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薇一路都在問關於郗清遠的事,他的生日,他的星座,他的學校,他的專業。

    褚唯一一一作答。

    “唯一,你們到底是什麽親戚?”

    “他是我母親那邊的親戚。”褚唯一隻能這麽說。

    “三代以內?”

    褚唯一唿了一口氣,“薇薇,我有很多年和他都沒有聯係了。”

    “唯一,我找你幫這個忙會不會讓你為難?”

    褚唯一連連搖頭,“還不知道能不能幫上忙。”她發現她和他之間已經隔得太遠了,陌生的可怕。

    郗清遠和褚唯一注定是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她那段從未開始就已結束的愛戀,不可能了。

    六點半過後,郗清遠到了。

    褚唯一打了招唿,介紹道,“這是我同事,唐薇。這是郗醫生。”

    唐薇把姑姑的情況說了一遍,郗清遠迴道,“最近醫院床位是很緊張,如果有的話,我通知你。”

    “郗醫生,那就太感謝你了。”

    “沒什麽,唯一已經很長時間不來找我幫忙了。”郗清遠看了一眼褚唯一,那一眼,褚唯一心裏咯噔一下,好像有什麽塌了。

    那頓飯褚唯一吃的很艱難。唐薇性格有些大條,根本沒有注意到褚唯一的變化。

    她是記者聊天的技能很強大,褚唯一絲毫不用擔心冷場,而郗清遠雖然不是很熱絡,卻也是有一說一。

    唐薇笑嘻嘻的,“郗醫生,能不能要你的號碼啊?以後我有什麽頭疼腦熱也可以問問你。”

    郗清遠指尖一動,拳頭微微握緊,他看著對麵的褚唯一,那雙眼在燈光下顯得黯淡無光,嘴角浮出一抹笑,“唯一知道,迴頭讓她給你。”

    唐薇一臉的喜悅。“郗醫生,你人這麽好,你的病人一定很喜歡你吧?”

    郗清遠迴複,“我隻是做好的我本職工作。”

    “你怎麽會當醫生的呢?”唐薇八卦。

    郗清遠默了一刻,“一個朋友的期望。”

    唐薇眼睛都亮了,是誰啊!

    褚唯一正在喝水,突然被嗆到,她咳了起來。

    郗清遠連忙起身,“低頭。”褚唯一趕緊低頭,他連拍了她幾下後背。“好了嗎?”

    褚唯一唿了一口氣,“謝謝。”

    唐薇一臉的興奮,對醫生的崇

    拜更加深了。

    飯後,郗清遠送兩人迴去。

    褚唯一說道,“我去坐地鐵。”

    郗清遠看著她左右忽閃的雙眸,沉聲說道,“唐薇你住哪裏?”

    唐薇報了地址。

    “我先你迴去,唯一,也上車。”他的態度不能改變。

    褚唯一認命地上了車,唐薇坐在副駕。二十多分鍾後唐薇下車。

    “郗醫生路上小心。”她揮揮手,同褚唯一眨眨眼。

    唐薇一下車,氣氛就變了。

    郗清遠坐在前方,許久沒有發動車子。褚唯一端坐在後麵,一言不發。

    路燈發出暖橙的光芒,夜色繚繞。

    “褚唯一,如果不是你同事有事,你是不是打算這輩子都不聯係我了?”郗清遠擰著眉。

    褚唯一咽了咽喉嚨,卻說不出話來。

    郗清遠猛地轉過頭,借著弱弱的燈光,褚唯一看到他眼底克製的情愫。“這麽多年,你從來不和我聯係,連家都不迴了,你就那麽不想見我嗎?你以為我這麽多年一直單身為的是什麽?”

    他瞪著她,那憤怒像要將她燃燒殆盡。

    褚唯一用力地咬著唇,漸漸地她嚐到了血腥的味道。

    “你憑什麽告訴我你的心意之後一走了之!這六年你做了什麽?褚唯一,你到底安得什麽心?”

    褚唯一大腦一陣轟鳴,她什麽都聽不見了,隻看到他郗清遠痛苦的表情。

    她的眼睛酸脹的難受。

    郗清遠所有的壞脾氣都爆發出來,“阮姨和我父親是有感情的,他們在一起天經地義。”

    褚唯一眼角的淚嘩然而下,她哆嗦著。“我知道,所以我們一輩子都注定是繼兄妹的關係。”

    遲了,已經遲了。

    在媽媽嫁給他父親時,她和他就沒有希望了。

    我喜歡過你,郗清遠。

    可是這份喜歡必須放下。

    褚唯一哽咽地抽泣著,五髒六腑撕裂的疼。

    郗清遠的眼睛通紅,“鬆開牙齒!”

    褚唯一根本聽不見去,她搖著頭。

    郗清遠抬手捏住她的下巴,終於讓她鬆開牙齒。唇角被咬破了,血珠慢慢湧出來。他歎了一口氣,拿過紙擦著她的唇角。

    他輕輕開口,“現在我的心意和你當初

    一樣,褚唯一,你呢?”

    褚唯一一直沒有迴複他。

    郗清遠送她迴去,下車時,她都沒有再開口。“上次的藥草改天我再加幾味藥,你堅持喝。”

    褚唯一低垂頭,默不作聲,心裏揪著疼。

    郗清遠在車上抽了一根煙,才驅車離開。

    遠處,宋輕揚的車停在那兒,他站在樹下隻要她抬頭就能看到他,可是她沒有。宋輕揚擰了擰眉,看著她進了鐵門,他轉身上了車。

    迴家的每一步,她都走的異常的艱難。那天晚上,褚唯一沒有失眠,睡得特別的沉。第二天鬧鍾響起來,她掙紮著睜開眼,大腦一片混沌,喉嚨又幹又疼。她知道自己是感冒了。

    褚唯一翻著手機,這才發現,宋輕揚昨晚給她發的信息。

    “我這裏有些接吻魚的魚食,晚上給你送去。”信息時間18點32分。

    褚唯一頭疼,趕緊迴複他。“昨天我有些事沒有看手機。”

    頭痛欲裂。

    拖著疲憊的身子去上班,一天都沒有精神,吃了藥之後,整個人更加的昏沉了。

    同事見她這樣都勸她早點迴去休息,她的工作還沒有完成,哪能輕易迴去,不過今天就不出去跑新聞。

    那天晚上,褚唯一還加了一會兒班,八點多才走人。她下樓時聽見有人喊她的名字。一轉眼見是郗清遠站在遠方,他手上拿著一把黑色的雨傘。

    褚唯一愣愣的,他一步一步走過來。“外麵下雨了。”

    “你怎麽在這裏?”褚唯一詫異。

    郗清遠說道,“唐薇說你還沒有走。”

    原來如此。

    褚唯一有些頭重腳輕,不過有些事她還是很清楚的。“我們到外麵說。”

    真的下雨了,雨水淅淅瀝瀝,帶著絲絲涼爽。

    褚唯一深吸一口氣,“郗清遠,昨天的事謝謝你。”

    郗清遠手指一緊,停下腳步。

    褚唯一笑起來,笑容涼涼的,“我選擇去北方讀大學時就知道結局。”你不知道哈爾濱的冬天真的很冷,她剛剛過去很不習慣。可是最終還是習慣了。

    第一年的冬天,她一個人去了冰雪大世界,在城堡上刻下了她和他的名字。

    第二年的夏天,她再去,沒有皚皚的冰雪,變成了啤酒節。她和他的過往都消失在灼熱的氣溫裏,融化

    了,不見了。

    “那時候我年紀小,不懂事,說過的話你就忘了吧。”她一字一頓,“你是我名義上的哥哥。”

    郗清遠額角青筋都爆出來了,向來冷靜自持的他還是沒有隱忍住。

    “哥哥?”郗清遠沉沉地重複著。

    褚唯一咬咬牙,“我現在一直在相親,前幾天,遇到一個人還不錯,我打算試著處一下。”她笑著,她也忍著。

    那抹笑刺痛了郗清遠。“好!好!你迴來就是告訴我你的決定?”

    褚唯一定定地點了點頭。

    郗清遠將傘塞到她的手裏轉身而去,很久,他的身影消失在雨中。

    褚唯一垂著眸子看著手中的傘,還帶著他的溫度。她始終抓不住。

    這一場感冒讓她心力交猝,在雨中等了二十多分鍾,她才打到車。

    “師傅,到xx路。”她沙啞地說道,臉色慘白毫無血色。

    師傅好心的問道,“姑娘,你沒事吧?”

    褚唯一知道自己現在一定很糟糕,“沒事,加班加上淋雨,我迴去睡一覺就好。”

    到家不過二十分鍾,她竟然在車上睡著了。

    連著司機師傅都不忍叫她。

    褚唯一付了錢,禮貌地說了一聲,“謝謝。”

    外麵還在下雨,她卻連撐傘的力氣都沒有了。抬眼望過去,那幾排房子如今還亮燈的隻有幾戶人家了。

    下個月她也要搬走了。

    她的家,最後還是守候不了。

    爸爸媽媽,奶奶,還有郗清遠,他們還是離開自己了。

    褚唯一嚐到了鹹鹹的味道,眼前一片模糊,雙腳每走一步都是那麽沉。

    宋輕揚撐在傘從車裏下來,怎麽兩天不見她把自己搞的這麽憔悴。“褚唯一——”他連叫了她兩聲,她才反應過來。

    “宋輕揚,是你啊!”她望著他,

    宋輕揚舉高傘將她護在傘下,“下雨了怎麽不撐傘?”

    褚唯一笑了,“因為想哭,在雨中,就沒有人會發現了。”

    宋輕揚擰擰眉,“褚唯一——”他握住她的手,一片熾熱。

    “宋輕揚,我怎麽老是碰到你啊?”她無意識地問著,涼涼的手指突然伸向他,她想要摸摸他的臉,證實一下他的真實性。

    “褚唯一,你發燒了。”他

    皺著眉。

    褚唯一喃喃道,“宋輕揚,你不要和我靠的這麽近。”

    他以為她會說,男女授受不親。

    “我會傳染給你的。”

    “沒關係,我願意和你同甘共苦。”

    褚唯一昏昏沉沉,卻還用力地拍拍他的肩頭,“好同誌!”

    宋輕揚哭笑不得。

    作者有話要說:人在生病的時候最脆弱了,宋同誌加油啊!男一是洗發水,男二是醫生,其他的都是打醬油的。楚墨不喜歡唯一,隻是他太驕傲了,被唯一拒絕他不高興。後來發現她是洗發水喜歡的人就想和洗發水鬥一鬥。開文時說的長評送書活動,恭喜微微微言、阿難、笙簫遙遙、強迫症的榻榻米四位童鞋,獲得簽名書一本。這次送《執念》,估計十月會上市。活動還在繼續,一共十本書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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