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輪流揶揄她的時候,餘蒙蒙一直都沒有放開手,而是似笑非笑地問:“怎麽,二位大人說完了?可想聽聽小女子的意見?”


    那二人此刻眼中,除了餘蒙蒙的樣貌,其餘的根本就看不在眼中,聽餘蒙蒙這樣帶著一點兒隱忍不發的囂張,毫不在意地笑道:“怎麽,餘大人這就想通了?”


    “想通了?”餘蒙蒙放開他們,嘴角溢出一絲冷笑來,“說得好,小女子我呢,是想通了。不過就不知道你們兩個想通了沒?”


    成和賀蘭兩人麵麵相覷,然後均不解地看向餘蒙蒙。


    餘蒙蒙分別看了兩人一眼,然後才方道:“二位大人看小女子不順眼沒關係,也可以說兩句小女子的閑話,小女子並不計較這些。不過呢,你們二人公然在此議論誹謗皇上,該當何罪啊?”


    聽聞此言,那二人頓時看著餘蒙蒙如同看著一直毒蠍子一般,忙不迭地甩開了她,道:“果然是婦人,慣會弄些嚼舌根的話!”


    此事可大可小,內裏可以做文章的地方多了去了。若是這個女子真的拿這個做筏子,他們還指不定出什麽事情呢!


    “嗬嗬嗬……”餘蒙蒙抱胸冷笑,“本縣主還感謝你們客氣,沒有罵本縣主是長舌婦。說起來,方才你說的那話,是不是本縣主在嚼舌根,將這話參到皇上那裏去,公道自有人定奪。”


    “什麽芝麻綠豆的事情,都要驚擾皇上?”那姓成官員先放開了餘蒙蒙,丟下如此一句話就走了。而那賀蘭,見他如此,便也灰溜溜地看了餘蒙蒙一眼,闊步追上去道,“成兄等等在下。”


    看那二人都走了,其他人也不敢再說餘蒙蒙什麽。唯有白冊靠近餘蒙蒙,見她歎氣,便笑道,“縣主你莫要介意,他們都不曉得郡主的本事,又因為縣主乃是本朝第一個做官員的女子,所以才會看不過眼。”


    “這些我知道。”餘蒙蒙遂同白冊一路走,邊走邊問,“三王爺,若是此前你也並不認識我,同我相熟,今日我做這官員,堂而皇之地出現在朝堂之上,你會如此想?”


    “若是這個命令是皇上下的,那本王也沒有什麽意見。”白冊笑笑,貌似溫和。


    但是,餘蒙蒙卻知道他是在敷衍自己,看上去,愁緒滿懷,似有心事的模樣,便不再糾纏他。


    入了朝堂之中,眾臣序了班列。按照品階,餘蒙蒙正好在那成和賀蘭二人的中中間站著。那二人方才還看著餘蒙蒙,對她絕美的容貌有些興趣,可如今,看著她的眼神,儼然如同看著一尾眼鏡蛇似的,戰戰兢兢立在餘蒙蒙的兩側,就連眼神也不敢同她對上。


    餘蒙蒙嗤笑了一聲,也沒有為難他二人。


    白慕上朝以後,定睛下看,見餘蒙蒙果然序列在其中,頓時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來。


    還好,沒有枉費自己昨日特意向她說了此事,今朝果然還是來了。


    早朝,大半說的是些無聊的事情,餘蒙蒙聽不懂,也懶得仔細留心,站在那文武大臣中,堪堪地打起瞌睡來。


    白慕看著,不由無聲地歎了口氣,想她那個性子,除了一些同自己深切有關的事情,其他的根本就不感興趣。


    不過,既然來了,此般模樣,未免也太過招搖。於是,他便故意開口道:“餘愛卿,齊丞相方才所言的,你如何看?”


    “……”餘蒙蒙怨毒的眼神,立刻射向白慕。明明知道她困得什麽都沒有聽到,卻還偏偏問她這些,著實可惡!


    好在千榮在旁,她立馬好言相求,道;“千榮,你一定聽到了是不是?你怎麽看?”


    “娘娘,您就照此說罷。”千榮也無奈,慶幸自己好歹跟過來了,否則,娘娘這會兒可是要頭疼了。於是,他便傳音給餘蒙蒙道:“娘娘,隻需如此。”


    獲救的餘蒙蒙連忙一字一句地跟著千榮道:“迴稟皇上,齊丞相所言甚是,事情緊急,自然需要立即籌備。可事關重大,臣以為,皇上還需從朝廷中加派幾個大臣過去,協同當地的官員一起賑災放糧。”


    “如何說?”白慕暗暗驚奇,他本來打算,若是餘蒙蒙露出迷茫的神情來,他便給餘蒙蒙提點,齊丞相說的乃是江南一帶氣候幹旱,糟了蝗災的事情。不過,餘蒙蒙在那樣的狀況下,還能聽進去,令他深感欣慰。


    而餘蒙蒙卻暗中鬆了口氣,方才明白,原來今早上奏的乃是賑災事宜。


    “朝廷雖然已經準備撥了糧款下方到賑災的地方,可是,到底事情牽扯的重大,當地官員縱然有錢財,一時買不到糧食也是有的。因此,臣以為,不如立即糧食也撥去一些方好。”


    餘蒙蒙這話音剛落,齊丞相就不同意了,他反駁道:“餘大人這話說得欠妥,雖然當地糟了災難,可南方畢竟是富庶之地,縱然兩季欠收,可論起當地的屯糧來,到底還是比我們北方多些。何苦用不足以補富裕呢?”


    這會兒,餘蒙蒙不用千榮教導,自己也摸著頭緒了,拱手笑道:“丞相說得那些‘富裕’之糧食,可在百姓的手中?”


    那些東西,可是富商地主的立身之本,哪裏就肯輕易將自己手中糧食交出來?


    這話,餘蒙蒙沒有說明。


    “自然是在那些南方商賈之中,難道,餘大人連這種三歲小孩都知道的事情也不清楚嗎?”如此問話,顯然惹怒了齊丞相。


    “丞相莫急,在下憂心的情況就正在此處。”餘蒙蒙拱手,不慌不忙地解釋道,“南方遭了災,普通人的手中無糧食,而富庶的人家,倉廩中卻滿是老鼠。此時,也正是糧價被哄抬起來的時候,縱然是官方,怕也是千金一粟啊!”


    “黃口小女,你真當我朝廷中無人想到此事嗎?”齊丞相冷笑地看著餘蒙蒙,“到底是聖上的命令,一聲令下,區區商賈,何敢不從?”


    餘蒙蒙不由冷笑,這丞相著實有些不通民事啊。


    難道不知道有句話叫做:上受政策,下有對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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