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要拐賣我嗎?」傻子老實問道,昨天有個人硬要抱自己去賣,被爹爹發現了。


    「不是,你這麽乖,我可捨不得賣」貨郎拉起傻子,上下打量一番,「不錯,跟我走,我每日給你買肉吃怎麽樣?」小孩子最不能拒絕的就是糖和肉了,貨郎趕緊加了句「我筐裏有糖,你要是跟我走的話,我現在就給你吃…」在一堆貨物裏拿出一顆在傻子麵前晃了晃「跟我走,這顆糖就是你的了?」


    傻子完全沒有要被拐賣的意識,像昨天一樣,無比淡定看了眼貨郎「你給我嚐一下,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騙我的?」


    「嚐了就跟我走?」貨郎兩眼放光道。


    傻子沒有迴答,接過糖,撥開,嚐了一口「不好吃,還你…」吐出來用糖紙包好,遞給貨郎「你的糖不好吃,我不跟你走了…」


    貨郎兩眼瞪大,這嚐都嚐了,竟不跟自己走,一惱,拍掉傻子手裏的泥巴「我的糖都給你吃了,竟然不和我走,看,我的糖都弄髒了,起來,跟我走…」


    貨郎也是看傻子一個人才敢這麽有恃無恐,自己身邊的兄弟朋友,誰不是兒女環繞?越想越辛酸,心一狠,拍了傻子屁股兩下「今天起,我就是你爹,跟我走…」


    一般的孩子早都哭鬧起來了,眼前這個竟沒反應?貨郎把傻子身子擺正,對方臉上平靜無波,嘀咕道「該不會是個傻子吧?」


    「你怎麽知道我是傻子的?告訴你哦,我有名字的,叫祭生,好聽吧…你也想做我爹?可是不行呢!你沒有我現在的爹爹厲害…」傻子還很禮貌的把貨郎扔掉的糖撿起來,遺憾道「不是我不跟你走,你的糖還沒有昨天那人的好吃呢?」


    「昨天那個拐賣你的人?」貨郎不淡定了,自己走南闖北,連個孩子都忽悠不了。


    「恩,他也說跟他走天天吃肉,但是,我才不要呢…我大哥哥偷偷有給我糖吃的,那個糖才是好吃的…」


    貨郎撫額,歸根究底是自己的糖不讓他滿意?「你叫祭生對吧,跟我走,我也給你買你大哥哥的那種糖,怎麽樣?」


    「你沒有的,我大哥哥可是最厲害的,每天不出門,可是什麽東西都有,好吃的也可多了。」提到那位大哥哥,傻子臉上滿是驕傲。


    貨郎懶得跟傻子廢話,挑起擔子,一手把傻子夾在腋下「管你那麽多,總之今後,我就是你爹了…」


    「你才不是我爹爹呢,我爹爹可厲害的,你要把我帶走了嗎?」傻子問道。


    「不準叫,要是叫得話看我不打你屁股…現在就帶你走了!」貨郎咬牙,威脅道。


    「那我不叫,可以喊嗎?」不待貨郎迴答,傻子扯著嗓子朝樹叢裏喊道「爹爹,又有人要拐賣我了,他說有肉吃呢!」


    樹叢裏,一個高大的身形亦步亦趨走來,驚起一片鳥叫,兇神惡煞瞪著貨郎,「哪個不長眼的,老子還在這兒呢?竟然拐賣我兒子?」在兒子兩字時,故意拉長了音。


    貨郎見比自己高大的漢子那一刻,心裏就發虛了,扔掉傻子,左右兩手各抓住一個筐,蹭蹭的往前跑去。


    「祭生,不能再到處跑,這人販子這麽多,要是我不在看你怎麽辦?」顧老爹斥道。


    「知道了,爹爹,你說他們為什麽要拐賣我啊,村裏都沒人和我玩,但是,他們好像挺喜歡我的…」傻子想了想,貌似還真是這樣。


    「他們帶你去是把你關進小黑屋,不給你吃,不給你穿…以後見了躲遠些,知道嗎?」顧老爹教訓道,真不知道傻子隨了誰,這麽單純。


    「可是,他們說過給我肉吃的…」傻子撓著頭,堅定道「他們不會騙我的…」


    「行了,你隻要記住,你要是被拐賣了,就再也見不到你爹爹,大哥哥還有你姐姐,而且也吃不飽,每天都要幹活,比村裏的牛還累…」


    「啊,不要…」傻子害怕抱住身子,村裏的牛每天都耕田,但還不給飯,隻給草,每天幹活的時候還要被人拿鞭子抽,那樣肯定很痛,傻子是真的害怕了。


    「好了,迴去找你大哥哥和姐姐吧,注意,不要打擾你大哥哥休息就成」顧老爹提醒道,抄手又鑽進了樹叢。


    「知道了…」


    一進屋,見男孩拿著本冊子,邊看便勾畫,傻子害怕道「大哥哥,我差點都見不到你了…」


    傻子嘴裏的大哥哥即是狗蛋的爹爹陸宇,當下擠出個蒼白的笑容「祭生,怎麽了?難道人販子又找你了?」


    傻子苦惱點點頭,埋怨道「為什麽他不來找大哥哥呢?大哥哥比我漂亮多了,找我,哼?還說給我肉吃,爹爹說要是被拉去賣了,活得比村裏的牛還累,沒飯吃呢!」


    男孩好笑,這麽一笑引起了咳嗽「牛本就不吃飯,吃草…」


    「祭生,」一個小女孩端著湯藥緩緩而來,隻見女孩麵容清秀,頭上紮著兩個辮子,聲音清脆。


    「姐姐,我剛進來就被你發現了,我還是出去捉鳥兒玩了!」傻子跺跺腳,跑了出去。


    後邊的女子溫柔一笑「你還是陪著你大哥哥吧,看他喝藥,順便讓他給你講故事…」女孩擔心男孩看書看久了眼睛疼。


    跑到院子的傻子瞧了瞧外邊,心裏有些害怕,轉身看著女子「你沒有騙我?大哥哥喝了藥不用睡覺嗎?」傻子很是不信女子的話,過去聞了聞碗裏的藥,捏鼻道「不是中午喝了會睡覺的藥?行,我就留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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