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瓊、老神仙、聶小倩走出地宮,貪婪地唿吸著新鮮空氣,個個都覺得世界真美好。


    來自葉仁風一夥好幾年的危脅,被蕭瓊一天解決。如此血腥的殺戳,所有人都會寒顫。但事後再看,眼前這個有幾分邪氣的年輕人,臉上更多的是清純和文靜。


    聶小倩穿著花格子襯衣,牛仔褲,剪短發,看上去象個小男孩。她一路奔跑在前,走到桃園大道南,從湖泊轉彎角進入一條林蔭小徑,大約走了兩百米,前麵就是一堵布滿藤蔓的圍牆。這裏還生長著號稱“老虎刺”的綠色植物,挨挨擠擠,水泄不通。正在蕭瓊猶疑的時候,聶小倩如一隻靈巧的小猴,攀上一棵大榕樹,抓住垂下的樹枝輕鬆滑到圍牆的另一邊。


    “喂,你們過來啊。這邊有一條路。”聶小倩在圍牆那邊喊道。


    這點小兒科當然難不倒蕭瓊。老神仙似乎看出蕭瓊的想法,淡淡一笑,也抓住藤蔓輕輕蕩過去,根本不象個百歲老人。等蕭瓊學著樣子蕩過圍牆,看見爺孫倆已走出好幾十米。


    林蔭路上的落葉堆積得很厚實,蕭瓊踩在上麵,就象踩在棉絮上一般。那爺孫倆簡直就是山猴子,走起路來腳底生風。蕭瓊放開腳步追上去,一腳踢中一件堅硬的東西,低頭一看,一個骷髏正呲牙裂嘴地對著他笑!


    這應該是一顆男人的頭顱?額骨高而寬,下巴寬厚,兩眼深隧。蕭瓊“唉呀”一聲尖叫,引來老神仙和聶小倩迴首張望,他們又返迴身來。


    聶小倩用腳踢開頭顱周邊的樹葉,現出一副完整的屍骨。這位先人曾經手持利劍,向著外麵拚命奔跑。他的後背射進一枚箭簇,穿透後背心,直至前胸。因為年代久遠,那顆頭顱經不住風雨的侵蝕,脫落到路邊,身軀也被常年累月飄落的樹葉所覆蓋。


    蕭瓊小心地揀起那柄摔落一邊的寶劍,在草叢上使勁擦了幾下,寶劍露出絲絲亮光,不由愛不釋手。上天給的機緣,不要白不要。


    聶小倩羨慕得眼睛發綠,連聲求道:“蕭瓊哥哥,這寶貝借給我玩會,好嗎?”


    那還有什麽不好的?蕭瓊想都沒想,就把寶劍交到聶小倩手裏,誰知那寶劍到了聶小倩手裏,竟然向她手臂傳導陣陣的寒意!


    怎麽迴事?


    徹骨的寒冷,讓聶小倩臉色大變。蕭瓊觀察著聶小倩的臉色,猜到此劍有蹊蹺,問道:“蕭瓊哥,這劍還給你,我不玩了。”


    寶劍到了蕭瓊手裏,蕭瓊沒有感覺到任何詫異。問聶小倩怎麽迴事,她就是不肯說。


    不一會,前麵出現了傳說中的城門。古老的城牆雄偉高大,城門大約五十米寬,城牆高達百米,全部由數噸重的巨石壘砌而成。城門正中間寫著兩個字,但經過數百年的風雨侵蝕,已是模糊不清,蕭瓊無法辯認。


    “老神仙”王健站在城門口,須發飄揚,仙風道骨,滿臉肅然。傳說中的羅刹王國,果然名不虛傳。高大雄偉的城牆,在冬日的暖陽下彰顯著昔日的輝煌。


    三個人站在城門口,心態很快就歸於平靜。這是另一個世界,似乎一夜之間穿越到五百年前。五百年前的繁華盛世,又演繹著什麽樣的恩怨情仇?


    好奇心驅使著三位奇怪的來客踏過城中央的雜草,繼續向前走。雜草已經長到一人高,蕭瓊走進去,已快沒入頭頂。聶小倩卻被徹底淹沒了,需要仰起頭,才勉強看見藍天。


    進入城門沒多久,蕭瓊發現腳下的異樣,低頭一看,腳底下全是骷髏!一腳踩下去,腳底下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每踩下一腳,都似乎是聽到古人的靈魂在**!


    雜草實在太多,蕭瓊手握寶劍,拚命地在前麵開路。刷——刷——刷——!劍鋒所指之處,寒光閃閃,連片的雜草被砍倒,速度之快,著實令人驚駭。


    不一會,整條大街的雜草被砍倒,大街上堆積如山的白骨覆蓋在綠色的野草之下。荒蕪的古城,在殘陽照耀下,顯得無比蒼涼。


    前麵是一座高塔。蕭瓊仰頭仔細數了數,一共十九層。塔身為磚木結構,塔尖嵌著灰色的瓦片。遠遠望去,夕陽照在塔尖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就在蕭瓊駐足觀望的時候,聶小倩已經闖入塔樓。小姑娘腳下生風,不一會,她就爬上塔尖,興奮地向蕭瓊和王健招手,看得蕭瓊膽戰心驚!


    “老神仙”驚慌地喊道:“小心——小心腳下!”


    數百年的塔樓,曆經風雨侵蝕。其堅固性讓人深感不安。蕭瓊也飛快地從塔底衝進去。他躬身鑽進一扇小門,發現塔內由樓梯和小房間組成,每一層都供有一尊菩薩。並且都有一扇小窗,隨著塔身往上升,視野不斷開闊。蕭瓊登到第十九層,看見聶小倩正橫跨在窗戶的橫欄上!她一隻腳在內,一隻腳在外,麵帶微笑地看著蕭瓊。


    “小丫頭,還不趕快下來,想嚇死我啊。”


    蕭瓊驚叫著,衝過去想把聶小倩扯下窗框。聶小倩見蕭瓊驚慌失措的樣子,飛快地跳下窗框,正好撲入蕭瓊的懷裏。她突然奇怪地問道:“蕭瓊哥哥,你究竟是人還是鬼?”


    臭丫頭,怎麽突然問起這個問題?蕭瓊無法迴答,這個問題他真沒有想過,更談不上答案。小丫頭毫無畏懼的樣子,算是把蕭瓊的膽給嚇破了,讓他有些魂不守舍。


    蕭瓊沒有理會聶小倩,而是輕樓著她的肩膀欣賞著夕陽西下的壯麗景觀。站在這裏,他可以把整座古城盡收眼底:亭台、樓閣、宮殿、廟宇、花園、湖泊、集市、民房……為什麽說這是原住民的一個禁區?


    “進去了,就別想出來?”


    詛咒?蕭瓊一邊欣賞美景,一邊尋味著老神仙話裏的禪意。從古城的情形看,幾百年前,羅刹王國曾經發生過一場血戰。整座古城的人們遭到屠城。滿大街的屍骨證明了當年那場戰爭的慘烈。


    古城就是一個謎。這個謎和桃園村的沒落有相似之處,那就是以人的生命為代價。就是正義與邪惡的較量。


    蕭瓊站在第十九層塔樓,放眼望去,老神仙沒有說錯,山外還是山,連綿不絕的群山,沒有盡頭。“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什麽亂七八糟的玩意?


    這時,“老神仙”也爬到第十九層,臉上微微沁著熱汗。三個人站在一起,塔頂真有些擠。蕭瓊似乎感應到腳底下在搖搖欲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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