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豔芬隨著楊萌的一聲喝聲眼神中恢複了清明之色:“小楊,你怎麽在這裏?我這是在哪?”


    楊萌看著吳豔芬:“吳姐,你現在在醫院,你還記得發生什麽事情了麽?”


    吳豔芬皺眉思考了一會兒突然迴過神來:“我。。。。。。我沒死?”


    “你還都記得啊!”楊萌拉著椅子坐到了吳豔芬身邊:“多虧小河聰明,要不然你現在可真的就陰陽兩隔了。吳姐,你到底遭遇什麽事情了?能走上這樣的絕路?”


    吳豔芬卻沉默不語。


    楊萌道:“吳姐,不管發生什麽事情別一個人抗,咱們不是朋友麽?你難道舍得小河?你就不想想你如果走了,小河怎麽辦?小河為了你都不去上學了,我剛把小河趕到學校去,這裏隻有我一個人在,你有什麽事跟我說一下,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到底發生什麽事能讓你走上這條路?”


    聽到‘小河’的名字,吳豔芬實在忍不住了,‘哇’的哭了出來。


    楊萌也沒說什麽,就在旁邊遞紙巾,這樣的情況下還是讓吳豔芬哭出來比較好。


    正在這時候,劉奇走了進來,看到吳豔芬在那裏哭好奇問道:“她好了?”


    楊萌擺了擺手:“先讓吳姐哭痛快了再說。”


    劉奇卻對楊萌擺了擺手:“小楊,你能出來一下麽?”


    楊萌不明所以,跟著劉奇走出病房:“劉哥,什麽事?”


    劉奇臉色有點為難,不過還是說道:“小楊,你那裏有兩萬塊對吧?你能先把那兩萬給我麽?”


    楊萌也沒有猶豫,直接從背包裏掏出兩萬塊給他:“怎麽,劉哥,你閨女又跟你要錢了?”


    劉奇苦笑道:“是啊,這不是快要放假了麽?她們同學約好了去東瀛去玩,她同學都去她不去不太好。會讓人笑話的。”


    楊萌搖了搖頭:“劉哥,關於這事我不說什麽,畢竟是你的女兒,你原意怎麽做那是你的事情!”


    “那小吳先交給你了!”劉奇說道。


    楊萌點頭:“你放心,她在裏麵哭,我不太放心,我先迴去。”


    等到楊萌迴到房間後發現吳豔芬已經停止了哭泣,而是盯著楊萌道:“老劉找你什麽事情?”


    楊萌笑道:“沒什麽事,他女兒找他。”


    吳豔芬聽後略一沉默:“小楊,你能看出來我和老劉有點兒關係吧?”


    楊萌一臉尷尬:“這。。。。。。”


    “這沒什麽不好說的。一人拉扯孩子太累。老劉媳婦也不在這邊,一來還能幫幫幫我,二來麽。。。。。。我也是女人也有需求不是?”吳豔芬對著楊萌伸了伸手指頭:“給我根煙。”


    楊萌看著吳豔芬手上還打著點滴:“這。。。。。。”


    “沒事的,給我根。”吳豔芬說道。


    楊萌‘嗯’了一聲,掏出煙來給吳豔芬點上一根:“吳姐,我記得你不抽煙吧?”


    吳豔芬卻道:“心情不好的時候總是會抽上一根的。”楊萌想了一下,幹脆去把病房門反鎖後自己往椅子上一靠也點上一根煙:“吳姐,你今天有什麽委屈有什麽想說的就一股腦吐出來行了。”


    吳豔芬搖了搖頭:“有什麽委屈?這十多年來委屈太多了。”


    “那你為什麽這次會這麽做?”楊萌不解問道。


    “我讓人騙了!”吳豔芬淒然一笑。


    “被人騙了?騙什麽了?”楊萌問道。


    吳豔芬狠狠抽了一口煙道:“全部!”


    “你跟我說說怎麽迴事!”楊萌趕緊問道。


    吳豔芬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楊萌,說完後苦笑著對楊萌道:“小楊,我知道你擔心什麽,我就是一時想不開而已,有過這一次經驗,我今後不會再幹出傻事的。這病房很貴吧?你不用擔心,這錢我會還你的。”


    楊萌還在那裏考慮吳豔芬在跟自己講述的事情,聽到吳豔芬的話急忙說道:“這錢你別擔心,劉哥拿了大頭,我這裏拿的是小錢,劉哥這人還行的。”


    吳豔芬卻道:“你們剛才出去門沒關嚴實,我已經聽到了,他把錢都拿迴去了對吧?老劉人不錯,可是他有自己的家庭還有那麽樣一個女兒。不說也罷。”


    楊萌反問道:“吳姐,這些都不是關鍵吧,現在最關鍵的事情是你怎麽解決上當的問題吧。吳姐,你也不是初出茅廬的年輕人了,怎麽還能上這樣的當?”


    吳豔芬歎了口氣:“小河這就要上初中了,我也是實在沒有辦法,病急亂投醫啊!”


    楊萌聽後皺起眉頭,吳豔芬上當其實很簡單,就是為了孩子的上學問題。


    每個地方外來務工人員子女去公立學校受教育麵臨的規定都不一樣,基本來說就是孩子學習成績要好,另外要有本地投保證明、房屋承租證明等手續。所謂的不同就是在‘年限’上有不同。比如有的城市需要本地投保一年,有的則需要兩年諸如此類。


    而漢東市,恰恰是需要兩年的城市。而吳豔芬隻有一年多點兒的投保記錄。這樣不符合規定,而且何小河的學習成績隻能算是‘中遊’,這就沒法去公立學校。隻能去民辦學校上學,也就是所謂的‘打工子弟學校’。


    這也是社會發展的產物,大量務農人員選擇到城市打工,有人把孩子留在自己的家鄉,就是所謂的‘留守兒童’,而更多人會選擇把孩子帶到自己的身邊,那這些孩子怎麽接受教育?城市本來的教育資源有限,根本容納不了那麽多的外來務工人員的孩子,於是就出現了很多的民辦‘打工子弟學校’。


    盡管幾乎所有的‘打工子弟學校’都是經過相關教育部門資質認證過的,也是有社會愛心人士資助。但是不得不承認,大多數的‘打工子弟學校’條件比較簡陋,存在師資不足、教學條件差等問題。


    但是正如黑格爾說的那樣:存在即合理。


    這種‘打工子弟學校’在每個城市裏都存在。像北都那樣的大都市有上百家這樣的學校,而漢東市雖然不像北都那麽多,但是幾十家這樣的學校也是能找到的。


    無數外來務工人員因為不符合入學條件,隻能送自己的孩子去這樣的學校,價格便宜不說,也不會受白眼:有的公立學校盡管招收外來務工人員子女上學,但是要繳納‘借讀費’,算是‘借讀生’。花錢多不說孩子還不能參加類似於‘三好學生’之類的評選,所以有時候會被同學孤立。


    吳豔芬那麽拚命賺錢幹什麽?和馬鳳英如出一轍,都是為了自己的孩子:隻不過兩人選擇了不同的生活方式而已。


    當吳豔芬知道因為自己的原因何小河沒法去公立學校的時候差點崩潰了,可是規定就是規定,不可能因為她改變規矩不是?


    這段時間,她一直都在跑學校,跑相關部門,就是想看看有沒有機會能讓何小河去好一點兒的公立學校。


    就在這時候,一個叫做‘韋京’的‘能人’出現在了吳豔芬的視野裏。


    吳豔芬這段時間跑相關部門的時候認識了好多跟她同命相連的人,其中有人給她介紹了‘韋京’。


    這個韋京自稱認識市領導,有能力幫忙辦理這樣不符合情況的學生去公立學校就讀的事情。但是需要錢‘走關係’,錢也不多,五萬塊,如果辦不成就全額退款。


    其實這個騙局並不高明,但是病急亂投醫的吳豔芬已經沒有別的辦法,再一聽說辦不成全額退款也就放了心,於是找韋京幫忙辦孩子入學的事情。


    沒成想韋京卻不給她辦理這事,人家理由也很充分:公立學校資源有限,就那麽幾個名額,現在幾個名額都讓人占了,吳豔芬已經晚了!


    而且現在相關部門嚴抓風紀,他認識的領導也不敢做的太過,所以他不能幫吳豔芬做這個事情。


    其實這就是低級的欲擒故縱手段而已,但是當時的吳豔芬卻對這事深信不疑,別人不是給五萬麽?她把自己這麽多年所有的八萬塊積蓄拿了出來,多出來的三萬給韋京做‘辛苦費’,就這樣還不行,最後她把自己的人也搭了進去。


    這年頭權色交易比普通人想象中還要普遍,隻不過別人不知道而已。


    就這樣,韋京答應了她的請求幫她運作這事。然後。。。。。。他就失去了蹤影!


    吳豔芬想要報警,但是韋京辦事也是滴水不漏,當時收錢的時候他說‘領導隻要現金,避免被查到交易記錄’,所以吳豔芬沒有任何證據證明自己給過韋京這筆錢。想要報警都沒法說。最後落下來一個人財兩空。吳豔芬一時想不開,就吞了安眠藥自殺。


    “小楊,讓你看笑話了。”吳豔芬強笑道:“別擔心我會再出事,我就是一時衝動而已。小河已經沒有爸爸,不能再沒了媽媽!我已經想明白了,錢沒了可以再賺,放心,我不會再做傻事了。你幫我聯係下出院吧。”


    “出個屁啊院!你在這裏好好治病,”楊萌直接說道:“吳姐,好久沒吃你做的紅燒肉了!你在這裏養好病再給我做一頓紅燒肉,我現在去把那個小子抓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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