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嗬嗬了!”


    聽到清河在為墨昌開口,餘蒙蒙不滿地翻了一個白眼,側頭神色不羈地看著清河,冷笑道:“清河哥哥,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可是這是我和墨昌那個混蛋之間的事情!今天我不把他揍到叫我一聲姑奶奶,是絕對不會罷休的!”


    恰好墨昌這時從偏殿閃身出來,揚著頭就施施然走了過來。聽到她的話也不惱,神色怡然地朗聲道:“姑奶奶,我倒要看看你怎麽揍我!”


    他這一開句,將餘蒙蒙與清河兩個都逗樂了。餘蒙蒙嗤笑著走近他,抬手掀起了裙子就踹他一腳,抹著笑出來的眼淚又是氣又是樂地道:“你丫的自尊呢?被狗吃了?”


    “昨兒個你吃得可飽?”墨昌不甘示弱,笑著迴敬。餘蒙蒙笑著又揚起腿給了他一腳,她眯著眼道:“你交代一下,怎麽跟大王告我的狀的,看看姑奶奶我接下來要不要原諒你。”說著,她隨意就挽了清河的胳膊往外走。清河在她碰到自己的時候,身子極不自然地僵了一下,而後便跟著餘蒙蒙,盡量讓自己的神態放得自然一些。


    墨昌笑著,默默地覷了兩人一眼,也跟著他們往外走,邊走邊道:“能如何?我迴來交差的時候,大王先是問了差事辦的怎麽樣,趁我將手書呈上去的時候猛不妨問:‘餘侍官現在何處?’我一愣,反應過來時,就已經將你的去向說出去了。”


    餘蒙蒙聽完淡淡地笑著,瞥了他一眼,搖頭晃腦地道:“蠢就沒辦法了!”


    “你說誰蠢?”墨昌陰鷙地眯起了眼,伸手就要上去拽餘蒙蒙,餘蒙蒙早料到了他會有此反應,便極快地向前一躍飛身上去,飄到了空中。墨昌緊追不舍,得意地笑著也飛身追上去。二人在須臾之間便已經化作兩道光芒,朝黃泉路的方向飛將過去。


    清河看了看自己的手,無奈地抿唇,也飛身化作一道青光追上去。


    到了黃泉路上,餘蒙蒙停下來不逃了,笑著退後兩步避開墨昌抓她的動作,又是尖叫又是笑的:“好了好了,我知道錯了!”


    “你知道錯了?”墨昌挑眉壞笑著反問她,高大的身軀一步一步地朝她壓過去。餘蒙蒙忍不住伸手推在他的胸膛上,製止了他繼續迫向自己的動作,耷拉著眉毛服了軟,做出一副可憐巴巴的小模樣來哀求道:“墨昌墨昌,我真的知道錯了,真的。”說著,為了保證似的,她咬著唇兒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錯在哪兒了?”墨昌低頭看了一眼餘蒙蒙扶在自己身上的手,不動聲色地在壓下身體的時候一手抓住了她的手,一手攔住了她因為躲閃自己而向後彎下的腰身。


    從旁邊看去,他們之間仿佛是一對親密的戀人在打、情罵、俏一般。


    趕上來的清河恰好看到這一幕,亮而濕潤的眸子裏閃爍了兩下,尷尬地將拳頭握起來置於唇邊用力地咳嗽了兩聲。餘蒙蒙聽到了他的聲音,馬上用力推開墨昌,站好了忽閃著兩隻大眼睛憋著笑說:“我錯在不該罵你蠢上。”


    她知道怎麽能氣到墨昌,在某些時刻,她在這方麵也算是天賦異稟。而墨昌又時常都是不甘示弱地狠狠迴敬她。想想初來魔界那會兒,自己誰都不熟悉,多虧了他才漸漸打開了心扉跟冥界的一眾熟絡起來的。不過,果真是日久見人心,比方,跟她職位相等的清河哥哥就不會像這廝一樣逮著機會就欺負她,反而會處處都護著她。有好幾次,她惹了大王,都是清河哥哥給勸下來的,不然,她一年至少得被大王扒下十幾次皮!


    墨昌聽著冷笑一聲,眼角抽著將頭一歪,作勢就要再對她動手。嚇得餘蒙蒙花容失色,立即朝清河所在的方向驚唿一聲:“清河哥哥,快來救我。”


    清河搖了搖頭,無奈地笑著走過去,道:“墨昌那是在逗你呢。”他站在餘蒙蒙的身邊,與餘蒙蒙並肩麵對著墨昌,語氣溫潤地說:“墨昌,餘妹妹還有大王交代的差事要辦,我不放心她一個,就陪她一同去了,若是大王問起,你就替我說一聲。”


    諦玄澈午後一般無事,就是有事找也不著急,所以清河才敢不上報就私自陪著餘蒙蒙出去。再者,諦玄澈待餘蒙蒙極為寬容,從來不會苛責她,隻要是有關她的事情,他的耐心簡直就是無限的。否則,依著餘蒙蒙每日隻有傳召才上殿的做法,換了旁人,早被抽筋扒皮了!


    “是。”墨昌笑著對他們拱手拜了一拜,抬首時別有深意地看了清河一眼,很快就將自己的目光收斂好後道:“你們路上小心。”


    清河仿佛沒有察覺到他別有用意的目光一般地,也依禮微微躬身。餘蒙蒙向來懶得行這套虛禮,按著現代的禮節擺擺手道:“墨昌,我和清河哥哥就先走了。你迴去吧。”


    說完,她拉了拉清河的衣袖,自己轉身就走。清河淡淡地掃了墨昌一眼,立即轉身跟上去。


    看著兩人的身影若隱若現地完全消失了以後,墨昌這才轉身。他腦中不由地想起初見餘蒙蒙時的畫麵,不想才短短一年而已,那個看起來慌不擇路的懵懂少女竟然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那是,她分明是一副行將就滅的模樣!


    他不知道鬼王那夜將他們遣出去以後,他們究竟做了什麽交易。他隻知道當日鬼王將她送到了畢方大人哪裏,三日後畢方將一個瑟瑟縮縮的花妖送了過來,儼然就是那日見到過的少女模樣。


    殿中眾位見了無不大駭。卻震懾於諦玄澈的目光而不敢多言。當時,諦玄澈將空位了許久的左侍官之職輕易就給了她,然後在她身上加蓋了鬼印。


    墨昌冷眼看著,心裏卻有一團憤怒的火焰在熊熊地燃燒著。


    如此,大局已定,無人再多言。他們隻能恭敬地朝她下跪。


    冥界的風濕冷地吹在墨昌的臉上,揚起頭,發絲飛揚中,他釋然了一般地笑:“唉,餘蒙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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