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一個照麵就被人打臉,迎賓青年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以為楚向用了什麽卑鄙的手法,勃然大怒,正要全力出手,楚向的身影已經出現在十幾米外,老氣橫秋的聲音清晰傳來:“小夥子,你該慶幸我今天心情不錯,抓了兩條大魚,不然我就拆了這得月山莊。”


    楚向話音剛落,湖邊的一座木樓裏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誰在那裏大言不慚。”


    楚向樂了,教訓了小的,跑出老的來,倒是想看看這個得月山莊有多蠻橫霸道,轉頭停下看向木樓道:“大言不敢說,不慚正好。”


    王總一夥人正走上水上樓台的階梯,聽到事情又起波瀾,有熱鬧看,紛紛停下,轉過來看事情的發展。


    叫洛洛的高挑女子沒有聽到楚向的前一句,隻聽到後一句,眉頭微皺道:“這個家夥怎麽這麽不知好歹,惹得月山莊幹嘛。”


    一道人影隨著洛洛的話音從旁邊的木樓中躍出,落在二十幾米外楚向的麵前,勁風將雪花掃得四散,露出平整的地麵。


    “洛洛小姐,你可看走眼了,這個漁夫真人不露相,得月山莊隻有這些人手的話,恐怕要吃虧。”眼看兩人就要動手,旁邊戴著墨鏡的精壯保鏢道。


    “他一個人怎麽鬥得過人家這麽多人。”洛洛不信的道。


    “廣德,這個漁夫什麽實力,有沒有招攬的價值?”王總眯著眼睛道。


    “老板,我看不出,不過老板若是想招攬他,不如等會讓洛洛小姐去表露一下意思。”叫廣德的精壯墨鏡保鏢道。


    “為什麽是我去?”洛洛疑惑的問。


    “你剛才表露了善意,這些脾氣古怪的江湖人,最是計較這些,再怎麽也不會對你惡言相向。”王總道。


    “原來是這樣。”洛洛露出笑意,將王總的手攬得更緊了些,雙峰不時摩擦王總的手臂。


    武功高強又怎樣,像王總這樣精明又有錢的人才是最好的依傍,連廣德這樣的高手都被收歸麾下,一個小小漁夫算什麽。


    從木樓躍出的是個矮壯中年,太陽穴高高隆起,雙目精光湛湛,顯然是一名高手。矮壯中年盯著楚向,緩緩道:“魚留下,誠心道歉,免你皮肉之苦。”


    “嘖嘖嘖,得月山莊好大的威風,就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嗎?”楚向道。


    “找死。”矮壯中年大怒,一拳轟出,風雪激蕩。


    楚向身形晃動,手中冰棍一伸,掛在棍上的大魚尾巴神經反射的甩了下,正好又甩在矮壯中年臉上。


    一尾巴打醒矮壯中年,矮壯中年大驚,後退數步,忌憚的看著楚向,心中震驚,不敢再貿然出手。


    “老板,此人恐怕難以招攬。”精壯墨鏡保鏢道。


    “怎麽說?”王總眉峰微移,不動聲色的問。


    “此人是丹勁高手。”廣德道。


    “丹勁高手。”王總細細咀嚼一下,靜靜觀看兩人的對峙。


    “現在我們可以講講道理了沒有?”楚向道。


    矮壯中年麵色微變,沉聲道:“請講。”


    “你們兩個給我道歉,此事就算了,不然等會我的魚半路上死了,我可就不高興了。”楚向道。


    矮壯中年神色一變,瞥到楚向挑著魚的棍子亮晶晶的,瞳孔猛縮,立即拱手道:“得月山莊冒犯之處,還請見諒。”


    迎賓青年見護衛隊長這樣的動作,哪還不知道惹到不該惹的人了,見風使舵,連忙上前,彎腰九十度鞠躬:“小的有眼不識泰山,請前輩見諒。”


    變臉比小孩子的臉還快,怪不得能給得月山莊守門,這份變臉功法著實不可小覷。


    “還行,還算誠心。”楚向微微點頭,挑著兩條大魚轉身離去。


    “武城丹勁高手雖多,但辨認想必不難,廣德,你知道此人是誰嗎?”王總道。


    “看不出,此人必定已經改變麵貌,按行為推測,好像沒有能對得上號的人。”廣德道。


    王總點點頭,走上水上樓台。


    楚向走遠之後,迎賓青年疑惑的看著矮壯中年道:“林叔?”


    “此人實力高深莫測,不可招惹,下次若是再見到,不可衝撞。”林叔叮囑道。


    “是。”迎賓青年點頭道。


    楚向飛奔迴武城,一陣風的跑向南華別院,沿路的人見到楚向挑著兩條大魚,無不眼露羨慕。


    精英挑戰賽結束後,大批年輕高手湧現,無名子孫英吳雙劍等年輕高手大放異彩,無論是武功還是影響力,都已經壓過楚向一頭,許久沒有做什麽大事的楚向慢慢淡出公眾視線,慶城一事更是讓人覺得楚向已經頹廢,開始走下坡路,對他的關注大幅減少,故而楚向並不怕被人認出。


    大冬天的,除了大海,所有的河湖都已經結冰,很難抓得到魚。棍子上的兩條魚還在掙紮,顯然未死,冬天海平麵下降,海邊離武城兩百多公裏,想要將新鮮的魚帶到武城可不容易,這麽新鮮又這麽大的魚,真正是千金難求。


    路上有數人想要攔下楚向,估計是想買魚,不過楚向跑得太快,那些人來不及出聲,楚向已經遠去。


    一路跑到南華別院旁邊的武當別院,別院大門敞開著,楚向跑進去,正好看到一個老頭躺在走廊前的躺椅上,神遊物外。


    老頭不是別人,正是上次和楚向觀看挑戰賽的武當前輩,除了老頭,後院還有幾個人,從氣息來看,應該是武當門下的弟子。


    自從三個老頭進駐武當別院之後,這片地方就成了禁地,沒有人敢來周圍打探消息,除非他們不想活了,因此楚向並不怕暴露身份。


    “前輩,送你一條大魚。”楚向道,棍子甩了下,一條大魚飛過去。


    睡夢中老頭一伸手,拎住飛來的魚,半眯著眼,慢吞吞的道:“兩條都送不是更好?”


    楚向笑了笑,道:“那不行,這條要送給別人的。”


    老頭不滿的哼了聲,叫道:“周深。”


    後院一人應了聲。


    “前輩,下次見,我得趕緊送過去,不然死了就不好吃了。”楚向道,往城外的苦禪寺飛奔。


    苦禪寺還是老樣子,厚厚的積雪壓得破爛的屋頂好像隨時要倒塌下來,門前的積雪已經有一尺厚,也沒人打掃。


    這裏現在也是禁地,張震邊反出家門,誰都不知道他會作出什麽事情,哪敢虎頭溜須,而且怪和尚高深莫測,除非是那些老不死,不然誰敢來這裏。


    張震邊不在,隻有瘋和尚的氣息,楚向略顯失望,衝裏麵叫道:“大師,吃不吃魚?”


    “吃。”有氣無力的聲音傳來,瘋和尚出現在門口,見到楚向挑著的大魚,頓時兩眼放光,伸手一抓,已經將楚向挑著的魚抓到手上。


    果然是丹勁級別的高手,恐怕不止都有可能,隻是這餓死鬼的模樣怎麽都不像高人作風,楚向正想說話,瘋和尚摸著光頭喃喃道:“有肉無酒,未免美中不足。”


    楚向莞爾,笑道:“大師稍等,酒馬上就來。”


    跑迴城中,在那個脾氣不好的老頭的小酒鋪買了幾壇酒,楚向飛奔迴苦禪寺。


    楚向迴到苦禪寺的時候,瘋和尚正好差不多把魚烤熟,烤得金黃的魚皮看著都流口水,香飄四溢。


    瘋和尚神情莊重,不停的翻轉著大魚,那模樣好像手上的大魚就是佛祖一般,虔誠無比。


    楚向咽著口水等了一會,瘋和尚終於將魚烤好,不言不語,抓過楚向拿來的酒,灌了一口,拿著大魚大口啃起來,一口酒一口肉,暢快無比,竟然是沒有給楚向的意思。


    看著瘋和尚吃了一會,楚向終究是忍不住誘惑,在冰棍上一抹,細細的冰棍變成鋒利的冰刀,在魚上一切,切下三分之一條魚尾,拎著魚尾大吃。


    很快和尚就吃完大半條魚,吃飽喝足,拍拍凸起的肚皮,迴後麵睡覺去了,半句話都不說。


    沒想到瘋和尚口風這麽嚴實,半點都不肯透露張震邊的消息,無奈楚向隻好收拾幹淨狼藉的院子,坐在台階上等。


    楚向剛坐下沒多久,外麵有汽車的聲音響起,來車停在了苦禪寺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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