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何辰根本就不在乎你告沒告訴十二殿的高層?”


    阿德看向白求安。


    “怎麽會呢?”


    “我們大膽的假設一下,或許何辰本身想的就是讓你把這個訊息告訴給十二殿的高層。”


    這次是李慕斯說話,他其實對於這些東西十分的精通。人性謀略,從小耳濡目染的他早就膩歪了這些東西。


    隻不過平日裏懶得動腦子罷了,但眼下事關重大,容不得他再混吃等死了。


    幾個人看向李慕斯,靜等下文。


    “興許求安隻是一個跳板,可以利用的或者說選擇你的價值其實是在於你儲王的身份。一個可以輕易接近,又能在某些時候發出足夠大的聲音的傳聲筒。”


    “至於何辰一開始想要合作的對象,或者說以前打招唿想要試探態度的對象。從一開始就隻有十二殿。”


    “所以虞定海沒有做出反應,我們單獨過來本身就足以表明了某種態度。”


    “何辰顯然是看到了這一點才把我們邀請過來,以此借花獻佛給十二殿來表明自己的老巢,告訴他們,自己沒有任何的威脅。”


    白求安頭皮發麻,他從來沒想過這簡單的一件事裏會有這麽多彎彎繞繞。


    他能想到的,也隻有“這可能是個陰謀”幾個空洞的字眼。


    和某些家夥比起來,白求安完全就是個蠢蛋。


    “可他就不擔心十二殿順手就把他這個不穩定因素給滅了嗎?”


    認識到自己智商和他們差距極大的白求安索性要把每一件事情都掰扯清楚。


    “所以啊,有些人才會說人生每時每刻都在進行著一場賭博,但這場賭博又環環相扣,大小賭局相互套著卻也毫不相幹。”


    “梟雄與普通人的差距就在於,前者可以賭贏這其中的每一盤,最終跳出這一圈圈的賭局成為幕後的掌控者。”


    “而後者哪怕贏得一時,也隻是從這一個賭局進入到了另外一個之中。”


    “何辰就是在賭,有一個不為人知的信念支撐著他想要賭贏這場局。就目前來看他的矛頭直指生肖神。”


    白求安琢磨了一會兒,才繼續說“所以說十二殿現在斷定何辰沒有任何威脅對嗎?”


    “這個……我也猜不到。”李慕斯攤攤手表示“我又不是那些大人物,怎麽可能會猜得透他們到底怎麽想呢?”


    “說到底還是信息不對稱造成我們的推理瓶頸。”


    孫延喜插嘴。


    該說的該想的一群人討論完,決定權還是在白求安手上。


    “既然虞定海不說話,那咱們就繼續幹。白撿的神源不要白不要。”


    白求安沒多少猶豫,既然玩腦子玩不過,那就隻能提升戰鬥力走那個一力降十會的路子了。


    何辰目送著白求安他們的離開,然後重新關上大門。迴過頭看著那群重新坐定開始工作的人們……


    還有地上那具紮眼的屍體。


    一切都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何辰輕笑一聲,還真是諷刺。大義都沒有還想著當梟雄?走到一人身邊,何辰伸手抓住了一個人的腦袋隨手就提了起來。


    脖子以下安穩的坐在椅子上。


    原本鍵盤敲擊的嘈雜聲突然一滯。所有人都死死的盯著自己眼前的屏幕,甚至都沒敢去看那注定血腥的位置。


    因為曾經的很多次,很多人。都是因此而死。


    “關你們什麽事?”


    鍵盤聲比先前更加迅速。


    一切都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何辰隨手把頭扔下,淡然的朝著後麵的“加工廠”走去。


    怒目圓睜著的腦袋一路滾動,就好像死神的喪鍾一般。最終恰巧停在了躲在角落的顧築腳下。


    顧築用手拂過頭顱的眼睛,隨即默默的撿起來裝進了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來的大麻袋裏。然後慢悠悠的朝著屍體走去。


    他經常做這種事情,並不是喜歡。而是覺得如今這個世道,見多了死人總比躲著不見好;撿多了死人也總比視若無睹好。


    ……


    男孩吃了好多天的火鍋,越吃越感覺吃不夠的樣子。每次下樓采購,都要背到一個自己勉強能背動的重量才行。


    相比之下江城就不地道多了,口口聲聲說不喜歡吃火鍋所以死活不下樓采購。但每次吃飯的時候,這家夥不比自己吃的少。


    男孩一肚子氣,但也沒辦法,誰讓自己愛火鍋愛的比江城多得多的多呢。


    夾起毛肚,在鍋裏一個七上八下,紅油油的冒著熱氣和香氣,男孩一口就塞進了嘴裏。


    然後忙不迭的將剛剛差點掉進鍋裏的袖子編了起來。


    一圈不太夠,男孩又編了一圈。


    然後又把道袍似得落在半空的袖口轉了一圈塞進了袖子裏麵。


    這才滿意的繼續撈著鍋裏的東西。


    “你不吃?”


    男孩突然抬頭看著依舊站在大廈邊緣的江城。


    “時間差不多了。”


    江城沒頭沒腦的說著,男孩依舊往嘴裏送東西。但吃兩口就又抬頭看向江城“真不吃?”


    江城沒理他。


    “再不吃我可就都吃完了哈。”


    “李劍營,你當真感覺不到嗎?”江城沒敢轉身。


    男孩本名李劍營,據說是他那個沒啥文化硬要充臉麵的爸,當年翻著自己的初中語文書的詩挑的。


    就那首辛棄疾的破陣子。


    李劍營是不太信他爸有那個功夫去翻語文書而不是起一個李一一或者狗蛋石頭之類的名字。


    但他也沒機會問,礦難來的有點太及時了。


    後來李劍營進了十二殿,就愈發覺得這名字不太好了。


    劍營倒是沒有,耍刀的一大把。隻不過十二殿裏也沒有營這個編製。李劍營這名字也就顯得很雞肋了。


    但詩詞嘛,理解意思就好。最重要的是意境,劍不成換刀;營不成換殿。活人哪能給尿憋死啊。


    李劍營抬頭撇了眼高高在上的那位差點亮瞎了他狗眼的生肖神。然後一頭差點紮進鍋裏開始狂吃不止。


    這頓要是不吃飽,下一頓可就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了。


    要是新家太窮,就又得熬個一二十年的。


    不成啊……


    李劍營終於站起身,抹了把嘴角的紅油,抬頭望著天空。


    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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