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來的很突然。


    哪怕對十二殿的人來說,也從未想過神的大軍會降臨的如此突兀。而且不止一處,世界各地,皆有夕陽般的光輝從那裂縫中映照出來。


    然後神域的大軍相繼走出,一個個眼綻白芒,居高臨下。


    之後又有一群提刀的家夥毫無言語的從呆滯的人流身邊掠過。眼神冷漠的衝向那些好似不可抵擋的神明們。


    這是一場來的突然,戰的慘烈的戰爭。


    神和人都在不停地死去,當人們看到哪原本高高在上的神明被那些拿著古怪長刀的家夥一刀劈死的時候。


    心中原本滋生出的某些東西也開始崩塌,不過取而代之的卻是另一顆種子的萌芽。


    屍骸如潮水般堆積,但那些提刀人終究還是敗了。


    神明太強了,數量也太多了。


    城市開始淪陷,原本還在思慮晚上吃什麽的人們,這會兒展現出了人類本能的求生欲望。


    朝著“災難”之外慌張奔湧的人流;在城市之間徘徊遊走,開始某種行動的家夥;跪倒在神明麵前,眼含熱淚發誓效忠的信徒。


    軍隊節節敗退,他們引以為傲的武器失去了往日的震懾力。那一位位站在天空最高處的神明,似乎已經超過了某種界限。


    世界終於感受到了神明的偉力,盡管最初那些提刀人的瘋狂將神明“戰無不勝”的神軀給打了個大窟窿。


    但這並不妨礙他們的恐懼。


    再然後,有人發現了神源的奇妙。會讓他們變成“超人”。


    之後,恐懼便消散了。


    因為他們早在最初就已經知道,神明是可以被人類殺死的。


    他們開始想方設法的獵殺神明,哪怕這條道路前方有著再多的屍體,貪婪的本能也在驅使著他們不斷的前行。


    然後……


    十二殿散了。


    散的很突然,也散的很沒有道理。甚至比諸神降臨還要讓人猝不及防。


    十二殿各自為戰,諸殿殿主統據一方。


    全然沒有一點常識性的“團結才是力量”的覺悟。


    就像是某些朝代的諸侯國王一般。


    ……


    安師。


    白求安重新迴到了自己的家鄉。


    本以為會是諸神降臨的另一個點的牛頭山,卻出人意料的延續了太平盛世的平庸。


    沒有慘烈的悲歌,也沒有固若金湯的守衛。


    人和神似乎都沒有把目光投向這裏。


    雖然這話說出來對陳家來說有些不太公平和恰當。


    依舊坐在那家熟悉的鴨血粉絲湯店裏,白求安和虞定海麵對麵吃著老幾樣。


    世道再亂,人還是要吃飯的。


    老板看的很開,屁本事沒有。換了藍天還有青天皇天,大不了有個神天。總不能把他們這些普通人都殺了吧?


    動物世界也得分個稀有動物啥的不是?


    白求安覺得也在理,沒準到最後人真混成了一級保護動物了呢?到時候指不定誰的日子更好呢。


    “吃完去哪?”白求安心不在焉的說著。


    “隨便轉轉吧,反正現在的好處也就是不用擔心哪裏會突然冒出來個神侍。能進來的地方,也隻會是大軍壓境。”


    虞定海的話半點聽不出味道。


    不過倒也是實話,自從天空連接神域之後,他們情報範圍內的,就再也沒有出現過神侍突然降臨的情況。


    不過相對的,落單的神侍也很少見了。


    最少的也會是幾個甚至十幾個神侍同時出動。


    這對於那些冉冉升起的野心家們來說,自然是極不友好的。不過這些家夥背後,或多或少都會和十二殿有些關係。


    雖然十二殿各自為戰已成事實,但對白求安和虞定海來說倒是沒什麽影響。


    前者早被通緝,如今算是無疾而終重歸酉雞殿。甚至至今還沒去過酉雞殿總部,也就不在意那些規矩。


    至於後者,在白求安越發清楚虞定海究竟有多強之後。終於明白這家夥無論去十二殿任何地方都能過跟人心平氣和的嘮嘮家常。


    因為那些不想和他心平氣和嘮的,大都是打不過他的。


    十二殿各自為戰之後,十二家也很有意思。竟然各自挑了一家,名義上算是戰時同盟的關係。


    就比如陳家和巳蛇殿,李家和寅虎殿。


    至於剩下的那些屠神世家,就沒什麽規律可循了。


    沒什麽本事和各殿談同盟,就隻能憑借著自家人在長老會裏的席位和關係依附於親近些的生肖殿。


    當然也不乏膽子大的,自立門戶要做那亂世梟雄。


    至於當日池仙甲衝入天際的後續,白求安不知裏麵究竟發生了什麽。隻看結果,京城保住了。


    那天空之上竟是沒有下來一個神侍。


    放下錢,吃完飯的兩人起身走在大街上。


    安師是比往常還熱鬧的。


    亂世一起,大多數身在外地的安師人就著急忙慌的趕了迴來。家在這兒,根也在,容不得他們在外麵亂竄。


    不過迴來之後,有些耐不住寂寞的家夥就拉上人馬組成了一些探險隊,尋寶團,弑神聯盟之類亂七八糟名字的隊伍。


    大抵就是在安師周邊晃蕩,看看能不能撿漏。


    不過盡管如此,這些人的傷亡率依舊大的驚人。因為基本上見到神侍,多半是一個都跑不了的。


    甚至於白求安他們還要防範著,這一出一進之後,迴來的還是不是本人。又或者有沒有變成神徒。


    總之都是些勞心勞力的活兒。


    “不知不覺,都半年多了。”一路走著,白求安忽然感歎了一句。


    “你這小鬼,怎麽比我看著還有憂愁啊。”虞定海拍了下白求安的腦袋,帶響的那種。


    白求安揉揉,忍了。


    誰叫他打不過呢。


    “你從入紅磚到現在,都一年多了。”可虞定海說完,自己卻也感歎著。


    “細想來,這一年發生了好多事啊。”白求安追憶著,這一年似乎比尋常人的一生都要精彩。


    可白求安說不上這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


    如果可以……


    嗬,算了。


    兩人走著走著,虞定海突然說“去你老丈人家坐坐?”


    “可以啊。”白求安嘿嘿笑著,他正有此意。


    誰不想見媳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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