後,五百變異人戰士和五百僵屍化戰士迅速通過浮橋,進入雷山,按計劃散入各處節點,將三分之二的駐防戰士替換下來。


    最後進駐的是三千精銳士兵,在天亮之前全部通過浮橋,分散成小隊,沿著密林之中的暗道前往各處駐防點。


    雷山換防之時,右側沿壘河布置的防線也開始全麵換防,每處留下三分之一人馬協助新來的隊伍熟悉狀況,其餘全部後撤三公裏,退出防線範圍,同時嚴陣以待,隨時支援前方,嚴防敵人趁機襲擊。


    湄河和洋色公路沿線的換防是在白天進行,此時雷山撤下的兵馬已經全部來到洋色公路後方,替換的部隊逐一進駐防線,前沿陣地的兵馬有條不紊的後撤。


    敵人很謹慎,沒有貿然出擊,半天換防功夫,敵人一直在觀望,直到替換人員全部入駐都沒有動手。撤到洋色公路後方的雷山兵馬沒有馬上撤走,在換防部隊進駐半天之後,才慢慢退迴國界線內。


    這麽大規模的換防敵人不可能不察覺,湄河和洋色公路沿線的換防選擇在白天,就是想引誘敵人來攻,正好利用雷山撤下的兵力給敵人重重一擊,讓敵人不敢再有非分之想,可惜敵人沒有上當。


    全線換防結束,劉伯庸和周佳明交接了所有事務,留下兩名參謀協助周佳明掌控局勢,撤出了山頂的營帳。


    交接完成,楚向迴到半山腰的大營,整天無所事事等待,許文超早就等得不耐煩了,楚向一進營門就帶著陳化明和杜翠娘兩人出來了。


    “你們有什麽計劃?”楚向問道。


    兩部換防,現在兩邊交界處就是天羅地網,想要越界不是一般的難,楚向不了解這邊的情況,自然不能貿然行事。


    “部隊換防,現在邊界肯定圍得和鐵桶一樣,想要越界很難,最好繞道東線。”陳化明道。


    “太遠了。”楚向道。


    如果繞道東線,起碼要多走五六天的路,去到泥國再迴來的時候武道大會早就結束了。楚向隻是出來避避風頭,可不想錯過武道大會的熱鬧,道俗相爭,武道大會期間肯定有大戲上演,很可能影響今後局麵,他不能不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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