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扛走小明之後,矮胖的掌櫃小碎步跑過來,諂媚的笑著道:“客官,實在不好意思,下人不懂事,見諒見諒。”


    楚向忽然笑了起來,看是在笑,神情卻是平靜無波,沒有說話。


    見楚向笑而不語,矮胖掌櫃仍然神情不變,還是諂媚的低著頭道:“客官有何要求盡管說,小的一定滿足。”


    “煉氣化神,算是一名高手了,就拿一隻手掌來下飯吧。”楚向淡淡的道。


    聽到兩人的交談,眾人紛紛轉頭看過來,狼穴中聲音為之一靜。


    楚向此言一出,矮胖的掌櫃麵色大變,臉上諂媚的笑容消失,仍然低著頭,低垂的目光卻是淩厲非常,抬起頭後,臉上表情已經恢複平靜,變迴那副諂媚的樣子:“客官,白肉不好吃,不如換個法子,免得汙了您的胃口。”


    除了中年農夫等寥寥幾人,幾乎整個狼穴的人都在看著楚向,楚向不言不語,端坐如常,麵色平靜無波。


    去了一隻手掌相當於沒了一隻手,無論是做事還是對敵,無疑都身手大減,宋小婷有些不忍的看著諂笑的矮胖掌櫃,見楚向沒有改口的意思,正想開口說話,楚向抬手止住了她。


    “江湖險惡,豈容你發善心,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你可憐這些人,現在放過他,說不定轉頭就殺了你。”楚向毫不留情麵的當眾訓斥,絲毫不給宋小婷出口的機會。


    被當眾訓斥,宋小婷氣悶,想要反駁,楚向又道:“你說一句我就殺了他,說兩句就殺兩個,超過十句我就全殺了他們。”聲音平淡如水,卻是殺意沸騰,仿佛狼穴眾人就是泥捏的土人一樣,任他宰割。


    人群悚然驚懼,不知道楚向說的是真是假,不過想想此人敢帶一名姿色不差的女子在身邊,又是這副師傅訓斥徒弟的模樣,萬一是比那個老農更恐怖的存在,想到老農瞬息之間就殺死十幾人,大炮連開槍的機會都沒有,此人敢在老農麵前如此言語,怕不也是個魔王,頓時個個惴惴不安,互打眼色。


    宋小婷隻好緊緊閉著嘴,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一直以來唐龍都沒有這麽聲色俱厲的訓斥過她,此時如此不講理的嗬斥,讓她心中很難受。


    矮胖掌櫃臉色微白,隨即變得平靜,抽出插在腰側的菜刀,將手掌放在桌子上,一刀剁下,鮮血飛濺,宋小婷驚得縮了縮脖子,定睛一看,矮胖掌櫃已經砍下自己的左手,斷腕處血如泉湧。


    狼穴眾人沒想到矮胖掌櫃就這麽砍下自己的手掌,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王胖子可不是好惹的主,穩穩占據這狼穴已經有一年多,現在竟然一聲不吭就砍了自己的手,那些人心中的驚駭可想而知。


    “來個紅燒手掌。”楚向語氣平淡的道。


    大量失血讓矮胖掌櫃臉色蒼白,瞬間滿頭滿臉都是大汗,腦門青筋凸起,疼得牙齒格格作響,拿起桌上的手掌,一聲不吭的快步往廚房那邊去。


    宋小婷的手一直在顫抖,桌上的鮮血刺目異常,殺人她不怕,但這麽殘忍的懲罰一個人卻是從沒見過。


    狼穴中鴉雀無聲,一群豺狼打牌的聲音都不敢大,片刻之後,矮胖的掌櫃親自端上一個盤子,盤中郝然是一隻熟透的人手,正是矮胖掌櫃的左掌。


    宋小婷看了一眼盤子中的人手,頓覺胃中翻湧,趕緊轉過頭去,不敢再看。


    “看著。”楚向冷聲道。


    宋小婷無奈,隻得轉過頭來,看著盤子中的手掌,片刻止不住胃中翻湧,嘔吐起來,就在此時,楚向忽然從凳子上消失,身影已經在十米之外,幾乎同時,一聲槍響,接著是一聲尖銳的金鐵交鳴聲,此時旁邊幾人才感覺到楚向掠過的風聲,抬頭看去,楚向已經出現在往廚房的拐角處。


    眾人驚駭的看著楚向,一直木訥呆愣的農夫也抬起了頭,眼中神光一閃。楚向一手拎著開槍的小二,一手拎著一杆81杠,刀已經插迴鞘中,小二毫無反抗能力的垂著,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瞬息之間越過二十幾米的距離,擋住子彈而分毫無損,最讓人恐怖的是對周圍的掌控力,好似先知先覺一般,如此實力簡直如仙神一般。


    將小二扔在地上,把步槍放在桌上,楚向坐迴凳子上,神情平淡。宋小婷呆呆的看著地上的小二,此時她哪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想到唐龍差點被打死,自己成為別人的玩物,頓時麵色蒼白。


    楚向拿起步槍,對著地上的小二隨意的扣了下扳機,清脆的槍聲讓整個狼穴為之一肅,連唿吸聲都變得更微弱,跟著過來的矮胖掌櫃渾身一顫。一槍打中小二的大腿,劇痛之下昏迷的小二清醒過來,痛感傳入腦中,小二顫抖著按住傷口,渾身冷汗瞬間濕透衣服。


    “現在,由你來決定他的生死。”楚向放下槍對宋小婷道。


    宋小婷一驚,看著小二的淒慘模樣,又看看站在小二旁邊的矮胖掌櫃,麵露不忍之色,知道唐龍有意要試驗她的心性,一時舉棋不定。


    楚向拎著小二迴來的時候矮胖掌櫃一直跟著,他知道楚向竟然把人拎迴來就肯定不會這麽快殺了,故而楚向開槍的時候他雖然害怕,仍是保持冷靜,知道就算能救迴小二,一番懲戒也是不可避免,現在楚向讓宋小婷處理,正是求情的好時機,連忙跪下,磕頭如搗蒜,涕泗橫流:“姑娘饒命,小的願意用一隻手掌換他一條命。”


    此情此景,宋小婷如何下得去手,求助的看向楚向。


    楚向沒有理會宋小婷求助的眼神,神色平靜的看著眼前的兩人,隻要這兩人再有一絲異動,他就毫不猶豫殺了他們。


    形勢陷入了僵局,宋小婷心中猶豫,不知如何是好,她知道如果殺了這兩人,唐龍肯定會很高興,很滿意她的選擇,但是她下不去手。


    小二死死按著傷口,臉色越來越白,全身都被汗水濕透,唿吸聲漸漸沉重,卻是絲毫不敢離開,更不敢哀嚎。被楚向盯著,矮胖掌櫃不敢再出聲,低著頭,地上濕漉漉的,都是眼淚鼻涕,包著斷腕的繃帶不斷被慢慢溢出的鮮血染紅。


    過了半響,宋小婷惴惴的道:“要不,就這樣吧。”她知道楚向肯定不滿意,說話的時候完全不敢看楚向,也和矮胖掌櫃一樣低著頭,好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


    “你喜歡。”楚向哼了聲,麵色冷淡。


    宋小婷神色一黯,心裏莫名的難受。


    矮胖掌櫃見狀,不斷磕頭道謝,隨後扛著小二迴後廚去包紮。


    “不好意思。”宋小婷低聲道。


    楚向神情沒有變化,起身道:“走吧。”


    “我們不吃飯再走嗎,外麵在下大雨。”宋小婷低著頭道。


    “吃飯,這樣你還敢在這裏吃東西?你覺得他們是活菩薩?”楚向恨鐵不成鋼的道,拿起步槍。


    宋小婷連忙起身。


    兩人往進來的甬道出去,入口的甬道有七八米長,一般來說越大型的狼穴甬道越長,因為很多時候過客都是被野獸追著來的,長一點的甬道可以讓狼穴裏的人有充足的反應時間,並能及時關閉第二重門,隔斷外麵的野獸。


    眾人目送兩人往門口去,楚向正要伸手去拉門之時,後麵轟隆聲響,一扇鋼門落下,將兩人隔在外麵。


    楚向拉了下第一道門,鋼門紋絲不動,不知何時第一重門已經鎖上,兩重門將兩人困在中間,進退不得。兩重門都是能抵禦猛獸衝擊的鋼門,堅不可摧,被困在中間幾乎是必死的結局。


    “看到沒有,你好心對別人,別人可不會好心對你。”楚向神色不變,看著宋小婷道。


    宋小婷神色黯然,麵色變得蒼白,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結果,兩人困在這裏,對方隻要放些迷煙之類的東西,過不了多久兩人就是任人宰割。


    狼穴裏麵有興奮的唿喊聲傳進來,宋小婷臉色更加難看,手不停的發抖,也不知是憤怒還是害怕。


    “記住這次的教訓,以後不要再犯這種錯誤。”楚向嚴肅的道。


    宋小婷低著頭輕聲嗯了聲。


    楚向後退一步,吸氣蓄勁,須發皆張,渾身氣息澎湃恍如戰神,一步踏前,一腳蹬出,牆壁巨震,甬道中迴音如悶雷,震得耳朵嗡嗡作響,鋼門在楚向雄勁之下竟然被震得幾乎脫落,楚向沒有遲疑,又是一腳轟出,頓時整扇門從牆上脫落,連周圍牆壁都被崩倒,露出裏麵的鋼筋。


    楚向繃緊顫抖的腳,不讓宋小婷看到,外麵正在下大雨,掃了一眼周圍的情況,楚向徑直走向對麵的一棟樓。上到三樓,楚向將步槍扔給宋小婷道:“出來一個殺一個。”


    宋小婷大驚,發現黑暗中楚向的神色冷厲,知道他不是開玩笑,真的是想殺死所有人,顧不上渾身濕透,檢查一遍步槍,在窗口蹲下,槍口架在窗沿,緊盯狼穴的出口。


    被楚向震塌第一道門,狼穴中並沒有人出來,顯然也是怕楚向在外麵埋伏。雨下得越來越大,街道上流水嘩啦啦的響,隔著幾十米,雨幕朦朧中很難看到狼穴入口處的情況,宋小婷據槍一刻不停的注視著入口。


    下半夜的時候,雨停了下來,楚向還是一動不動的站在宋小婷身後,宋小婷不敢懈怠,更加集中精神。


    一直到天亮狼穴中都沒有人出來,楚向也不著急,靜靜等待。九點多的時候,狼穴裏麵終於有動靜了,一個長長的影子出現在入口的地麵,宋小婷鬆了鬆有些僵硬的手指,輕輕扣著扳機。


    出來的不止是一個人,而是四個,四個人戒備的走出來,待他們露出全身之後,宋小婷扣下扳機,連續四次點射打倒三人,隨後補上兩槍,將想逃迴狼穴的一人擊殺。


    射殺四人之後,狼穴裏沒有人再出來,連那十幾個過路客都沒有出來。


    到了中午還是沒人出來,楚向道:“走吧,他們今天不會出來了。”


    “可是..”宋小婷沒有動。


    楚向心念一動,隨即明白宋小婷的心思,她想救那個成為發泄品的女人。


    “隨便你。”楚向道,在窗口邊坐下。


    時間流逝,狼穴裏麵沒人出來,不知道外麵是不是有死神埋伏,誰敢輕易出來,何況是麵對楚向這樣能一腳震倒大門的恐怖人物。


    等待是枯燥的,宋小婷的精神集中度在慢慢下降,差不多天黑的時候仍然沒人出來,倒是有人前來,不過發現狼穴入口的屍體之後迅速後退,發現對街窗口封鎖狼穴出口的兩人,哪還敢進去。


    “唐龍,我是不是也能變得和你這麽厲害?”宋小婷打破安靜,她需要轉移一下注意力放鬆繃緊的心弦。


    “當然。”楚向點頭,道:“我以前一樣很差勁。”


    “唐龍,你有師傅嗎?你師傅是不是很厲害?”宋小婷問道。


    “他啊..”楚向抬頭看向遠方的天空,陷入了沉思,過了一會,道:“他就是個普通練武之人。”


    過了一會,宋小婷問道:“是誰要殺我們?”


    “你覺得是誰?”楚向不答反問。


    宋小婷沉默了,兩重門的控製肯定是掌握在掌櫃手中,過了一會道:“那個矮胖的掌櫃。”


    “人心的險惡遠超你的想象,出門在外,任何人都不能相信,能做到這點,你才能在江湖上行走。”楚向道。


    宋小婷點頭,沒想到那個看起來和氣的矮胖掌櫃如此陰險,若不是唐龍實力高強,這次兩人隻怕是要交代在這裏了,想到唐龍的實力,宋小婷不禁有些懷疑,打掉鋼門那兩腳的力量恐怖之極,哥哥宋明肯定是做不到,這麽強大的高手宋明如何能指使得了,而且還認識謫劍仙石無崢,唐龍究竟是什麽身份,宋小婷很好奇,有一種懷疑在心中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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