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澄坐在高台上,無視眾人掃過的灼熱視線,給自己倒了一杯清酒。【雖然你這個樣子確實美到爆炸,但是我還是想不明白,】009禮貌並且好奇道,【你為什麽要裝高嶺之花?】你他媽之前做任務的時候,徹底放飛自我,也不怕被人揭穿。現在好不容易有個空白模板給你發揮,你竟然要裝高嶺之花?!葉澄一舉一動,自帶高冷仙氣,誰也看不出來他在和009嘮嗑:【都是為了任務嘛。葉璃這樣的相貌,稍微平易近人一點,就容易惹來麻煩纏身。你不是不讓我刷臉得好處?】想想葉璃身邊的狂蜂浪蝶吧,在蘇雲落出現之前,他簡直是完美通殺,每天光拒絕獻殷勤,自薦枕席的人,就要花一個時辰。009鄙夷道:【其實你隻是怕季芳澤吃醋,讓你跪搓衣板吧?】【哎呀怎麽會呢?】作者有話要說: 又晚了一點,唉,我的拖延症算是沒治了。【躺平任打】第80章 合歡宗的規矩少, 家宴也全然不似其他宗門般嚴肅正經, 簡直可以說是放浪形骸。往往等宗主長老們說完了話, 氣氛便輕鬆熱烈起來。弟子們奏樂跳舞,對飲玩鬧,甚至酒到酣時,在角落裏糾纏在一起,也是常事。宗主長老們也絕不會嗬斥, 不過一笑置之。畢竟,雖然將正道深痛惡覺的“采補之術”割裂了出去, 合歡宗仍然是那個愛美人, 喜奢華, 玩樂至上的宗門。但今日的晚宴, 氣氛卻顯然不如往日般肆意放縱。大家沒心思玩樂,都在悄悄打量坐在高台上的那個人。眾人都知道這場晚宴的主角是誰, 更何況, 宗主為了表示鄭重, 特許葉澄這次坐在長老席位的高台上。這位據說一直在閉關的大師兄, 還沒露麵,就在合歡宗內引起軒然大波。眾人不管是懷著好奇,還是藏著不滿,都擦亮了眼, 要看看這位大師兄是何方人物。誰也想不到,竟是如此姝色驚人!那人坐在台上,一手托腮, 一手執杯,看著下麵的歌舞,麵上卻沒什麽神情,隻是慢慢抿著酒。那白玉的瑩潤酒杯,在他指尖也是黯然失色。合歡宗無論男女,皆喜華美。縱然是在外麵裝一塵不染的蘇雲落,迴到合歡宗也要盛裝打扮。但看向打扮素淡冷清的葉澄,眾人卻又覺得,他本就該是這模樣,若是讓所謂的珠翠華服,遮掩了他的半分顏色,才是真正的暴殄天物。清溪看著身邊一眾同門,從心高氣傲,到目瞪口呆,再到正襟危坐,忍不住哼笑了一聲:“怎麽樣?”一人搖頭晃腦:“軒軒如朝霞舉。”另一人順勢接上:“濯濯如春月柳。”巫蘭雙自從葉澄進來,整個人便魂不守舍,此刻聽到他們二人的話,也喃喃道:“此神仙中人也。”一個麵容清俊的錦衣青年歎了一口氣。旁邊人戲謔道:“畫公子,你不是最喜歡畫美人嗎,如今不欣喜若狂也就算了,怎麽竟唉聲歎氣的?”每一個門派都有眾人眼裏的奇葩,合歡宗的奇葩,便是人稱“畫公子”的畫江臨。他是宗內一位長老的親子,天分極高,卻從來不把修行當迴事,反而沉迷於美色。按理說沉迷美色,在合歡宗完全屬於大眾愛好,怎麽也稱不上奇葩。問題就在於,合歡宗其他人愛美人,都是想著和美人雙修,再不濟的那些荒唐人,不在乎修行,一心隻想與美人共赴**。這位畫公子倒好,既不搞雙修,也不沉迷□□,滿天底下溜達,隻是為了尋人入畫。他畫過名門翩翩公子,也畫過鄉野無邪少女,千姿百態,各有生動之處,以一手美人圖聞名天下。因為素來隻作畫,不惹人,竟是合歡宗在外難得名聲好的一個!畫江臨搖了搖頭:“我修為不成器,卻自認有一點勝過在座諸位,便是見識過世間千姿百態的顏色。可如今被大師兄一襯,所有的畫中人,竟都如同瓦礫一般。過去數十年,都付諸流水,怎麽能不傷心呢?”這話其實挺得罪人的,畢竟他也畫過在座的諸位。但也沒人覺得有毛病,反而紛紛點頭。“這樣的相貌,便是半點修為不還我,要我白搭,我也千肯萬肯啊。”一人歎道:“可惜這位大師兄看著就不好親近。”有人附和點頭:“我總有一種,我開口同他說話,他就會拔劍削我的感覺。”畫江臨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鼓足勇氣站起身:“若能引如此佳人入畫,被削兩劍有什麽大不了的!”他剛開始不出名,為了畫自己心儀的對象,沒少被人追著打,對這方麵非常有經驗。“畫兄,你坐下吧,已經有人上去打頭陣了。”眾人抬頭。巫蘭雙秀眉微蹙:“那不是隗浚的狗腿子嗎?”任何宗門內,都會有各式各樣的團體。合歡宗內這一批的核心弟子裏,巫蘭雙等人雖然說不上肝膽相照,卻也擰成一團,和隗浚等人涇渭分明,就連宴會的座位也是一南一北。隗浚是戒律長老的大弟子,看著溫溫和和的一個人,行事卻張揚跋扈,欺淩同門,甚至屢屢有逼迫外門弟子的傳聞,但偏偏受戒律長老的偏袒,修為在年輕弟子中又遙遙領先,等閑人奈何不得。隗浚一向野心勃勃,視自己為年輕弟子中的第一人,如今突然冒出來一個掌門大弟子,隻怕他對葉澄不會有什麽善意。……009幸災樂禍地提醒葉澄:【有人來了。】葉澄抬眼,看到一個高瘦的身影,心裏大定:【找茬送人頭的來了。】這也是葉澄早就料到的事。合歡宗再如何推崇美人,喜好玩樂,也是個修行宗門。葉澄空降大師兄的位置,自然不能叫所有人都心悅誠服,必定會有人上來試試他的深淺。如果葉璃沒有實力,就算有宗主偏愛,也坐不穩這個大師兄的位置。葉璃在這場晚宴上,也遇到過同樣的事。那人搖搖晃晃地來到葉澄席前。他本也五官端正,但不知為何,卻總有一種陰邪之意籠罩在印堂:“師弟在宗內近百年,竟不知有師兄這樣的人物,實在是失禮。如今見了,便來為師兄敬一杯酒。”這個人口中說著“敬酒”,倒好酒後,卻要直接將酒杯遞到葉澄嘴邊。宗主的眼神微冷,剛要說話,已經被身旁戒律長老截下話頭:“璃兒一直閉關,和同門都不熟悉,如今正該和大家相識相識。”葉澄坐在原地沒有動,甚至臉上也沒什麽怒色。那人眼中閃過幾絲輕蔑,手中的酒杯遞過去,距離葉澄嘴邊還有數寸,手卻突然停住不動了。靈力的威壓漸漸散開,戒律長老麵色微變。這次卻是風水輪流轉,宗主笑道:“年輕一輩的事,我們這些老家夥,就不要插手了吧。”葉澄仿佛沒有察覺到突然的安靜,倚在美人靠上,平靜道:“我閉關多年,對這世間規矩的印象,還停留在敬酒之人先喝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