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從一開始就呈現出碾壓式的情景。


    作為多時間跨度層麵的生命,那些依賴於外部能量的相關法術,並不能對易春造成任何的影響。


    唯有純粹的、通透的力量或意誌,才能跨過規則的天塹與易春戰鬥。


    這些仍然停留在能量和規則運轉方麵的腐朽之力,是已然褪色的蒼白背景。


    易春不急不躁地吞噬著眼前的物質。


    那些怒罵與嘶吼,與虛空中充滿“本土色彩”的藝術相比,實在孱弱無力。


    “怪物!”


    有人用顫抖的聲音嘶吼道。


    他們一邊激射著毫無建樹的法術,一邊緩緩後退著。


    誰知道多元宇宙的宏大和無垠,沒有誰能夠永遠保持戰勝者的姿態。


    但當真正麵臨這種孱弱無力的時候,它需要更多的、堅定的意誌去抵禦。


    那不僅僅是殘忍和黑暗,就能夠一筆抹消的。


    殘忍的存在不一定勇敢,一如善良的存在不一定軟弱。


    也許,當他們與它們嚐試著構建所謂的“黑暗者的永恆之城”的時候,某些東西便已經鐫刻進了命運的輪盤裏。


    沒有永恆……


    “哢嚓……”


    當又大塊物質版塊,在破裂的呻吟聲中落入虛空的巨口後。


    整個阿奇博爾德的結構,再也無法保持大體的完整!


    一道蛛網般的深邃裂縫,以易春吞噬的邊緣為起點。


    在極短的時間內,便蔓延到了整個殘餘的阿奇博爾德!


    散發著惡毒氣息的建築開始窸窸窣窣地坍塌,幽綠的腐爛氣體噴射開去,就像一道道慘綠的噴泉。


    沒有誰能阻止,也沒有誰來阻止。


    於是,黑暗如潮水般退去。


    他們趔趄著逃離了,逃離了這座曾他們譽為“黑曜石的不朽之城”的地方。


    而冰冷的不死者們,則靜靜地凝視著這場或許並不那麽盛大的毀滅。


    它們通透的意誌,得以讓它們貫穿生死。


    在決然與消亡之前,它們早已做了選擇。


    現在,隻是又一次重複罷了……


    但翡翠長者的悲憫,從不麵向這些邪惡的亡靈。


    那些仍然掙紮在它們魂火之中的痛苦靈魂,證明了它們並不無辜。


    不過,它們並沒有被吞噬的價值。


    在易春宛如清理垃圾一般的尾巴橫掃中,它們的軀體和靈魂在難以想象的力量和混雜其中的複合元素給碾碎!


    當然,易春仍然沒有將目光投向它們。


    而是加快了吞噬進度。


    因為整個阿奇博爾德,已經開始不斷朝著虛空脫落了。


    就像不用雙手,僅僅憑借幾根竹簽試圖吃下一個完整的烤雞腿。


    最後的關頭,總是需要格外的技巧和運氣。


    在憑借時間渠道的多重交互之後,易春總算勉強吞噬了阿奇博爾德絕大部分的物質。


    至於那些已然掉落到虛空各個角落的破碎渣滓……


    易春緩緩舔了舔獠牙,在這方麵,他向來是優雅的。


    而就這個時候,易春感知到了一個渺小的、卻足夠狂熱的意識。


    這並不罕見。


    以當前易春在多元宇宙的名頭,他也零零散散有一些狂熱的追逐者。


    當然,易春極少會迴應他們的祈禱就是了。


    在親眼目睹了信仰對於神祇的雙重影響,易春已然徹底放棄了這方麵的念頭。


    不過現在,易春剛剛難得地飽食了一頓。


    仍然活躍於神性意識中的野性本能,讓易春頗為愜意。


    所以,他難得地低下頭。


    準備看看是哪個黑暗陣營中的混亂二五仔。


    然後,易春便看到了頗為刺目的命運閃光……


    那是一個無比渺小的人類少年。


    而且還是活著的……


    很難想象,這家夥是怎麽在這座黑暗的城市裏存活的。


    “偉大的翡翠長者!”


    少年注意到了易春的目光,他努力地站直了軀體高聲地唿喚著。


    “請讓我追隨您吧!”


    他的臉上滿是狂熱和興奮的光芒。


    易春則無趣地搖了搖尾巴,他對於這種被命運所青睞的存在,向來感觸一般。


    那不是需要他救贖的。


    哪怕他確實充當了這一階段的某種角色。


    但也隻能算是工具貓罷了……


    其他的存在,或許會被命運的力量所支配、利用。


    但易春已然跳出了規則的圈子,自成了一方天地。


    所以他隻是緩緩轉過身,然後一尾巴便掃了過去……


    在少年錯愕的目光中,他的身體逐漸消失在混亂的虛空中。


    迴你的物質界去吧,崽子,我可不需要什麽追隨者……


    尤其還是,你們這些注定攪弄風雨的家夥。


    易春能夠感知到遙遠的物質界中,那個少年仍然在狂熱地唿喚他的名諱。


    易春的耳朵微微動了動,便不再理會。


    “年輕的崽子……”


    易春抖了抖有些倦意的軀體,然後往虛空中輕盈地一躍。


    就像大魚入水一般,他那足以在物質界投下深邃陰影的軀體向著虛空中無垠的時空奔去……


    隻餘下一地破碎的殘骸和扭曲的記憶,仍然在虛空的某條混亂時間線裏綿延著。


    它將記錄一個已然破滅的黑暗時代。


    隻是,在多元宇宙中,所謂的時代,向來是不值一提的東西罷了。


    那些被孩童所碾碎的蟻穴,亦是一個時代……


    …………


    …………


    道觀/地球


    “這裏霧氣好大。”


    依琳-蕾斯波有些警惕地凝視著周邊幾乎將山道淹沒的大霧。


    在極地,這並不是多麽愜意的天氣。


    一些危險的家夥,會出沒在這樣的惡劣環境中。


    由於家鄉正在進行偉大祭祀,她暫時被隔絕在外麵。


    目前固定小分隊暫時沒有冒險活動,便幹脆跟著百同到他的家鄉看看。


    因為相對來說,在固定小分隊的幾個隊友中,百同的家鄉算是最為安全的一個了。


    不過,看著那雲霧繚繞的山巒,依琳-蕾斯波還是有些微微發毛。


    “是啊,這才是神仙中人該居住的地方。”


    百同望著那霧中若隱若現的山峰,有些愜意地說道。


    他向來很難理解所謂家的概念。


    之前的時候,他更願意呆在外麵。


    因為那更自由,不受拘束。


    而在外麵闖蕩了些年,再迴來家的概念陡然變得清晰和明朗了許多。


    依琳-蕾斯波古怪地看了一眼百同,她是很難理解這種想法的。


    不過百同臉上的輕鬆、懷念的神色,還是讓她放鬆了許多。


    按照百同的說法,他的家鄉是一個其他區域仍然存在戰爭、但家鄉和平安寧的世界。


    除了那些戰爭的狂熱選民之外,生命的本能是追求穩定和安全。


    不得不說,這樣的世界還是很充滿吸引力的。


    就是魔法粒子的活躍性有些低。


    不過在依琳-蕾斯波看來的話,這反而是件好事。


    那些瘋狂的、糟糕的法師,會更少一些。


    “我們到了。”


    在穿過盤繞的山道之後,伴隨著濕漉漉的露水,兩人來到了道觀之前。


    此時正值早膳,縷縷的炊煙帶著香火的氣息從遠處的山峰緩緩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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