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餐,言澤舟就去了醫院。可安要陪著,他沒讓。

    一來,她工作忙,二來,他不想讓她知道這傷不是普通的傷。

    她嘴上依著他,可言澤舟隻開過一個路口,就在後視鏡裏看到了那輛緊緊跟著他的瑪莎拉蒂。

    這般招搖過市的跟蹤,真是讓人好氣又好笑。

    為了讓她跟的舒坦些,言澤舟一路都開得不快攖。

    原以為看到他去了醫院她就能放心了,哪知她這一路就跟進了停車場。

    言澤舟下車的時候,她也下車了償。

    “我現在都成放羊的小孩了。”他倚門看著她。

    “是啊,你有前科,我得盯著你。”

    她走過來,挽住了他的胳膊,像是怕他站不穩似的。

    言澤舟沒脾氣地笑了。

    她的神色卻在觸到他的那一秒凝重起來。

    “你在發燒。”可安忽然反應過來:“你是不是從早上開始,就在發燒了?”

    所以,手機響他聽不到,她進屋他聽不到,甚至,那一瞬間她連叫都叫不醒他。

    她怎麽這麽粗心,她早該想到的。

    “我很燙?”

    “嗯。”

    “那是你的功勞。”

    可安臉一紅,不再理他。

    不管怎麽樣,幸好來了醫院。

    早上人多,雖然言澤舟和顧醫生很熟,但是,該掛的號仍然要掛,該排的隊還是要排。

    言澤舟坐在走廊的座椅上,很多人都在看著他。可他的目光,卻始終落在可安的身上。

    她一身精致的裙裝,麵容如畫,即使穿著高跟鞋,也依舊靈敏如風的穿梭在人群裏。她剛才讓他不要動,就坐在這裏等她。

    他一直都是發號施令的那一個,幾時需要別人這樣為他打點安排。

    可對她,他沒有辦法。

    看著她的時候,他的心自然就軟了。

    “馬上輪到我們了。”她跑過來說。

    他點了點頭,沒動。

    “怎麽?疼得站不起來嗎?”她又想伸手扶他。

    “你讓我別動,我一直都沒敢亂動。”他一本正經的。

    可安“嗤”的一聲笑出來。

    “這麽聽話,等下獎勵你吃糖。”

    “吃什麽糖,我又不是小孩。”

    “你是小孩,放羊的小孩啊。”

    “……”

    言澤舟一進顧醫生的辦公室就不停地朝他使眼色。顧醫生雖然上了年紀,但是這點眼力界還是有的。

    他一看到言澤舟身邊跟著這麽個如花似玉的姑娘,頓時就什麽都明白了。

    可他通透,不代表他就買賬。

    “我再看看傷口。”顧醫生對言澤舟揚了揚下巴,示意他在對麵坐下。

    “顧醫生,不是昨天才檢查過嗎?”

    “你昨天吃了飯今天就不吃了?”

    “顧醫生。”言澤舟又一次不動聲色地衝他眨眼:“你昨天不是說不嚴重,吃點消炎藥就好了嗎?”

    “你確定昨天遇到的人是我嗎?”

    “當然確定了。”言澤舟乖乖地說,但依舊沒有暴露傷口的打算。

    “好。”顧醫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既然你不願意配合檢查,那就這樣吧,按照昨天的診斷結果來好不好?”

    言澤舟頓時鬆了一口氣:“好。”

    顧醫生把目光轉到可安的身上:“是家屬吧?”

    可安一怔,看了言澤舟一眼,臉紅著搖頭。

    “還不是。”

    “還不是的意思就是早晚是。”顧醫生在言澤舟的病曆本上刷刷地寫下了什麽,然後遞給可安:“家屬去辦住院手續吧。”

    “這麽嚴重?”可安蹙眉。

    “傷口很深,而且從昨天開始就有感染的症狀,如果還想要命,就得住院接受治療。”顧醫生瞥了言澤舟一眼:“這位病人有點倔,不遵醫囑。家屬勸勸,再商量一下吧。”

    “我這就去辦住院手續。”可安果斷地轉身。

    “誒!”言澤舟起身攔她:“你怎麽這麽快就決定了,醫生不是讓你再商量一下嗎?”

    “你這麽聽醫生話,他讓你住院你怎麽不聽啊?”

    她一句話頂迴來,言澤舟頓時無言。

    讓言澤舟吃癟,這也是活久見係列。

    顧醫生不由地仔細打量起眼前著姑娘。她不僅長得很漂亮,而且神思機靈眼神有力。她在言澤舟麵前既有少女的嬌羞又不乏堅定的立場和原則。

    這是他見過的為數不多的能真正配上言澤舟的女人。

    可安快速地去

    把住院手續辦了。

    醫院有的是床位,多他一個根本不是事兒,也不知道他是在別扭什麽。

    顧醫生很滿意她的高效率。

    “看到你能治得了他,我就放心了。”他站起來拍了拍可安的肩膀:“小言他以後就交給你了,多擔待。”

    可安鄭重點頭。

    “我會好好調教的。”

    言澤舟抱肘坐的端正,遙遙地看著他們像井岡山會師一樣。臉上不樂意,心底卻暖洋洋的。

    “對了,顧醫生,他這到底什麽傷啊?”可安忽然問。

    “他和你說是什麽傷?”

    “擦傷。”

    顧醫生大笑起來,笑著笑著瞪了言澤舟一眼。

    言澤舟也在笑。

    “是什麽傷不重要,重要的是得趕緊治好。”顧醫生壓低了聲調:“不過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這絕對不是擦傷。”

    “我也沒信。”可安撇撇嘴:“他總是編謊話騙我,顧醫生迴頭拿針線把他的嘴給縫起來得了。”

    “你舍得?”

    “他都舍得騙我,我還有什麽不舍得的。”

    “謊言有時候也有善意的。”

    “可我要的是忠誠。”

    顧醫生不置可否,眼底的讚色更濃。

    言澤舟若有所思地坐著,眉色奪目。

    氣氛忽然就沉靜下來。

    可安覺得也許是自己把話題搞嚴肅了,她不好意思地對顧醫生笑了笑,趕緊朝言澤舟揮了揮手:“還不快走,我們耽誤顧醫生工作了。”

    言澤舟慢條斯理地站起來,和顧醫生告別,不情不願地說晚上查房見。

    他們一起走出辦公室。

    可安一路看著病房號,言澤舟走在她的身邊,安靜專注。

    “你還是不想住院嗎?”

    “沒有。”

    “那你在想什麽?”

    他停下來。

    可安定定地看著他。

    他伸手,往她腰間一扣,就把她抱住了。

    “你幹什麽?這裏是醫院,這麽多人看著呢。”

    “我一直接受軍人的教育。”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如輕雷炸開:“你放心,就算有天我什麽都沒有了,也不會失去忠誠。”

    “對誰的

    忠誠?”她動容。

    “你。”

    言澤舟換上了病號服,安安分分地躺在床上掛點滴。

    可安給自己倒了杯水,坐在沙發裏看著他。

    “你不去公司了?”他問。

    “不去了。”

    “日理萬機的人怎麽可以掉鏈子?”

    可安笑了。

    “日理萬機的人,也得抽出時間來關心後宮啊。”

    “所以我算什麽?”他挑眉。

    “你算三千佳麗中的佼佼者,深得我心的那一個。”她入了戲。

    “你過來。”他黑眸裏閃過一絲危險。

    “我不。”可安搖搖頭,她知道,這會兒過去,必定要被懲罰:“今晚不想翻你的綠頭牌。”

    “那我過來?”他掀了被單,作勢要下床。

    “行行行,你別動,我移駕。”

    她乖乖走到床沿邊。

    果然,言澤舟一把拖住了她的手就往懷裏按。

    “說說,三千佳麗是哪三千?”語氣不悅。

    “都記不得名字,隻記得你。”她如今已是甕中鱉,自然諂媚。

    “那今晚翻誰的牌?”他不知不覺竟也入戲了。

    “你不是身體不適嗎?”

    “不影響。”

    “不不不,還是等你好了再說吧。”

    言澤舟將她攬得更緊,他還想說點什麽,病房門口忽然傳來了聲響。

    可安下意識地從他懷裏掙出來。

    門被推開了,梁多麗站在門口。

    “梁醫生。”可安主動打招唿。

    她不知道梁多麗是什麽時候站在那裏的,不過從梁多麗別扭的表情來判斷,怕是什麽都看到了。

    那也沒什麽。

    她和言澤舟本來就是在一起了。她既然不逃避自己的心了,那就更無需在意誰的目光。

    “我聽說你住院了,我來看看你。”梁多麗忽略了可安,朝言澤舟走過去:“感覺怎麽樣?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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