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縣沒有什麽高樓大廈,沒有什麽地標建築,最高的大樓隻有二十多層,因為軍機場就在城邊,樓層限高,經過數年的風雪摧磨之後,已經沒有楚向能認得出的路標和建築,隻能憑著感覺前行。


    走了小半天之後,楚向感覺到了前方遠處的核輻射殘留,那是軍機場的核爆殘留,估算了下霞城港口和洋鎮機場兩處核爆的距離和方向,楚向確定了家的方位。


    前麵是一塊高地,楚向牽著文意鳶的手離開海水,踏上沒被海水淹沒的高地,走了不久就看到了從空中經過的高架運河的殘垣,沿著高出地麵差不多二十米的運河往前走,很快楚向看到熟悉的建築。


    運河腳下就是楚向中學讀書的學校,學校已經被沿著旁邊的河道湧上來的海水淹掉一半,隔著下麵被淹沒的農田對麵的高坡就是家所在的地方。


    “以前我就在那裏讀書。”楚向指著海水半淹的學校對文意鳶道。


    學校已經隻剩下大樓的斷壁殘垣,到處都是泥汙雜物堆積,已經完全看不出是個學校,文意鳶道:“我們過去看看吧。”


    越過水麵,兩人到了學校裏,文意鳶轉頭掃了一眼四周的斷壁殘垣,手一揮,頓時水浪席卷,海水滾滾而來。在文意鳶的操控下,海水將整個學校衝洗了一遍,衝刷掉了所有的破碎磚瓦,所有淤泥雜物。


    海水被文意鳶驅退,露出整個學校的地麵,被衝刷幹淨後,整個學校隻剩下仍然挺立不倒的牆垣殘壁,就如同失去了血肉,隻剩下骨架屹立不倒的人,雖然殘缺不全,卻給人一種剛硬堅韌的感覺。


    看著剩下的堅挺殘垣,楚向緩緩吐了口氣,吐出胸中的一股悶氣。


    文意鳶雖然心思乖僻,和常人不同,但是她很了解楚向,知道楚向就算是死,也要站著死,死得幹淨的人。看著楚向吐出胸中悶氣,文意鳶嫣然一笑,頓時殘垣生輝,如同百花齊放,絢爛迷人之極。


    “謝謝你,我可愛的姑娘。”楚向輕輕在文意鳶臉頰上吻了一下。


    “不是姑娘,叫夫人。”文意鳶裝作不高興的道。


    “是,老婆大人。”楚向笑著道。


    “乖。”文意鳶抱了下楚向,在楚向臉上吻了下。


    學校到家裏這一路地勢都較高,直到仲夏之時才會被海水淹沒,楚向牽著文意鳶的手,慢慢走在讀書時每天都走六遍的路上。


    “其實我從小就不喜歡讀書,小時候老師管得嚴,動不動就拿棍子打,不敢太出格,有一次數學我考了97分,已經是全班第一了,數學老師問我為什麽考不到滿分,然後拿尺子打我的手掌,打了三下,那個尺子是楠木那種很重很硬的尺子,她是一點都沒感覺,我那是真的痛啊,數學老師還是我們村的,真是好可惡。”迴憶起小時候的事,楚向開始喋喋不休的說給文意鳶聽。


    文意鳶聽得很認真,楚向說到被老師打,文意鳶咯咯笑了起來。


    “初中的時候就不怕老師了,上課的時候我經常睡覺,要不就是看網絡小說,常常被老師罵,罰站,不過我好像比較聰明,成績一直都很好,還經常晉級奧數、生物之類的競賽,老師也隻能無可奈何。”


    “該打。”文意鳶笑盈盈的道。


    “其實我更喜歡體育運動,小學的時候學校沒有條件,初中學校裏有足球、籃球、羽毛球、乒乓球可以玩,一放學我就去玩,我好像天生就有這些天賦,無論是足球、籃球、羽毛球還是乒乓球,我都玩得很好,除了籃球學校高手太多,其他三樣我都代表學校出戰過縣裏的比賽。”


    “不過羽毛球和乒乓球後來就很少打了,天天都是玩足球,高中的時候同學還叫我球神,大學的時候就更厲害了,後來我還寫了一篇文章,專門吹噓自己的足球技術有多厲害。”


    “念來聽聽。”文意鳶摟著楚向的胳膊嬌笑不已。


    “我想想,那篇文章我寫得那麽好,肯定記得。”楚向道。


    迴憶了一下,楚向發現自己真的記得那篇囂張跋扈的牛皮文,雖然不是全部,但是大部分都還有記憶。


    故作認真的咳了兩下,清清喉嚨,楚向一臉正經的道:“自吾踢球,先時笨拙,一竅不通,因反應敏捷,故任守門員,常封殺十二碼,力拒千軍萬馬於掌下。如是半載,技術稍進,改任後衛,固守本方,調度有法,拒敵有方,常令對手喟歎。


    至於高中,技藝漸通,坐鎮中場,縱橫捭闔,指揮若定,進如疾風,勢如烈焰衝林,退不亂陣,層層拒敵。臨陣接敵,從不言敗,遇強愈強,未曾怯戰,常以不撓之意誌力挫強敵。


    及至大學,技藝精熟,縱橫馳騁,所向披靡。三載而球道大成,隨心所欲,大巧若拙。當此之時,遍尋敵手而不可得,兼之隊友不可及,至於難以全力,時有高處不勝寒之感,常恨不知己之極限,竟漸失興趣。


    至極一役,乃率院隊一戰校隊名宿,於中場以一敵二,力壓對手兩員中場大將,使之不敢越吾身,幾乎戰而勝之,然此時已非體力巔峰之時,未能盡展所能,實為遺憾。


    後被斷腳,意誌消沉,不願與人爭鋒,唯以之娛樂玩耍,及至工作,偶有接觸,已甚少思慮其中精妙,技藝漸差。


    如是數載,終有閑暇再戰綠茵,此時隊友已非熟人,皆自視甚高,不願受人指點,稱號球神、球王者多不勝數,吾反屢受他人指點,如此無自知之明者著實令吾哭笑不得。與不熟之人同隊,吾自不會多言,唯占一邊鋒位置,以一己之力攻城拔寨,摧敵鋒銳。


    數載間身體機能下降頗大,然於他人而言,尚且不俗,雖千軍萬馬,難抵吾快馬突襲,摧枯拉朽,快意之極,可歎數載間竟也難逢敵手,唯一二突出者堪可一戰。


    吾所善者,縱橫捭闔,指揮若定,而非衝鋒陷陣,破敵進球。冷箭快馬,伺機而動,破強敵於未覺,此固然快也,然難盡展吾畢生所學,不過末流,非吾所願,惜哉院隊之外再無對吾言聽計從之隊,未有機會再展威能。


    吾球道之深淺,知者少矣,唯曾師兄略知一二,蓋因他亦會玩之人,唯會玩球,方知足球之精髓,眾人常驚吾之天馬行空,言吾訓練有素,殊不知吾甚少練習,所施妙著皆信手揮灑,隨機而變。


    可歎吾八塊腹肌已合而為一,腳步日漸拖遝,再無昔日縱橫馳騁之姿,三九之日,以吾至愛之足球記之。”


    洋洋灑灑一片自我吹噓的文章,沒想到還能記得完整,從楚向口中背出來,頗有長河直瀉三千裏之感。


    “夫君就是厲害。”文意鳶咯咯笑著道,聽完楚向自大的一篇吹噓文,雖然半懂不懂,但是也能體會到其中的驕傲自大,非但沒有說楚向吹牛,反而讚揚楚向厲害。


    “夫人謬讚了。”楚向故作謙虛的道。


    “我夫君當然是最厲害的。”文意鳶仰著頭咯咯笑道,緊緊摟住楚向的胳膊。


    一篇長文背完,轉眼家已經在眼前,院子的圍牆已經完全倒塌,兩層的小樓倒還算完好,不過牆壁也已經斑駁破爛,要不是當時老爹計劃建的五層樓,最後隻夠錢建了兩層,地基和牆柱都夠硬,加上地勢較高,海水泡的時間沒有其他地方那麽長,小樓恐怕早已倒塌。


    “這裏就是我的家,如果你願意,以後也是你的家。”楚向看著破爛的房子對文意鳶道。


    “我的人和心都是你的,你的家當然也是我的家。”文意鳶緊緊摟著楚向的胳膊道,好像生怕楚向不要她了。


    楚向點頭,牽著文意鳶的手走進小院,院中的六個石碑已經倒下,楚向放開文意鳶的手,扶起墓碑,豎迴原來的位置,仔細刮去上麵的苔蘚淤泥。


    看到石碑上的字,文意鳶斂容後退兩步,雙手相握於身前,站在一旁。


    清理幹淨六塊墓碑,楚向後退三步,牽著文意鳶的手,並肩站在父親母親墓碑前道:“爸媽,你的兒子帶著媳婦迴來看你們了。”


    文意鳶乖巧的微微屈膝道:“爸媽,兒媳文意鳶來看你們了。”


    兩人一起鞠躬三禮,楚向移步到姐姐墓碑前,文意鳶移步跟上,兩人並肩而立,鞠躬一禮,文意鳶乖巧的道:“姐姐好。”


    見過姐姐、姐夫、弟弟、外甥,楚向牽著文意鳶的雙手,麵對麵的看著文意鳶道:“老婆大人,往後餘生,多多關照。”


    “放心吧,我的好老公,我會保護你的。”文意鳶露出開心的笑容,在楚向額頭吻了下。


    “見過爸媽,拜完堂了,是不是要做點什麽?”文意鳶摟著楚向,用柔得像水一樣,膩得像糖一樣的聲音道。


    看到文意鳶蠢蠢欲動的眼神,楚向哪還不知道她在想什麽,第一次帶她迴家,當然要順她的意。


    將房間裏的所有東西都掃出去,脫下衣服鋪在地麵,兩人就在地上做起水乳交合的事來。洞房花燭夜,文意鳶的戰鬥力強得驚人,折騰了楚向一整夜,直到天亮才意猶未盡的放楚向一馬,楚向早已被折騰得精疲力盡,連床都起不來了。


    整整睡了一天,楚向才勉強扶著酸痛的老腰起來,外麵正在下著大雨,不太適合出門,隻能在屋裏呆著,要不是楚向百般求饒,免不了又要被文意鳶一番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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