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蕭離若是沒有親自現身在著皇宮內,或許自己還能夠蒙騙過去。


    但是,那日,想必,蕭離也是看見了七星和白慕的。尤其是七星,滿身的妖氣遮都遮擋不住!


    而現在,若是說假話編故事來哄騙蕭離,定然是對著明人說鬼話,說不準還會傷害了蕭離對自己的信任。


    怎麽辦?說了實情的話,以蕭離的立場,他會說出什麽呢?會不會直接去告訴君扶風,說皇宮內有妖,要將千麵和七星清除出宮內呢?


    千麵和七星壞事是真的沒少做,可是,自己就是不想他們受到什麽傷害。


    餘蒙蒙覺得自己的三觀不知道何時就崩成這樣了,可這些都是她內心迫切的希望。千麵和七星的事情,她想自己來親手解決。


    可是,蕭離你會幫我嗎?


    “會。”蕭離的聲音就這樣突兀地響起,在餘蒙蒙注意力十分集中的情況下,甚至嚇了她一跳。餘蒙蒙苦笑著,一時反應不過來,問:“蕭離,你說什麽?”


    “無論你希望什麽,我都會幫你完成。”蕭離淺淡的聲音傳來,恍若一陣清風吹過餘蒙蒙的耳邊,帶著不真實的感覺。


    餘蒙蒙微微地怔著,在心中細細地想著蕭離這句話的意思。


    魔界,魔宮內。


    東殿寢宮內,白華自己側臥在榻上,看著鏡中的餘蒙蒙和蕭離,禁不住冷哼一聲:“蕭離,原來沒看出來,你對她倒是也有遐想!”


    千榮蹙眉看著,深以為然,道:“陛下,讓娘娘這樣跟蕭離大人接觸,真的沒問題嗎?”他今日來已經習慣了新陛下和之前的陛下交替出現了,且對兩位主子的脾氣都摸透了,因而待在白華的身邊,不會再表現出戰戰兢兢的模樣,恢複了從前那種如魚得水的模樣。


    “哼,她遲早會迴到我的身邊!”白華眼神仍舊在那幻象中,隻不過看著蕭離的眼神,如同死寂的森林一般。他重複道:“她是我的。”


    這種占有欲,同真實的白華有些本質上的不同。邪魅霸氣的樣子,卻讓千榮在心中生出來一種莫名的敬服感,覺得之前的魔君陛下就是太過正派了,現在的樣子才有幾分附和他的身份氣質。雖然,看著有些向畢方那混蛋。


    退後看著,千榮不再多言。


    幻象鏡中的餘蒙蒙已經在對蕭離推心置腹地說出真相了。蕭離聽了對她道:“你若是想用鎖魂鏈,除了再次加蓋鬼印,還有一個方法。”


    “什麽方法?”餘蒙蒙一聽,自己能恢複從前的實力,不由急切地問道。情急之下,忘我地抓住了蕭離的衣袖。


    看著那雙手,白華的臉上露出不屑的神情來,將旁邊的一張小桌無端弄碎。幾乎是在瞬間,那張小桌就因為承擔了魔君陛下的怒氣而化為齏粉了。千榮在白華看不到的地方,小幅度地搖搖頭,眼神卻是看著鏡中的餘蒙蒙。


    娘娘確實是太過……怎麽說,太過水性楊花了!一會兒這個,一會兒又那個,最後還嫁了一個從前救過的男人。怪不得當時在十方林中不讓陛下消除那男人的記憶力呢,原來是留著為防今日呢!


    “噗——”一口鮮血從千榮的嘴裏噴出來。


    白華的眼神如同看著一個死人般,道:“不許你侮辱她!”


    千榮當即跪下去,給白華賠禮:“魔君,是屬下的罪過,請魔君責罰!”


    “她現在已經沒了從前的記憶,如何能想起用從前的事情來為自己家架橋鋪路?”白華對於千榮的賠罪不置可否,卻先為餘蒙蒙開脫。


    不管是心魔,還是真正的自己,白華總是頭一個先為餘蒙蒙著想。


    最終,千榮沒受到什麽太大的懲罰,是因為白華眉心中央的那顆朱砂痣消失了,隨之而來的是,白華清醒過來了。他看著千榮朝自己跪著的模樣,問:“怎麽了,你是得罪另一個本君了嗎?”


    “千榮在心裏說娘娘的壞話,被另一個陛下知道了。”麵對著真正的白華,千榮毫無隱瞞,將之前的事情言簡意賅地說出來了。


    白華當即便道:“自己將內丹吐出來,掌嘴三十!”


    千榮沒有反駁,幹脆利落地下手了,打自己的時候,仿佛是在打別人一般狠辣,甚至,還更甚幾分。


    實際上,他馬上就意識到自己對餘蒙蒙的不尊了。此刻這樣打自己,除了陛下的命令之外,還是真心悔過。


    於情於理,他都不敢這樣妄自評論娘娘的為人。


    主子,無論是錯還是對,都不需要一個下屬來評判。


    三十掌很快就掌滿了。千榮停下來,直立著身子跪在白華的麵前。白華早已坐起來,在千榮掌嘴的時候,開始運功調息。


    每一次,那個眉間帶朱砂痣的自己出現以後,自己總是大傷元氣。


    千榮仍舊跪著,自己的內丹仍舊懸在空中,如同一顆碩大的珍珠,發著盈盈的亮光。


    “自己把它塞迴去,還等著本君動手不成?”白華的眼睛微微地張開了一條縫兒,語氣嚴厲地道。


    千榮忙拜:“謝陛下饒恕。”語氣中是不盡的感激,陛下這樣說,就代表著,放過他這一遭了。


    調息方定,白華站起來,忽然猝不及防地問:“你是如何在心裏罵她的?一五一十地說來。”


    千榮“噗通”一聲跪下去,苦著臉道:“陛下,屬下是誠心悔過了。主子們的行事為人,本就輪不到屬下來判定,魔君……”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本君要你直言你便直言就是!”難得地,白華為此而動怒了。


    千榮心知躲不過去了,便將實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期間,他一直都跪在地上,頭也沒敢抬。白華聽完,沉默了半響,才對他道:“你起來吧。”


    冷汗從他頭頂滑落下來,千榮甚至有種沒出息的想法:怕自己暈過去。


    終究,白華還是沒有追究什麽。


    白華沉默著開了門窗,魔界的夜色已經褪去,變幻成了東方微白的模樣。他看了良久,最終,將腹內的一切感情,都轉化為一聲歎息吐出來。聽得千榮的心尖兒都在打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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