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羅肯奇則噙著笑意說,“既然是客人來,當然是好好招待為敬,棕熊族的素來對外來客一視同仁,想必他們在地牢中的床還算舒服吧。”餘玨啞口無言,默了半晌,他小心翼翼問道,“那麽現在因為這些人,會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嗎?”貝利聞言瞧了他一眼,那金黃的瞳孔微微暗了,卻難得笑了,“你是在怕無法再享受唯一的待遇,還是怕他們做出什麽事牽連到你?”餘玨微微一怔,他方才正在心裏想萬一同族人做出什麽事,他再該怎麽辦,貝利竟就這樣問了出來。賽斯爾剜了他一眼,“不想要眼睛了?”貝利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在他們互相氣氛又劍弩拔張的時候,羅肯奇把貝利的臉扭向了自己,麵上仍是笑眯眯的模樣,“您這麽喜歡盯著賽斯爾,我可是會吃醋的。”貝利一副想要掙開卻沒辦法掙脫,他們兩眼相接,眼球裏落了光似的,發出金黃與紅棕的微光,不知他們盯了對方多久,還是貝利先敗下陣來,垂下了眼瞼,嘴裏冷言道,“你果真是翅膀硬了,羅肯奇。”羅肯奇摩挲著貝利的眼皮,語氣意外的滿是憐惜,“您在說什麽,我一直都很聽您的話。”餘玨看得滿頭問號,他扯扯賽斯爾的衣角說,“他們眼睛怎麽會發光,在做什麽?”賽斯爾說,“打架。”餘玨更懵了,“怎麽打的?”賽斯爾卻沒往下解釋,因為地麵突然震蕩了起來,他立刻將餘玨抱了起來,跳開陣邊,貝利和羅肯奇也在第一時間離開了原地,陣的血跡邊緣就連接著一整塊獸神碑突然下榻了下去。隨著血陣的坍塌,賽斯爾突然身體一僵,嘴邊流下了一道血,餘玨瞳孔微縮,“賽斯爾……”貝利突然高聲道,“羅肯奇,阻止那隻幼狼!”餘玨聞聲看了過去,隻見本應該在獸師那裏讀書的安安突然出現在那坍塌之地邊緣,欲往下跳。餘玨整個心髒都要懸起來了,他想也沒想就要跑過去把安安抱過來,但賽斯爾死死地抱住了他,不讓他去。“賽斯爾!安安他!……”“不會有事,不要去。”賽斯爾把他抱在懷裏,銀白的瞳孔泛著血絲,映襯著嘴邊的血,讓餘玨一下子揪了心,他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沒敢再讓賽斯爾的身體增加負擔。“安安。”羅肯奇輕飄飄的聲音響起,餘玨看見此時他的眼珠也在發著微光,而安安應聲抬起頭,與羅肯奇四目交接之時,那光芒更為強烈了。“迴到你母父的身邊去。”他這樣命令道。安安看著他的眼睛,神情呆木著,似是遇到了什麽痛苦的事,他突然抱成團躺倒在地,發出難受的嗷嗚聲。羅肯奇也因此蹙起了眉,但他眼中的光卻分毫未減,在許久的對峙之後,安安突然安靜了下來,神情恢複了呆木,朝賽斯爾和餘玨的方向走去。餘玨看著安安一步步走來,朝他伸出了手,安安卻在接近的時候一頭栽倒,昏迷了過去。“安安……”餘玨心髒嚇得停了一下,他抱起安安,腦子忽然很混亂,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又該做什麽。“要加一道血陣,這裏的動蕩太嚴重。”貝利來到賽斯爾跟前,蹙眉說道。賽斯爾看著餘玨傷心失神的模樣,一言不發地起身,走到塌陷的陣前,用利牙劃破手腕,血便傾瀉而下,覆蓋了原本的陣。“就沒有不放血的方法嗎?”餘玨見狀臉色煞白,這是賽斯爾第三次放血,明明他也是血肉之軀,縱然可以永生,卻也不是死不了,這樣三番五次放血,身體怎麽會受得了。貝利聞言俯視著他譏諷道,“自然有,辦法就是你沒出現過。”第49章 安安的生日安安的生日當天,並未如餘玨當初想象的愉悅熱鬧,自從在獸神碑前昏迷過去,安安就再也沒醒來過,像是真的睡著似的安靜地閉著眼,無論怎麽叫都醒不來。在出了這樣的事之後,矛頭無疑指向了獸神碑,誰也不知道它下一次會奪取誰的心智,所以在加了一道血陣後,賽斯爾又把獸神碑那裏的坑埋了起來,以防萬一。餘玨在安安的床前守了許久,終於下定了決心,生日宴還是要照樣辦,救醒安安的辦法還是要照樣找,既然問題出在他們這些穿越過來的人身上,解決的辦法也一定與他有關。當天貝利,羅肯奇和安塔都已經來了,司清留在阿瀟那裏療傷,所有人就等著加西來。“為什麽是你來?”當餘玨看到來的人不是加西而是風的時候,一瞬間有些不知所措,加西有預知之能,現在發生的事業與他有關,隻要他來,一定可以得到解決之法,但餘玨沒想到加西竟然沒有來。風露出為難的表情,“加西祭司他……”“看來,加西果然命不久矣了。”在風沒說完的時候,羅肯奇在後接了一句,“想來不知道這是不是他想要的結果。”在他說出這句話之後,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唯有貝利一下子揪起羅肯奇的衣領,冷聲道,“不要給我胡說八道。”餘玨請風進來,他冷靜了下來,問道,“是這樣的嗎?”風艱難地點了點頭,“加西祭司的身體開始老化,現在沒辦法出門,但是我會盡職為祭司傳話,他知道現在發生了什麽,實際上赤鷹族的獸神碑已經被加西祭司封印了起來。”“已經……無法逆轉了嗎?加西的身體。”餘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心裏是難過的,又帶著點希冀,或許如果解決了現在的事,加西就會好起來。賽斯爾從背後抱住他,像是感受到了他的難過一樣,予以他懷中的溫度。風搖了搖頭,“沒辦法了,加西祭司也希望自己能夠就此安寢。”說到這裏,幾位神魂者都不禁神情低落了起來,尤其是賽斯爾和貝利,羅肯奇把貝利的手鬆了下來,他沒有再刺激貝利,而是說,“既然是他想要的,再過問下去也沒有意義了。”其中最為年輕的安塔卻甩甩狐狸尾巴,撇了撇嘴說,“所以現在他還沒死呢,你們傷心什麽呢,還不聽聽風帶來的消息?”在這樣氣氛凝重的時候,餘玨卻突然笑了笑說,“今天是安安的生日宴,大家先坐吧,我和賽斯爾去準備食物。”所有人都不明白為什麽安安昏迷了還要繼續辦生日宴,但沒人問出口,坐到圓桌前,安安在床上睡著,餘玨則拉著賽斯爾便去了廚房間。他們洗菜,生火,良久餘玨輕輕問道,“賽斯爾,你會不會有時候後悔當初把我撿迴來,沒讓我自生自滅。”他的臉上掛著輕鬆的微笑,賽斯爾瞧了半晌卻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