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瞳看了一眼,那苗女也不說話,微微一笑。


    袁瞳低頭道歉,剛想走,苗女卻一把抓住袁瞳的手腕,道:“阿哥,你手上是什麽?”


    袁瞳一皺眉,甩開她的手,立即道:“吃的。”


    “阿哥給我吃一口可好?”苗女又抓住他的手。


    如果這不是一個女人,他肯定用銅傘劈了對方,袁瞳壓著怒氣,繼續甩開她的手。


    可是這一下,居然沒有甩動。


    他猛地一迴頭,正看見苗女柔柔地盯著他,手指輕扣住自己的手腕,根本不像是用了力氣的感覺。


    袁瞳不是一般人,他不會認為那是一個錯覺。


    這女人,絕對有問題。


    不過現在,根本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隻想把糖葫蘆,送到水草那裏。


    雨一直在下,袁瞳把糖葫蘆小心裹入大衣中,轉身正視這個女人。


    他笑了笑,道:“姑娘有何事,你想要這糖葫蘆,是絕對不可能的,其餘的,你想要什麽,大洋可以嗎?”


    說著就要掏錢,苗女鬆開他手,道:“阿哥,我隻吃一個。”


    袁瞳煩了,丟下一句,“不行。”


    接著轉身就走。


    苗女追上來:“你身邊有病人。”


    袁瞳一愣,停下腳步,迴身對她道:“你怎麽知道?”


    苗女取下手上的黑手鐲,遞給袁瞳,“你給她戴上,三日內,必來找我,我就在黑峰苗寨等你。”


    袁瞳拿著黑銀鐲子,心裏忐忑,想丟掉,斟酌過後,又還是放迴了衣袋中。


    迴到民宿,他看著床上的水草,水草的臉更加蒼白了,天氣如此濕冷,她卻滿頭大汗。


    袁瞳坐在她床邊,把冰糖葫蘆送到了她嘴邊,“吃一點吧。”


    水草似乎是迷糊了,一把握住袁瞳,“別離開我。”


    袁瞳心裏一熱,把水草抱進懷裏,不會的,你放心。袁家祖訓,必須死在梁家人之前!


    水草看著袁瞳,又昏昏睡去。


    袁瞳就這樣摟著她,不知不覺中,也睡了過去。


    再醒來,他低頭一看,水草竟然打起了擺子!


    他按住她,又不敢用力,水草頭發都汗濕了,痙攣不止。


    “水草!水草!”他大叫。


    水草已經不省人事,他一下子慌了神,轉頭在桌子上摸索,東西掉落一地。


    就在這時,咣當一聲,隻聽見清脆響動,他低頭一看,就看見黑色的銀鐲子,泛出黑色暗光。


    他想也沒想,就給水草戴上。


    水草一下就停止了抽搐,唿吸變得平緩!


    他鬆了一口氣,看著水草,也顧不得什麽禮數,一把抱住她。


    水草體溫越來越正常,她緊緊貼住他,袁瞳心裏似有無數烈馬在奔馳。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輕輕啄了一下她的額頭。


    水草抬起頭,皮膚白皙,唿出暖氣,臉上泛上紅暈。


    兩個年輕人,糾纏在一起。


    窗外雨聲未停,卻掩蓋不住他們炙熱的呻吟。


    在袁瞳的迴憶裏,這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三天,他忘了苗女所說的三天期限。


    到了第三天,水草突然惡化,整個人開始發燒,身體燙得像火炭。


    她整個人迅速像被什麽東西附身,不停說胡話。


    這個時候,袁瞳才想起之前苗女說的,三日之內,要去黑峰苗寨!


    他低頭看像水草的手腕,看到黑色銀鐲子,已經變成了一堆黑土。


    他給水草喝下湯藥,安頓好,轉身走了出去。


    幾經打探,他找到了那個山拗。


    那時已經天黑,山雨下個不停,山拗中積滿了泥漿。


    不過可以清楚看見,在峭壁中,有一個光點。


    他抽出背上的銅傘,銅傘在他身體裏長得十分巨大。


    踏著過膝的泥漿走過去,他才發現,那個苗女,已經站在了門口,手裏拿著一根紅色蠟燭。


    她麵前擺著三個白碗。


    苗女對他道:“我有靈藥,可以治好她,不過我有條件。”


    “姑娘請說。”袁瞳道。


    “入黑峰苗寨,必個三碗燒刀子,”她一擺手,指著麵前的碗。


    袁瞳拿起碗,連喝下去。


    燒刀子多辣喉,隻有喝過的人才知道。


    “姑娘,你給我藥,我袁某感謝,下輩子,做牛做馬。”


    苗女一笑:“我可不要你做牛做馬,我又不犁田!”


    “那…”袁瞳不知道她到底想幹什麽。


    “你再喝了這一杯。”苗女拿出一個小杯子,遞給了袁瞳。


    袁瞳一接,看見杯子裏,是澄黃如黃油的液體。


    散發出一股子清香。好像是蜂蜜?


    “這是什麽?”袁瞳問。


    苗女並不迴答,從衣袖中拿出了一顆黑色的丸子,對袁瞳道,“她吃了這個,絕對會好。”


    袁瞳把心一橫,隻要能讓水草健康,什麽都可以!他閉著眼睛,喝了下去。


    苗女說:“你三日之後,會再迴到這裏。”


    袁瞳也沒有想太多,拿著藥就迴去了。


    他把藥丸給水草吃下,水草問這是什麽,他隻是說,這是郎中給的壓箱底的藥。


    水草吃下去後,並沒有馬上醒,燒倒是退了,隻是一直在睡。袁瞳在她旁邊守著,哪裏都不敢去。


    接著過了兩天,水草醒了過來。


    水草變得和以前一樣,拿著自己的本子,研究降雷山的地點。


    袁瞳心裏高興,帶著水草到處吃吃喝喝。


    他心裏有預感,這是最後一次了。


    他想跟水草親近,卻發現,自己隻要一靠近水草,自己的皮膚,發生了變化。


    他的皮膚上露出一道道的黑色黃色的痕跡,骨頭裏,如同針紮的疼。他一轉身就進了偏房。


    水草看著他,在外麵敲門。覺得他很怪,問:“瞳哥,你是不要我了嗎?”


    袁瞳看著銅鏡子裏,自己臉上的斑紋越來越多,怕是很快,就沒有人形了。


    最後一日,他看著天,天一直陰著,雨下個沒停。


    他對水草說,“我去一趟集市,買一根糖葫蘆。”


    水草點點頭,“我等你。”


    袁瞳走過薑糖店,給掌櫃一個大洋,說你給老子做十串糖葫蘆,送到民宿去。


    他歎了口氣,實在辦法,隻得走向那個山拗。


    他看到苗女在等他,一下子抽出銅傘,衝到了她麵前,逼向她的脖子,“你給我吃的是什麽?”


    苗女笑道:“情之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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