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黑,二柱也沒有迴來。

    輕鬆了一天的氣氛,瞬間就逼仄起來。鄭叔坐在門口不停地歎氣,鄭嬸坐不住,一直在屋裏團團亂轉。

    言澤舟一瞬不瞬得盯著腕上的表。表針一圈一圈地走著,他直覺,這件事絕對沒有想象中的簡單。

    “鄭叔,昨天來捎信的人你認識嗎?”他問。

    “認識。二柱的朋友小馬。”

    “他住哪?攙”

    鄭叔想了想:“小馬他們在北坡下的那個大倉庫裏做工,白天晚上都住在那裏。”

    言澤舟點了下頭,穿好外套,準備出門。

    “那個地方又荒又偏的,這麽晚了,你要過去嗎?”

    “既然隻有小馬知道二柱的行蹤,我先去問問清楚。”

    “我也去。”

    可安立馬跳出來攔住他。

    “你留在這裏。”言澤舟的語氣帶著不容商榷的決絕。

    “不行,我們一起出來的,就得一起行動。而且你明明知道我為什麽……”

    “正陽,你看著她,我去去就迴。”

    言澤舟打斷了可安的話,順勢對正陽使了個眼色。男人之間的眼神,可安看不懂,越是看不懂,越是覺得蹊蹺。

    她還想耍個賴,言澤舟已經轉身跑出去了。

    屋外是蒼茫的夜色,連綿的遠山在黑夜裏烏壓壓的,像是一隻巨大的鬼魅。他腳步如風,隻一會兒,連背影都看不見了。

    少了一個言澤舟,屋裏不安的氣氛更濃重了些。可安也加入了鄭叔和鄭嬸坐立不安的隊列之中。隻有寧正陽,四平八穩地坐著。

    “你們放心,有言檢在,什麽都可以解決。”

    鄭叔搖搖頭:“你不知道,北坡那個地方,住了很多的小混混,我們平時都不太敢去,我是怕小言這樣忽然找上門去,會有危險。”

    “鄭叔,你瞎操什麽心啊。你忘了大鄭哥和言檢之前的身份了?他們什麽大場麵沒有見過,就算真的有混混要鬧事,言檢也必定可以以一敵百。”正陽說著,揮舞著手在半空中比劃了幾個武打片的姿勢。

    兩老見正陽耍寶,臉上的神色微微放鬆了些,可安卻莫名更擔心了。

    她知道,以一敵百,那都是電影裏的情節,雖說藝術源自生活,但是藝術就是藝術,生活就是生活。言澤舟再厲害,也不過是血肉之軀。

    約莫等了半個多小時,寧正陽的手機忽然響了一下。

    是短信的聲音。

    可安起初沒有在意,但是正陽看過短信的內容之後,神色忽然變了。

    “怎麽了?”可安把腦袋探過去,想要看清楚屏幕上的短信。

    正陽站起來一躲,躲開了。

    “沒事,你在這裏待著,我出去打個電話。”

    可安盯著正陽,他的目光有些跳躍。

    她想起小時候,每次正陽一撒謊,就會露出這樣的神情。

    “外麵天都黑了,你在裏麵打吧。”可安轉迴頭,佯裝不再管他。

    “不用了。我去外麵。”

    正陽沉著臉往外走,可安趁他鬆懈,忽然一抬手,將他握在手裏的手機搶了過來。

    手機屏幕正要暗下去,那條短信的內容若隱若現的,可安用指腹碰了碰屏幕,明亮的光一下子撲過來,照亮了黑暗中的一行字。

    “北坡有毒窩,報警。”

    來自,言澤舟。

    言澤舟匍匐在半高的小矮坡上,借著鐵皮倉庫漏光的裂縫,觀察著裏麵的場景。

    這個地方,樹是樹,路是路,表麵和普通的工廠倉庫沒有什麽不同。守在門口執勤的男人,也是普通工人的裝扮。

    可就在剛才,那個守門人俯身係鞋帶的時候,言澤舟分明看到,他的腰上,別著槍。

    到底是什麽樣的工廠,工人是需要持槍工作的,他完全能想象得到。

    藍到發黑的夜空裏忽而推過幾朵雲,遮住了漫天的星辰和月光。

    門口有一群人出來了。

    言澤舟把頭壓得更低。

    “明哥,這次交貨的速度,你該滿意了吧?”燈光下一個矮個頭的男人,仰著頭滿眼討好的看著他對麵那個瘦高個。

    瘦高個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一個塑料封袋,掂了掂袋子裏的白色米分末,又聞了聞袋口,不怎麽領情的樣子。

    “馬馬虎虎吧。”

    “哎呀你也知道,我這裏人手少,招新人又不放心。”

    “調教人不是你最拿手的嗎?”

    “那要看什麽人了,你別以為這山裏都是粗野的小子,一身正氣的還不少。前兩天就剛碰上一個惹事兒的,還把我的人給打了。”矮個男人往裏指了指:“現在還在後麵破

    屋關著呢。”

    “關著幹什麽?直接做了不就完了。”

    “這小子有點特別,他有個哥哥,之前是條子,我怕做了他會有風險。”

    瘦高個大驚:“條子的人?那你他ma還留著?趕緊趕緊去給我做了!這荒山野嶺的,多一個死人可比多一個活人安全。”

    矮個男人還在說著什麽,言澤舟趁著他們不注意,悄悄起身,往倉庫後麵的破屋方向繞過去。

    破屋有人看守著,言澤舟環顧四周,確定隻有一個人之後,才慢慢靠近。

    看守者警覺性很高,聽到細微的動靜,他就把手按在了腰上。那裏有槍。

    風聲淒淒,言澤舟快速地靠過去,那人迴首要拔槍的瞬間,他捂住他的嘴折了他的脖子。

    看守者昏死過去,言澤舟摸到了他的槍,放在自己的身上。

    破屋一下成了失守狀態。

    他推門,看到成堆的草垛裏,躺著一個人。

    “二柱。”他壓低了聲音。

    二柱雙手雙腳都被綁著尼龍繩,聽到聲響,他翹起腦袋看了一眼,這一眼,讓他死氣沉沉的眸子裏有了光彩。

    “言哥!你怎麽來了?”二柱受了傷,衣服破的能看見血肉。

    “出去再說。”

    言澤舟三下五除二地幫二柱鬆了綁。

    兩人剛站起來,破屋門口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媽的!還真有不怕死的!”隨著一聲啐罵,門就被堵住了。

    言澤舟地把二柱推到了自己的身後。

    來的人是矮個子男人和他的手下。

    矮個男人瞧了一眼言澤舟,咧嘴嘻嘻地笑起來,迴頭交代一句:“去和明哥說,恐怕要多挖一個坑了。”

    言澤舟擰著眉。

    腰上的槍似乎在發熱,可他並不打算去碰它。

    “給我上!抓活的死的都成!反正結果都一樣!”

    矮個子一聲令下,他身後七八個男人一齊圍了上來。

    言澤舟主動上前,先伸手擒了最前麵的兩個,狠狠甩出去。

    後麵的人如漲潮時的浪花似的一浪一浪湧過來。

    他摁住一個,借力踢腿,躥飛了一排。

    隨著“劈裏啪啦”倒地聲音,破屋裏頓時稻草飛揚,原本堵在門口氣定神閑看熱鬧的矮個子

    忍不住浮躁起來。

    “媽的!你們這麽多人對付一個都對付不了嗎?白養你們了是不是?”

    他說話的間隙,言澤舟又冷靜地撂倒了一個。

    “大……大哥,這人身手……身手不簡單啊!”剩下還站著的幾個男人,臉上有了懼色。

    本來,在這個土山村裏要稱王稱霸,隻要人多夠橫就行了,要說真本事,這個真沒有。

    “身手不簡單要你和我說?我瞎看不出來嗎?”矮個子原地跳腳,“你們是不是蠢?知道他身手不簡單,還不趕快去抓他身後那個身手簡單點的?”

    隨著這一聲提點,挨了揍重新爬起來的那幾個立馬朝二柱圍了過去。

    言澤舟撿起地上的尼龍繩,勒住了幾個推出去,身後衝上來的人如多米諾骨牌一樣被撞倒了,可盡管這樣,還是被鑽了空子。

    受傷的二柱抵抗了幾個迴合,但還是被他們抓住了。

    “言哥!別管我了!你快走!”

    二柱大喊一聲,但立刻被甩了一個巴掌。

    言澤舟分神迴頭,有人往他膝蓋上躥了一腳,他渾身一震,感覺自己的雙肩也被按住了。他還沒來得及脫開這些桎梏,額角忽然一涼。

    矮個子拿槍抵住了他的額頭。

    “你他ma有本事再給老子牛?老子我現在就可以一槍崩了你!”

    言澤舟沒動也沒吭聲,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昏暗的燈火下,他站的如一株白楊。

    “言哥誰讓你來的!你為什麽老是聽我哥的!你又不欠他!你沒必要為我們家付出這麽多……”

    二柱唇上染了血,眼裏閃著晶瑩。

    “言澤舟!”門外忽然傳來了一聲女人的叫喚。

    ---題外話---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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