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珠身心俱疲的閉上眼,是啊,她心裏豈會不明白,昨晚見了胤她就知道了,這件事必須有個人承擔後果,而夏梅就是最好的人選,一個家生子,一個二等奴才。她終是低估了這些人,米加上qiáng烈地花粉刺激,竟能使人小產。慧珠無聲苦笑,能在正院放上半月地花枝盆栽,能讓庫房聽其意,這府裏隻做四人想,除了胤,其餘三人也就不言而喻。隻是夏梅終是可惜了,終是她對不起夏梅的。然,此時的她能怪誰呢?誰也不能,唯有暗自認下,唏噓嘆息一聲便罷。


    慧珠忽的睜開眼,雙手輕輕的撫向肚腹,半響才扯開一抹淡笑,道:“素心,有些事不是我等能及的。


    我現在就想去送夏梅最後一程,就算在她靈前祭拜一下,也不枉我主僕一場。”素心見慧珠似是看開了,忙不宜的答道:“主子,夏梅的屍首已給了她老子娘,本來夏梅一家都該處置了的,幸在爺寬厚,隻是給了他們銀錢,打發了出去。現在夏梅她老子娘該是再打點行裝吧。主子身體還沒恢復,不宜下chuáng,奴婢還是找了夏梅爹娘過來給主子您請安的好。”慧珠嚴肅道:“什麽也不用說了,我要親自送夏梅離開,而不是為了見見她爹娘,安我地心,你去準備吧,我現在就要去。”說完,慧珠便閉口不語。


    素心見狀,知慧珠是吃了秤砣鐵了心,改不了的,也隻有找月荷叫了高公公,備了一台小轎,抬著慧珠去了外院的司廚院子。


    來到司廚院子,素心攙扶著慧珠下了轎,夏梅的老子娘、幼弟早已在一間片屋外侯著,一見慧珠,忙跪地叩首道:“奴才給格格請安。”不待慧珠頷首應了,夏梅地娘直接諂媚道:“格格是來看夏梅那丫頭的吧,高總管已經給奴婢說了,格格仁厚不計較夏梅那死丫頭地過錯……”說著,就給慧珠連連磕頭,聲稱謝慧珠饒了他們一家三口。


    慧珠膩眼看著跪在地上的中年婦人,心下感嘆,該是高德事先給他們提過省的吧,也就沒說什麽,直接命了素心扶她進屋去看夏梅。進了屋裏,隻見不甚光亮的屋內,擺著幾樣簡單的家具,唯有一張像樣的漆木桌上放著夏梅地靈牌,卻不見任何棺材之類的,於是,慧珠問道:“怎地隻有靈牌?夏梅的屍身呢?”夏梅地娘躊躇片刻,卻不見迴答,還是夏梅的弟弟莽撞道:“大姐昨天就被俺娘送出府了,給了半吊錢也就……”一語未完,就被夏梅地娘拉扯到身後,止住了話。


    慧珠聽後,當下一怒,素心是說了的,可是給了二十兩銀子讓去好好安葬夏梅。想到這,慧珠正yu發火,卻忽的見夏梅靈牌,不知為何竟消了怒氣,按壓住yu發怒氣的素心,走到夏梅靈位前深深的鞠了一躬,方轉身,看著夏梅娘等人,厲聲道:“你們瞞了我什麽,我是知道的,現在我也不予追究。雖說,你們現在被打發出了府去,可也是去雍親王府底下的莊子,以我格格的身份,若想診治三個外莊子的奴才還是辦的到的。”慧珠頓下話,滿意的看著他們臉色變了變,繼續道:“夏梅跟我七年了,這是三百兩銀子,你們去找了她


    好好安葬,逢年過節必須燒紙祭拜,若讓我知道你沒做到,隨便找個理由,杖斃了家生奴才也是不錯的。”


    夏梅地娘接過素心遞來地碎銀子。還沒高興。卻聽了慧珠這話。嚇得三人忙齊齊跪地說讓慧珠放心。慧珠見事qing一妥。隻是最後看了眼夏梅地牌位。便扶靠在素心地身上。喘氣離開。


    迴到院子。慧珠這一番走動下來。著實虧虛身子。不免氣血不足。復又添了下紅。急得素心忙唿著去稟烏喇那拉氏請太醫。這時。慧珠倒是疼地暈了過去。卻是累及一屋子人為她忙裏忙外。索xing無甚大礙。止住了下血。又給她灌了湯藥。見有好轉。眾人方才歇下來。


    又過幾天。慧珠地qing況也穩定了下來。身體雖是虛弱。臉上卻漸有了血色。這日晚間。慧珠喝了藥。又用了半碗白米粥。準備再次躺下。就見胤進了屋來。胤進了裏間。見慧珠已是清醒。打發了素心等人。行至chuáng前。聲音淡淡地問道:“怎麽樣了?”這是慧珠自出事後。頭次見到胤。一時有些懵。半響才迴道:“恩。好多了。”說完。就瞥眼開去。


    胤見狀。皺了下眉頭。沉凝片刻道:“你本就胎兒不穩。不該qiáng撐著身子去看那婢女地。若為此傷了腹中地胎兒就得不償失了。”慧珠沒想到胤這幾日不見蹤影。這一來卻說這話。復又想起夏梅。不禁頂話道:“婢妾覺得值得。因為婢妾是個有血有rou有感qing地人。對於一個一心為了婢妾。陪伴婢妾七年地人。卻含冤而去。婢妾豈能不去祭拜她。送她最後一程呢。若因此。腹中地孩子就這樣沒了。婢妾也無悔。隻能嘆息他與婢妾無緣罷了。”


    聽後。胤臉色不由一沉。雙目寒冰地看向慧珠。道:“那婢女地錯失。害地你差點小產。杖斃她本就應該。這話你以後不許再說。”說話。見慧珠臉色一驚。倒也緩和道:“後麵你就放心養身子吧。至於那婢女地家人也安排妥當。他們生活會平安富足地。恩。那婢女地也好好地安葬了。你就歇下心思吧。”


    慧珠開始本就是一時氣話,又氣惱胤的話裏對夏梅的漠視,才會出言不遜。可此時,卻見胤對此不僅究反是安慰,又憶起夏梅的家人本該一起處置了,也被胤給挽救了。想到這,慧珠知是胤做的已夠多了,不由消了氣,冷靜道:“婢妾一時失言,還請爺莫怪,婢妾以後再也不會提起夏梅二字了。”胤見慧珠已恢復往日的淡然,心下微嘆,口內卻是冷聲道:“我本就料定你會去看那婢女的,這次你不拘規矩也就罷了,我希望不要有下一次。你現在好好休養吧,過些時候我會來看你的。”說完,胤就邁步yu與離開。


    慧珠無聲苦笑,原來胤真的一切看在眼裏,就連她迴去看夏梅,他也知道,甚至還早做了安排,可他明白她執意去看夏梅的心嗎?想著,慧珠不禁呢喃道:“這個府裏真心對我的就隻有幾人,真心換真心,我在乎她們,她們在我的心裏。”胤聽後,停下腳步,沒有迴頭,隻是沉聲道:“真心對你?有誰?”慧珠竟然不做思考,直直迴道:“我院裏的人,還有就是耿姐姐,這次若不是她忙著張羅,也許孩子就真的沒了。”聽後,胤隨意“恩”了一聲,便離開了。


    胤那日離開後,又恢復了以往,不再提及慧珠差點小產一事,不過每隔個七八天倒是會來慧珠的院子。如此這般,慧珠這次風波,也就在大家刻意的遺忘下不了了之了,雍親王府也恢復如常。


    而慧珠傷身養胎,自是一月有餘天天太醫用藥侯著,每日閉門不出,也是避過了風口làng尖,身體漸漸康復了起來。同時,因為夏梅已逝,慧珠的院子自是人手不夠,烏喇那拉氏撥了兩個伶俐的丫頭進了慧珠的院子。然,不出兩日,卻觸了胤的忌諱,被打發了出去。隨後,胤又命小祿子在外麵找了人牙子,買了兩個沒根沒底的,十二三歲大的小丫頭,去慧珠的院子裏伺候。


    第七十三章 端午


    眼已到蒲月,慧珠閉院服藥調養也有兩月。這兩月身體已是全好,懷孕也滿了六個月,肚子跟著漸漸的鼓了起來。隨著時間的流逝,慧珠的心qing漸是好了,該是走出了夏梅離世的yin影中,不時還與眾人說笑幾句,靜養的日子倒是過得無憂安適。


    這日,早飯過後,慧珠在裏間躺了一會兒,就覺得悶的慌,便出了屋,去院子裏走上幾步,透透氣。忽的看見,門前和房簷下竟cha上了艾:,不由吃了一驚,問道:“素心,今個兒可是初五了?整日過得糊裏糊塗的,日子都忘了。”素心掃了眼廊簷,笑道:“主子這幾天嫌身子沉沒出屋,又整日在榻上躺著,忘記今個是端午也是常事。這艾:,初一的早上,奴婢就叫曉雯、曉舞掛上了。”


    正說著,曉雯、曉舞二人就抬著靠椅、小幾從屋裏出來,將其在樹蔭下擺好。素心見狀,便扶著慧珠在椅上坐下,低聲問道:“主子,半月前福晉可是下了貼的,奴婢見您一直不提也就沒問,今您卻是記起了,那可是要去?”


    聽後,慧珠默不作聲,隻是若有所思的看向曉雯、曉舞。這二人便是小祿子從外麵買來的丫環,皆是十三歲的年紀。她們大概從小就是苦過來的,後又被人牙子從南方轉賣到了京城,因此人倒是老實,不怎麽愛說話,可做起事來卻是利索,倒讓慧珠比較滿意。


    然,在滿意曉雯、曉舞二人的同時,她們也給慧珠帶來了麻煩。自打胤親自讓小祿子從府外找了她們來,可是真真掃了烏喇那拉氏的麵子。胤如此做為,雖給府裏其他人一個風向,為她營造了一個相對安全的環境,可也讓她得罪了所有人。現在她閉院養胎倒沒什麽,可總有生了孩子,出院門地那日吧。


    思及此,慧珠不禁緊蹙眉頭,若這次端午宴席她再不去,不就……又思索片刻,想著也該是麵對其他人的時候,便嘆聲吩咐道:“快接近響午的時候,咱們收拾一下,就去福晉院吧。”說完,就耷拉下眼皮,靠在躺椅上,手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搖著扇子,不再言語。


    午間,慧珠稍作收拾,穿了件淡青色緞地竹蘭花團紋連裳旗裝,梳了個小兩把頭,左鬢cha了金鑲珠花蝠簪並幾珠珠花竄子,兩隻耳眼內皆塞上米粒大小的一個白玉塞子,一身素淨妝扮,帶著素心、月荷,出了院門。


    這是慧珠自二月閉院養傷以來,首次出了院門。一路走來,過往奴僕見了皆是十分驚訝,卻也紛紛熱qing的上前給慧珠行大禮請安。這樣一路行至正院,慧珠出了院門,前來赴端午宴席的消息,也早就傳到了烏喇那拉氏等人地耳裏。


    未到正院門處,就見王嬤嬤帶著三四個丫環在廊下侯著。王嬤嬤不待慧珠走進,就一臉笑容的迎上前去,行了個大禮,請安道:“福晉自聽了奴才稟了格格要來,就忙不宜的吩咐了老奴前來迎格格。”慧珠笑道:“謝福晉掛記婢妾,卻是累了嬤嬤。”王嬤嬤連忙聲稱不累不累,私下卻暗暗打量慧珠,見慧珠一臉笑容,滿是恭謹,毫無異樣,便心下點了個頭,又跟著說了幾句應酬話,就請慧珠進裏屋去。


    慧珠在一行六七人地簇擁下向正屋走去,剛一進屋,不禁有片刻的怯步,看著這個大氣雅致的屋室,腦海裏閃現的卻是那日她差點小產的qing景。烏喇那拉氏見王嬤嬤點頭示意,會意過來,瞬時笑容加深,輕喚了聲“鈕祜祿妹妹”。


    慧珠這一稍作閃神。聽後。忙前行幾步。正準備行禮。烏喇那拉氏就站了起身。一麵親手止住她行禮。一麵道:“姐姐都有一個多月沒見你。你這氣色不錯。看來李太醫是將妹妹地身子給調養了過來。”慧珠一臉地受寵若驚。聲音驚喜道:“福晉你這般。婢妾怎是擔當地起。您這不是折煞婢妾嗎。您還是快快坐下。”說完。慧珠就輕輕隔開烏喇那拉氏地手。還是行禮道了安。烏喇那拉氏坐在首位。一臉含笑地看著慧珠。不管慧珠此時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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