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驚魂未定地待在原地,渾身因為驚嚇而顫抖著。


    千榮反問她:“你說這招可漂亮?”


    那女人似乎很快鎮定下來了,聞言皺眉假意委屈地嬌聲說:“舒朗大人,對女孩子都這樣手下不留情……啊!”最後一聲是實打實的尖叫,女人嚇得整張臉都失了顏色。


    舒朗向前踱了兩步,斜飛入鬢角的劍眉下,一雙眸子裏全是刻骨的寒意,聲音也仿佛是從寒冰裏淬出來的刀鋒一樣銳利:“我要是手下不留情的話,你現在就應該已經是站在奈何橋上的遊魂了。”


    女人眼裏的輕佻此刻如同被下了口令一樣全部消失,那“咯咯”的嬌笑聲也不複存在。她看得出來,如果她再惹他,這個男人可能會真的對自己下手!


    此刻舒朗的眼神有多麽得令人恐懼,隻有看到的人才知道。


    “你是何人,找我究竟有什麽事?”舒朗站在女人麵前,氣場冷峻,仿佛她一句話不合他的心意就會扭斷她的脖子一樣。


    女人無意識地往後縮了縮,忍者顫抖強笑:“我可是來幫你的……”


    舒朗看著麵前的女人,神色晦暗不明,腦子裏突然跳出一個人影來,想這女人會不會是與他有關?於是問:“你可是他派來的?”


    女人聞言當即跪在地上,先拜了一拜,口內道:“少主英明,優容正是老主人派過來的。”


    舒朗低頭看著優容,冷冷一揮袖轉身說:“你走吧,我這裏還輪不到你多事!”


    “少主,優容既然來了,就斷然沒有迴去的道理。”優容仍舊跪著一動不動,看著舒朗修長的背影,神色堅定地說。


    舒朗冷笑一聲,並不為其所動。


    看著那修長的青色背影,優容一咬牙,將袖子裏藏著的一把匕首拿出來。她站起來,轉到舒朗麵前,將匕首雙手呈上去,神色莊重而認真地道:“若是少主這裏容不下優容,那還請少主賜優容一死!”


    看著那把即使在夜裏也冷鋒具現的匕首,舒朗複又將目光轉到前麵,打量著這個叫優容的女人,隻見她的臉因為緊張而緊繃著,瞳孔漆黑而眸光閃爍。


    “殺了你?”他的聲音在夜裏,格外清冷。一隻手握住那把匕首,專注地打量著它,似乎眼裏除了匕首以外再也沒有其他的東西能吸引他的注意力了。


    優容震驚於他臉上那種忘我的迷醉神情,以及此刻全然都不將她放在眼裏的姿態。


    一陣痛覺從心房處猛烈地襲來,刺激著她的神智迴轉在自身上。她驚恐地低下頭,看見那把匕首的刀刃全部都插在她的心房裏,就連那位置也是分毫不差!


    握著那把匕首的手骨節分明,順著那隻手往上看,做出這樣舉動的人麵無表情,隻是眼裏的不屑和寒意分明,將一張不甚出眾的臉點綴得分外深刻醒目,仿佛遼遠而冰冷的星辰一樣。


    “你……”優容費力地伸出手,待快要觸及到舒朗的臉上時,對方卻突然將她肚子裏的匕首拔出來,汩汩的鮮血立即順著刀口流出來,深到發黑的紅色漸漸在衣衫上洇開。


    優容的手無力地吹下去,在還沒來得及說出一個字便倒在地上。模樣既淒美有可怖,在昏暗的夜裏顯得有些詭異。


    舒朗將那把占了血的匕首隨意往優容身上一扔,看著那具瞳孔放大,滿臉都是驚懼和不可置信的屍體說:“別以為我真的不敢殺你,你下次再這樣戲弄我,我就直接取了你的狗命!”


    那具屍體維持著倒地而死的姿勢,分毫不動。


    “還不出來!”舒朗喝到。


    地下的屍體閃了兩下,化成一片綠色的孔雀翎,再看那匕首上的鮮血也消失不見,刀身上光滑如新。


    一直躲著的優容現出自己的本體,模樣姿態如羽毛幻化的一般無二,隻是臉上的笑比之前更嬌媚十分。她一抬手,將那片羽毛與匕首拿在手中,匕首仍舊在袖中藏了,而羽毛卻化作一股金釵斜斜地插在鬆鬆的雲鬢發間。


    她懶懶地道:“果然是優容喜歡的少主呢,剛剛用匕首插進人家這裏,表情真的好誘人!”說罷,仍舊不怕死地貼上來,一隻手抓著舒朗的手往自己的胸口貼,那位置正是剛才舒朗用匕首刺進去的地方。


    舒朗神色厭惡地大力甩開她的手,稍一使勁兒就將優容的手臂擰到她的身後錮住,冷聲道:“別用你的髒手碰我!”


    優容素來是個膽大的,自是不怕他。仍是我行我素地調笑著,忽然覺得手上吃痛,看過去,隻見被舒朗抓著的那隻手青筋鼓起,像極了一條條盤踞在白嫩皮膚上的毒蛇一樣。那些血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突突地快速流動著。舒朗放開了鉗製住她的手,優容立即退後兩步,舉著手腕驚恐地問:“你對我做了什麽?”


    她千算萬算,就是沒算準他竟真是個心狠手辣,不懂憐香惜玉的!


    舒朗也不看她,自顧自地掏出一方手帕,仔細地擦拭著剛被優容摸過的手指,模樣極為認真!想著她剛才撲倒自己懷裏的模樣和對著自己耳邊說話……越想越覺得有些惡心,於是吩咐了下人替自己準備湯水沐浴。臨走時,怕出什麽萬一,便在房門施了法,阻止任何人的出入。隨後這才放心離開了。


    恰在這時,千榮拎著酒壺進來尋他。見客廳屋外隱隱約約可看見一道發光的罩子,千榮促狹一笑,猜想這必是舒朗在客廳裏藏了什麽東西。


    想當初,這禁令的法術還是自己傳他的。千榮伸手在舒朗法力感知不到的地方拉了一道口子,仔細往裏窺,見一個妖媚的女子滿臉痛苦地在屋子裏轉,再細打量,看見女子右手的手腕之下的整隻手都被斑斑的血跡沾滿,上麵青筋勾勒出可怖的流動軌跡。最可怕的是,手指上麵的部分已經開始腐爛,皮肉外翻,甚至可以看見森森的白骨。


    千榮不動聲色地複原了那道禁令。原來想著這呆頭鵝是學會了金屋藏嬌懂得男女間的情趣了,誰知卻是囚了人家姑娘在此虐著玩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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