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星島,山洞內。


    李荊棘徹悟良久,緩緩睜眼。


    “原來如此。”


    伴隨著一聲呢喃,他身上的氣機暴漲。


    身上的劍傷,也逐步愈合。


    拄著青冥劍,李荊棘站起身子,隻感覺自己對劍道一途,又有了全新的領悟。


    參悟石壁劍意,已有了半個月的時間。


    這期間,李荊棘頗有收獲,以往關於甲子習劍錄中許多記載不解之處,也有了更透徹的理解。


    “劍藏於身,引而不發。”


    李荊棘驟然拔出青冥劍,向石壁一劍揮去。


    “轟隆隆!”


    前所未有的罡氣大盛,劍氣化作一道道無形利刃,將整個石壁斬的粉碎。


    裴鈺昔日感悟劍氣所留之痕跡,悉數湮滅。


    “這就是,藏劍式。”


    李荊棘臉上挑起一抹笑容,先是淺笑,繼而化作大笑。


    悟出劍道之意後的爽朗笑聲,傳遍崖洞。


    枯坐半月,不光是劍道上的體悟,對於武道綱領,李荊棘也有了長足提升,而今,距離六品隻差一線之隔。


    先前那一劍,便是尋常六品武者,都不敢輕掠其鋒。


    這是藏劍半月,出鞘的效果。


    半個月所蘊含的充盈劍氣,藏於一劍之內,不出鞘則以,一出鞘,必然石破天驚。


    “從今日開始,我不在輕易出劍。”


    李荊棘感悟到了更深層次的劍道,想法也有了轉變。


    離開崖洞,島上已是白雪皚皚。


    臘月將至,除舊迎新的日子快到了。


    “該迴家了。”


    他將青冥劍懸掛於腰間,環抱雙臂,喃喃道。


    不管在江湖如何闖蕩,新年之際,也該迴家團聚。


    想著,他離開墜星島,按照地圖,向家中趕去。


    另一頭,隴川府。


    科考封卷已有了些許時日。


    聖賢院內,諸位考官,正批閱策論,整合排名。


    明州牧莊客莊大人,坐在首位。


    包括孔墨,許慶師等人在內的四位文壇大儒,依次而坐。


    室內擺著香爐炭火,隆冬飛雪時節,倒也不冷。


    明州牧手中捧著名錄,沉聲道:“快放榜了,幾位先生,可有看好人選?”


    “稟州牧,老夫閱卷,見陳安策論極佳,頗有才思。”


    孔墨說著,取出了陳安的策論,讓在座諸位考官傳閱。


    “尚算不錯。”


    明州牧認真看了看,最終給了個不錯的評語,隨後,取出考官文測官印,緩緩蓋章。


    “嗡!”


    這篇策論金光流轉,才氣兩尺有餘,文氣輝耀,頗為惹眼。


    “才氣兩尺半有餘,這片策論等級,已是達郡,算是有爭奪解元的潛力了。”


    明州牧緩緩道。


    洲試策論能達郡者極少,隻要出現,中舉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若是科考小年,隻要一篇達郡策論,拿下解元也不出奇。


    但若是同科考生中,也有其他等級策論,就需要仔細斟酌,選擇排名了。


    孔墨麵色波瀾不驚:“謝安出身柱國世家,自幼習文,有此成就倒也不稀奇。”


    “聽說許先生批閱了幾位寒門子弟,倒也出了些才子?”


    明州牧的目光,放在許慶師身上,好奇道。


    “確有兩人,算是好苗子。”


    許慶師早有準備,先是取出了一篇策論:“此策論,乃考生朱元所作,立意在為寒門學子開言路。”


    朱元的策論被一番傳閱,也引起了幾個大儒的討論。


    “難得,寒門出貴子,已極為罕見。”


    “已有中舉之姿,躋身權貴,仍不忘本,算得上是秉性純良了。”


    “我朝取士,隻重文運,秉性純良又如何?若是文運不夠,一切皆是虛妄。”


    在眾人討論聲下,明州牧同樣取出了朝廷發放測文運的官印。


    “嘩。”


    官印一蓋,文運頓現。


    金光緩緩上揚,最終也在兩尺有餘。


    “這篇策論,同樣達郡,是個好苗子。”


    明州牧臉上帶著笑容:“眼下已出了兩篇達郡策論,不知這次科考,還有沒有其他驚喜。”


    “本官記得,學子詩會上,曾有個叫李策之的後生,憑一首將進酒,大出風頭,他的策論可有收錄?”


    明州牧想著,忽然問道。


    雖說明州牧位高權重,平時不太記掛這些小事。


    可李策之這篇將進酒的風靡速度,著實有些誇張,詩會過去十餘日,已傳遍整個隴川府,甚至周遭數府,都有風傳。


    這種傳播速度,也讓李策之的才名,逐漸聲名鵲起,在士林中,不再是無名之輩。


    這其中,既有名篇本身的魅力,也有許慶師強拉著孔墨,一同力薦李策之,為他在士林推波助瀾的結果。


    聽到這個,孔墨麵色有些不自然。


    那詩會,本想捧得是許安,卻被李策之搶了風頭,徒為他人做嫁衣。


    “策之的策論,早已收錄,隻是,遲遲未曾批閱。”


    許慶師早有準備,隻等明州牧問及此事。


    他將李策之那篇策論取出,供眾人傳閱。


    “這篇策論立意頗高。”


    “恩,當真不差,想不到李策之不僅詩詞一道,頗有天賦,在策論文運這一塊,同樣出彩。”


    孔墨也親自瞧見了李策之的策論,心中暗暗吃驚。


    他查過李策之的底,聽說是莊稼漢出身,近些日子,才到隴川府認親。


    這樣的門第出身,尋常人能在詩詞策論中有一方出彩,便是極難得。


    李策之竟是詩詞策論,具是頂尖水準?


    莫不是,真有文曲護佑?


    一篇策論看下來,哪怕孔墨有心揪錯,都找不出可以貶謫的地方。


    他這篇策論,順理成章的讓幾位考官悉數稱讚。


    隻是,文無第一,關於李策之和陳安,朱元這三篇策論,到底誰高誰低,評判依然是爭執不下。


    “罷了,便讓本官來稱量稱量,這李策之的斤兩,到底幾何?”


    明州牧取出了測量文運的官印。


    策論評判,哪怕是大儒,也會因私心,喜好,出現偏向,難以完全做到公正。


    唯有文運不會騙人,最是公平。


    “鐺。”


    官印落在宣紙策論下,竟發出了金戈撞擊之聲。


    隨後,金光耀眼,才氣如泉,文運暴增。


    才氣緩緩上揚,兩尺八。


    “達郡策論,而且,是達郡等級的上品策論,論文運還要高過陳安。”


    明州牧一錘定音,本想蓋棺定論。


    可下一瞬,這策論文運,竟又猛然的蹦了一蹦,已是跨過了兩尺之界。


    在同一時間,隱有風雷異響傳出。


    “鳴洲!”


    在座諸位大儒,齊齊倒吸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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