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發現了陣法在閉上眼睛以後無法隨心所欲地讀取人的心思以後,餘蒙蒙便可以肆無忌憚、控製有方地在心中痛罵陣法。


    不過這說到底,終究還是個發泄情緒的做法罷了。她的實力,在同陣法開始對陣以後都快要將近一百年的時光了,還是沒有什麽進展。


    就如同陣法所說,因為餘蒙蒙無法擊敗他,所以紅珠化形的七彩樹上,滿是花朵,卻沒有結果的意思。在第一千年期滿的時候,餘蒙蒙心中懷抱著希望,抬頭仰望,卻見那樹上還是滿樹的或多搖曳。


    惆悵地看著,心中驀然地開始慌亂了起來,想到的白華的臉孔,思念仿佛河水一般,開始泛濫。


    難道,這一別,自己就真的無法再從這個鬼地方中出去了嗎?


    要將陣法打敗,自己究竟要修煉到何時才是個頭啊!


    早知道……早知道……自己在隨著紅珠進來陣法以後,就該好好的再看一眼白華才是。


    想著,餘蒙蒙的眼角微微濕潤了一下,忽然聽到後麵有人的腳步聲,她的淚意就逼退了迴去,轉頭笑得吊兒郎當的,故意掩飾自己失望到極致的情感,強自說道:“陣法,你說得不錯,紅珠果然隻開花,不結果。”


    “你不開心?”聽著餘蒙蒙這樣的聲音,看著她的臉上雖然帶著笑,但是陣法卻能感覺出來,她很不開心,於是便如此問。


    餘蒙蒙聳聳肩,道:“沒什麽不開心的,是我不爭氣罷了。既然你認為我有能夠勝過你的實力,可是我至今卻還沒什麽長進,可見這便就是我的問題了。”


    是她技不如人的問題。


    “你明白便好。”原來,她隻是因為修為沒有長進在不開心罷了。陣法默默地點點頭,看著餘蒙蒙語氣分外真誠地說到。


    “……”雖然已經同此人相處了一百年了,但是餘蒙蒙還是無法適應陣法這天然黑的性格,以及她時不時這麽用話噎自己一下,當真是戳心戳肺的打擊啊。


    以至於,她已經有些忘懷了方才的憂傷,隻滿肚子的火氣!但又隻好憋著,心中著實不是個滋味。


    如此日複一日地熬了一百年過來,餘蒙蒙對這樣的生活厭煩至極,同陣法交手的時候,也越來越漫不經心。


    因為無論如何,結局都是一樣的,在打鬥下去,也不可能有奇跡出現吧。


    果不其然,這一次,又毫無疑問地輸在了陣法的手下。


    陣法方才同餘蒙蒙交手,見自己揮過去一道靈力,而她分明能夠躲開,卻沒有躲開,就這麽正麵迎了上去,任自己的攻勢擊打在她的身上,就這麽重傷在地。


    可見,她的心中已經固執地認為,同自己交手在沒有勝算了,所以也不肯用全力。


    如此下去,哪怕再花費一百年,甚至是一千年的時光,她的靈力也無法精進。


    些許另想其他的法子,激一激她的鬥誌也好。


    深吸了一口氣,陣法看著地上的重傷的餘蒙蒙,麵無表情地說道:“從明天開始,本尊同你交手的時候,再也不會讓著你一分。你打不過本尊也就算了,可你若是連逃也逃不過,那本尊這陣法中也再容不得你了。”


    說罷了陣法一反常態,沒有像平時那樣,看著餘蒙蒙打坐恢複了傷勢以後才離開,而是立即轉身離去了。


    那一抹雲似的身影,看上去冷冰冰的,毫無意思人情味。


    這一百多年來,餘蒙蒙還是頭一次聽到陣法對自己說這樣凜然決絕的話出口,她一邊調息身體,一邊費力地睜開眼睛,看著對方離開的背影,直覺,陣法他既然說得出來這話,必然也做得出來。


    次日一早,餘蒙蒙在天不亮的時候就一進醒過來了,心情乃是勝過以往的沉重,隻在紅珠屬下的結界內打坐。


    閉上眼睛的時候,她絲毫沒有注意到,那繽紛的七色花朵下麵,已經結了小小的圓潤果子了。同時,有道炫目的光芒從她額頭上的印記是發出來,同整個樹的結界溶溶地交織在一起,看上去那是美麗非凡的模樣。


    隻是,餘蒙蒙此刻全部的心思都在想陣法昨日同自己所說的話,竟是絲毫都未曾察覺出來這一點。待她睜開眼睛的時候,這副景象已經消失不見了。


    而慢慢地朝她走過來的陣法卻看到了方才的那一幕,見餘蒙蒙淡定緊張的模樣,便知道她定然方才什麽都沒有瞧出來的。於是他自己便也不說,而是看著餘蒙蒙道:“本尊昨日所說的話,你可曾記下來了?”


    看來,自己從前果然是對她太過於鬆散了,所以才導致她的修為才在一百年內無所進益。可昨日不過是給她一些小小的壓力,今早過來,卻已經到了如此地步。


    早知如此,自己當初就不該對她如此溫和。


    為了防止餘蒙蒙再度變成之前那副怠惰的模樣,陣法現在還不會告訴餘蒙蒙,以她現在的實力,已經能接下自己數百招了。


    他隻一味目光冷漠地看著餘蒙蒙,臉上無半分鬆動的表情。


    “記下來了。”聽陣法說話如此嚴肅,餘蒙蒙本來就緊張的心情越發地緊張。她點點頭,看向陣法的時候,眼神亦沒有半分的鬆懈。


    甫一同餘蒙蒙的眼神接觸,陣法卻在心中叫好。


    就是這個眼神,這才代表,自己眼前的這個女子,開始認真起來了。


    這廂,餘蒙蒙已經站了起來,沒有走出結界,而是緊張萬分、不好意思,卻不得不厚著臉皮對陣法道:“你神通廣大,若是想弄死我,不過分分鍾的事情。所以,我要求這個結界就是我的庇護之所,若是我不堪你的對付,逃進來這裏,你便不能再追。”


    “好。”本來也不過是為了要讓餘蒙蒙有修煉的勁頭,自己昨日才不得已出此下策,又不是真的要將餘蒙蒙弄死。所以,對餘蒙蒙的請求,陣法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在陣法點頭答應了這事情以後,餘蒙蒙才磨磨蹭蹭地從裏麵走出來。其實,她又何嚐不知道陣法昨日的說法中,暗含著放自己一條生路的說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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