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裏,我老爸很年輕,也就十九二十歲的樣子。


    能使用月季香閣的,肯定是社團裏的人,這個女人,跟我老爸是同期生,也同樣是月季香閣的社員。


    從畫中的題字來看,這姑娘絕對暗戀我老爸。


    這它娘的真是狗血八點檔的父輩,皺眉一想,我立刻悟了過來,她哪裏是喜歡我想泡我,明顯就是恨之入骨,想手撕我!


    癡情的女人最難哄,特別是做了鬼還癡情的女人。


    我估計她是見過我老媽的,我和老媽也有點像。


    她看到自己喜歡的男人跟別人生的娃,再踩著自己最喜歡的畫,這愛情的巨輪,說沉就沉啊!


    老爸啊老爸,你這給兒子,種了個什麽苦果子!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隻得趕緊恭恭敬敬地把畫放了迴去,行了兩個大禮,說阿姨啊阿姨,我爸其實心裏有你,他對我說過,他當時對你有感覺的,你就放過我吧,我爸就我一個獨苗,你把我幹、死了,見到我爸,也不好交待不是!


    嘟囔著,我轉頭就退出了雜物室,走到門口,我拿出手機,從屏幕的反光裏看,就見一支蒼白的手臂,正從房頂上伸下來,直伸向那幅畫。


    我不敢再看一眼,怕打擾她跟我老爸相聚,趕緊走了出去,一把關上了門。


    我滿頭冷汗,老爸畫的那幅鬼眼漂到底在哪裏?我得趕緊把這女鬼和鬼眼漂搞定,要不早晚被這娘們兒弄死。


    媽了個雞的,他老人家不會是畫了個別的姑娘吧,我靠,然後這暗戀他的姑娘,在嫉妒中死在這幅畫前了?


    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事,跨越兩代的人鬼三角戀。


    全身被房間裏打陰氣逼得直抖,趕緊跑下樓,享受太陽公公的擁抱。


    我像個蜥蜴一樣,直挺挺地曬了一會兒,整個人出了一身汗,這才感覺重生了一樣。


    忽然就在這個時候,一陣奇怪的聲音,悶響了一下。


    我對這聲音無比熟悉,這是手機沒電之前的報警聲。


    我立刻轉頭,看向身後,身後是戲台子。


    那戲台子,在白天看,也顯得極為陰森,老舊的紅布綢緞布景,台子底下,也是用一塊繡花紅布包裹住的,木頭的棱角,從布裏若隱若現。


    我一看到這台子,腦子裏就浮現出了楊美佳死的時候的臉,不由地唏噓。


    應了那句話,美人薄命。


    努力把楊美佳死前的樣子從腦子裏趕走,我尖著耳朵,屏息捕捉空氣裏的每一個響動。四下裏安靜出奇,心髒狂跳的聲音,嘈雜漫耳。


    幾秒鍾的時間,像是幾年那麽長。


    該不是我自己的手機響?它被我砸壞了?嗓子啞了?


    我想了想,有這個可能性,現在的手機設計有些地方很二,沒電了還要叫,越叫越沒電。


    轉身走向門口,我想去別的房間找一找,還沒邁開腿,就聽見身後,又傳來那個悶響。


    這下我聽得清清楚楚,就是從戲台子底下傳來的!


    我趕緊跑了過去,一把揪開裹著台子底的紅綢緞。


    我愣了。


    底下居然有個洞?洞口直徑起碼有一個成人的臂展那麽寬,洞周圍一圈兒,堆起十厘米高的青色石磚。


    我把戲台子底下的綢緞撕了個幹淨,隻剩下木頭支架,讓光線從四麵盡可能的照射進去。


    我爬了進去,站得起來,但是直不起腰,小心翼翼地靠近洞口,探頭望下去,裏麵漆黑一片。


    我咽了口唾沫,用手機照明,卻照不到底。


    我嘖了嘖,隻得退出去,我記得應急燈應該還在,上次我並沒有帶走。


    找了一圈,終於在雕塑室裏找到了。


    舉著燈,我安心不少,又找到了一根麻繩,胖古用來捆鐵絲的。(用鐵絲繞骨架,是做雕塑的第一步。)


    再次爬到洞邊,我把繩子係在應急燈的把手上,一點點,將燈放了下去。


    讓我意外的是,不出五分鍾,就放到了底,估摸著,底下不過十幾米。


    我突然發覺,這應該是一口井。難道是鬧鬼的那口井?


    不是說已經被填了嗎?


    為什麽,要在這口井上,搭一個戲台子?


    我滿頭霧水,眯起眼睛,仔細朝下看去,很快,就看到,在井底,躺著一個手機。


    是誰把手機掉在這裏了?


    我其實可以下去撿,但是這裏實在太過詭異,我也沒有支援,不想冒險。


    我想了想,從後腰抽出一個畫卷,展開入血,砰一聲,一條蛇,從畫裏掉了出來。


    阿酒上次鑽入其他人的身體裏吃陰毒,離我太遠,時間又太長,一直沒有恢複過來。但是也不至於這樣…


    它像一坨秤砣,吧嗒一聲落地,然後扭動了兩下。


    我一把抓起它,我大聲道:“別裝b,之前老子還看你跟那小鬼兩人互相撕,花七家房頂都缺了一塊!數三下,不醒來,老子送你迴去泡酒。”


    話音剛落,它嗖地一下挺了起來。


    娘的,現在連靈獸都玩心眼,人生如此艱難。


    我指著井底,道:“把東西拿上來。”


    阿酒如同離弦之箭,我剛準備表揚它,結果它帶上來的,是應急燈。


    我特麽一口老血噴一臉,氣得差點去找那女鬼。


    我定了定神,說,是應急燈旁邊的小方塊。


    它唰地一下鬆開應急燈,燈直接掉落井底,嘩啦一聲,嗝屁了。


    我扶額搖頭,坐在井邊,不到一分鍾,阿酒終於把手機給我拿了上來。


    揮揮手,阿酒瞬間迴到畫裏。


    我拿著這個手機,猛地一激靈,身上的冷汗,冒了出來。


    這個手機,是胖古的!


    手機屏幕已經粉碎,但是卻奇跡般地沒有壞,上麵顯示,無信號!


    我趕緊爬了出去,把手機關機,想取出裏麵的內存卡,剛打開後蓋,定睛一看,裏麵居然是空的!


    內存卡被人拿走了!


    這是怎麽迴事?是劉保安嗎?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腦子裏的想法飛速旋轉,等等等等,他根本沒有必要多此一舉,如果為了讓人以為胖古還活著,隻要把他的手機帶到別的地方去,或者直接關機!他完全有時間這樣做。


    正在我琢磨的時候,忽然,我的手機震了一下。


    打開來一看,我倒吸了一口氣,隻覺得五髒六腑,都凍住成冰。


    胖古的號碼,給我發來了一條短信,內容是:晚七點,宿舍天台,不來的話,下一個死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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