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構成是多元性的。


    對於這一點,易春從未否認過。


    而此刻,眼前的這個生命體,就為易春對生命線的多元性和包容性方麵做出了很好的示範。


    易春凝視著那在丹看來不可名狀的龐然大物。


    對於一部分凡物而言,任何超乎他們認知的事物都是不可名狀的。


    這既取決於他們的知識儲備,亦在於他們的意誌是否足夠強韌。


    易春並未獲得過關於水生生物的野性形態。


    這大抵與他的第一個野性形態是貓,有一定的必然聯係。


    畢竟,除了土耳其貓之外,絕大多數的貓對於“望不見邊際的大澡盆子”總是充滿了某些負麵態度。


    而更為深入的聯係,則是地麵生物與水生生物的某些觀念差異。


    作為一個長時間活躍在地表的生物,易春當然對水生生命在外表所表現的“隨性”不怎麽適應。


    但事實,這些看似醜陋的器官折射的是生命在諸多自然環境下進化的瑰麗。


    野性德魯伊中,就此也延伸出不同的分支。


    德魯伊也不是全然包容的,唯有真正的自然才能做到將萬物和諧有序地納入其中。


    而此時,出現在易春眼前的這個異類生命,則是一種呈現出某些強烈水生生命特征的存在。


    易春依稀能夠從對方身的某些器官殘餘中,看到一頭龐大魷魚的形象。


    但最後,對方如何從一頭魷魚變成現在這副鬼畜模樣便無從知曉了。


    它懸浮在半空中,霧氣於那些懸垂的觸須狀結構中穿過。


    龐大而深邃的單眼中,折射出某種幽幽的微光。


    它是活著的,且存在足夠高智慧的。


    這一點,易春從看到對方的那一刻便知曉了。


    “你好,大魷魚幹。”


    易春變化的橘貓站在窗台,朝著那懸浮在半空中的龐然大物如是說道。


    “你好,噬元獸的後裔。”


    令易春驚異的是,對方居然迴應了自己。


    並非通過空氣,而是以某種強大的精神波來完成交流。


    而且,就對方的迴應來看。


    它對於蒼穹和世界之外的概念,並非一無所知。


    這就有趣起來了……


    易春微微眯了眯眼,他看著那龐大的異類。


    試圖從那畸形、龐雜的軀體中,分析出它的來源。


    “不必驚異我們的異常,這是通向不朽所必須付出的代價。”


    對方繼續用精神波表述著它的觀點。


    “不朽?”


    易春搖了搖尾巴,表情略微肅然了一些。


    通過剛剛的觀察和些許的推測,他大概知道發生了一些什麽。


    倒是不是因為不朽所對應的神聖結果,而是那些閃爍的意誌……


    “是的,不朽。”


    “拋去有限的血肉軀體,通過意誌的鏈接,以神聖的複生者作為載體,完成群體的永恆續存。”


    對方平靜地說道。


    或者說,在進行這段表述的時候,對方的精神波顯得異常穩定。


    這短短的一段話中,承載的或是不知凡幾的生命波瀾壯闊的一生。


    易春不知道所謂的“複生者”是什麽。


    不過,從對方這充滿了水生生命特征的扭曲軀體來看,他心裏已經有了推測。


    隻是,易春無法理解,他們是如何完成這種堪稱“瘋狂”的操作的。


    其中不免存在某些血與火的成分……


    “所以,他們是?”


    易春用爪子指了指後麵正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的丹問道。


    “我們的軀體和他們的延續……”


    答案冰冷且直接。


    易春搖了搖頭,他也懶得去問關於這套扭曲的生態是如何維係的了。


    或者,不能說扭曲。


    從生命的角度來說,這甚至可以說是一種不完整的變遷。


    隻要對方能夠構建出一個完整的、健康的,子體與母體之間的共生關係。


    那麽,倒也可以認為是從個體生命向群體生命的一種變遷。


    隻是,與個體生命所具備的三觀認知有極大的差異就是了。


    至於進化?


    易春並不認為這種生態形態算是進化。


    它既沒有繼承個體在思維角度的優點,又沒有發揚群體在生存方麵的優勢。


    隻是貪圖軀體所謂的“永恆”……


    易春撇了一眼對方扭曲的軀體。


    他很難想象超過複數的、性別各異、年齡階段跨度極大的靈魂都封存在其中,是一種怎樣怪誕且恐怖的場麵。


    這不會比“棺材房”更令人感到窒息……


    易春覺得甚是無趣,他準備離開了。


    晦暗的世界,總是令喵感到失望的。


    他需要一些清新的、陽光的東西,讓他從這種狀態中脫離。


    即便身前總是煉獄與深淵,也隻需細品手邊清茗與糕點。


    一如苦澀的人生中,總需要攝取更多的糖分。


    酸堿中和的靈魂,方能見得天堂……


    “啪!”


    但就在這個時候,一道由精神波凝聚的攻擊打在了易春剛剛站的窗台!


    “喵?”


    出現在另外一邊的易春疑惑地喵了一聲。


    而原本圓潤的瞳孔,逐漸向充滿攻擊性的豎瞳轉化……


    “我們認為:納入一個噬元獸後代的靈魂,能夠讓我們保持靈魂的多元性。”


    對方如是迴答道。


    “喵(原來如此)……”


    易春點了點頭。


    下一刻,橘色的身影從原地消失。


    在敵人不明就裏的注視下,一頭龐大的熊類生物出現在霧霾籠罩的城市之中。


    “吼!”


    低沉的獸吼聲,宛如沉悶的雷鳴響徹在人們的頭頂。


    他們呆呆地抬起頭,在平地,在高台。


    狂熱的臉龐中,映射進的是一頭宛如山脈般龐大的恐怖巨獸。


    頓時,恐慌宛如瘟疫般四射開去。


    他們或她們,尖嘯著四散逃開。


    而高台的人們,則帶著混雜著鼻涕與眼淚的臉,狼狽地爬行著。


    這一刻,高低顛覆。


    亦或者,它本就未曾存在。


    “獸性無法戰勝人性,愚昧無法壓倒科學。”


    扭曲的龐然大物如是說道。


    下一瞬間,來自類似頭部的重擊讓它眼前的世界似乎都變得恍惚了!


    “幹啥啥不行,b話一大堆。”


    四散奔逃人們,聽見宛如熊類的怪獸如是說道。


    城市的霧霾中,一切都變得魔幻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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