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活兒很簡單,姬瑾榮一下子就上手了,興致勃勃地玩了起來。很快地,滲著蜜味的烤肉香氣在獵宮內飄開了,不少仆從都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咽了咽口水。外頭都說鎮南王和新皇水火不容,依他們來看,哪是水火不容啊,鎮南王明明把新皇跟自己眼珠子似的寵著,寶貝得不得了!真要容不得新皇,怎麽可能在新皇的吃食上費盡心思。姬瑾榮看著鮮紅的肉片漸漸烤熟了,感覺十分奇妙。他說:“第一個、用火之人,真、真是聰明,要不然,我們隻能與、與野獸那樣,啃血淋淋的、生肉。”在鎮南王麵前姬瑾榮並不掩飾自己的結巴,比強肯定比不過,適當示弱才是良策。鎮南王聽姬瑾榮磕磕絆絆地把話說完,目光一暗。他說:“人和野獸最大的不同,不就是聰明嗎?”因為“聰明”,所以他在克製;因為“聰明”,所以姬瑾榮恰到好處地利用著他的克製。隻要他不逼得太緊,姬瑾榮就不會退開太遠。姬瑾榮察覺鎮南王專注的目光,心頭突突直跳。他聽得出鎮南王話裏有話,可他雖然一直在催眠自己鎮南王像個好兄長,心裏卻清楚得很:鎮南王眼底偶爾掠現的,是赤-裸裸的欲-望。他死死拿捏著兩人之間的距離,實際上是在過危橋,晃晃悠悠地,不知什麽時候會摔下去。姬瑾榮試著咬了一口烤肉,心底的憂慮瞬間一掃而空。也許因為是自己烤出來的,吃的時候每一個味蕾都打開來迎接美味,所以感覺味道格外香!姬瑾榮朝鎮南王一笑:“好吃。”鎮南王隻覺那眉眼越來越與他熟悉的陛下重疊。他感覺有什麽東西噴湧而出,讓他無法再去壓抑。鎮南王喊道:“陛下——”姬瑾榮望著他。鎮南王說:“臣可以親您一下嗎?”姬瑾榮倏然僵住。鎮南王知道自己嚇到了姬瑾榮。可他快要控製不住自己,尤其是在看到姬瑾榮在百官之中輕鬆挑出可用之人時,他更清楚總有一天姬瑾榮不會再像現在這樣任他親近。總有一天,姬瑾榮會和他清算今日的逼迫。鎮南王雙手按在姬瑾榮腰側,腦袋緩緩抵近,壓在姬瑾榮額頭上啞聲喊:“陛下,我的陛下……”鎮南王聲音裏透出的炙熱讓姬瑾榮微微發僵。見姬瑾榮並未怒斥自己,鎮南王繼續說:“陛下,臣馬上就要出征了。”到時他一去幾個月,姬瑾榮有足夠的時間拉攏朝臣。姬瑾榮感覺自己的想法已經被鎮南王看透了。他睜著眼睛,迎視鎮南王灼人的目光。鎮南王的唇緩緩覆上姬瑾榮的唇,明明動作並不粗蠻,卻透出了濃烈的占有欲,仿佛恨不得將他徹底侵占。姬瑾榮唿吸微凝,並不適應這種光天白日下的親密。鎮南王很快結束一吻。他的手並沒從姬瑾榮身側挪開,口中笑道:“陛下,快吸氣。”姬瑾榮呆呆愣愣地迴神。鎮南王麵色愉悅地教導:“親的時候不用屏住唿吸。”他吻吻姬瑾榮漂亮的鼻頭,“這裏不是還能用嗎?”姬瑾榮當然知道。他隻是害怕,害怕鎮南王徹底控製不住自己,把他正在走的危橋也拆了。所以他隻能賭,賭鎮南王會因為他唿吸不暢而停下來。明明賭贏了,姬瑾榮心底卻沒有輕鬆幾分。他寧願鎮南王並非真心,隻為欲-望。鎮南王見姬瑾榮神色鬱鬱,不由有些懊悔。他放開了鉗在姬瑾榮腰間的雙手,對姬瑾榮說:“臣再為陛下烤些兔肉。”姬瑾榮“嗯”地一聲,也再次投入到烤肉大業中。春花秋月何時了,不如烤肉吃到飽!當朝臣迴到獵宮外時,就聞到了若有似無的烤肉香味。在獵場裏跑了一個多時辰,所有人都累得不輕,還有幾個官員遇到猛獸受了點傷。如今每個人都餓得前肚貼後肚,誰在吃這麽香的吃食啊!簡直令人發指!很快地,百官見著了兩個罪魁禍首。鎮南王與姬瑾榮一前一後走出來,姬瑾榮麵色紅潤,眉目精神,見不著一絲疲憊,顯然已經休息許久。剛才在吃東西的顯然是他倆!朝臣們默默將方才的腹誹和咒罵收迴。姬瑾榮意思意思地說了幾句,接下來的清點與嘉許就交給別人去辦了。吃飽喝足,他有點困。突厥使者與海外使者原想出個風頭,不由為姬瑾榮這滿不在乎的態度心塞了一下。難怪那麽大方地邀他們一起玩,敢情還真的隻是玩玩而已。突厥使者對姬瑾榮越發感興趣。他有種預感,這個半大少年會給他一個好機會,極好的機會……他的預感從不出錯。因此在姬瑾榮派人來提出晚膳將單獨宴請他時,突厥使者想也不想便答應。姬瑾榮吩咐何泰的時候,鎮南王是在場的。聽到姬瑾榮要單獨請突厥使者吃飯,鎮南王眉頭揚了揚,問道:“陛下有何打算?”姬瑾榮說:“你呢?”鎮南王言簡意賅:“欲攘外,先安內。”姬瑾榮明白鎮南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