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腦子很亂,那些疑問和懷疑一勇而入,囉嗦說的話我完全沒心思細想。


    我看著玉杯和絹紙出神,經曆了這麽多,我還是不認為矮子和居魂會騙我。


    如果真的是有不想讓我參與的事情,他們也不會用這樣的方法。


    囉嗦仍然在我耳邊嘰嘰喳喳,他說的關於“九個人”的問題,我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真的跟這個魔泉的故事有關係,畢竟沒有證據,一時間也分析不出其中的經緯。


    囉嗦已經腦洞大開,提了好幾個猜測,都它娘的扯到外國的神話上去了。我搖搖頭,說你那是瞎扯淡,這國外的神,還穿越到漢代去了不成,你那是不成立的說法。


    正英也發表了意見,說了些漁民的傳說。大多也跟這九個喝水的人沒關係。


    折騰了一路,精神和體力都消耗得差不多了。再加上和他們交流實在是太困難了,很快,眼皮子就開始打架。


    也不知自己是什麽時候就睡著了,恍恍惚惚間,我仍舊聽見正英和囉嗦在討論著什麽。


    我的神經也是越來越大條,在這種地方竟然睡得十分踏實。


    囉嗦把我喊醒的時候,我整個人都還是迷糊的,半天才迴過心神來。


    第一眼看見的是正雄,他正拿著金絲寶函仔細端詳。


    他的氣色明顯好了很多。人的狀態也恢複了正常。


    囉嗦看了看時間,道:“天亮了,咱們走。”


    正雄很識相的把金絲寶函遞給了我,什麽也沒說,默默地跟在了正英的身後。正英迴頭叮囑了他幾句,日本話除了雅咩蝶我全都聽不明白。


    看正雄的樣子,像一個走丟過好不容易才迴家的小孩,沉默又沒有安全感。


    長得一模一樣,年齡也一樣大,但是經曆大不相同,性格也會有天壤之別。


    人,真是神奇的動物。


    光明對我們的吸引力很大,幾個人很快爬了出去。清晨的森林空氣清新,有一層薄霧,陽光照射下來,朦朧猶如仙境。完全看不出晚上是那樣的鬼魅橫行。


    晝與夜,就如同性格迥異的雙生子。沒有交集。


    囉嗦的方向感真是好,而我就像個暈雞子,找不著北。蒙著頭跟著他們走,很快,就迴到了營地。


    沒想到的是,營地一片狼藉,所有的臨時棚子都破壞了。周圍全是爛泥,各種手掌印和拖曳的痕跡,一看就知道,人魚們來過。


    好消息是,吳醫生和印度仔都沒事。吳醫生確信人魚的歌聲是一種電磁波,所以倆人輪流睡覺的時候,把鐵鍋給罩在了頭上。


    印度仔最先發現有海水蔓延的,接著,他們就爬到樹上去了。


    吳醫生說這些漲潮的海水其實不深,人魚們在陸地上爬行得很吃力,速度也很慢,如果沒有那些迷惑人的歌聲,它們在陸地上的攻擊力,還不如中華田園犬。


    囉嗦歎了口氣,讓吳醫生給我們煮了一些壓縮餅幹加野菜粥,我們一邊吃,他一邊把古船裏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吳醫生和印度仔。


    吳醫生是華人,我看得出來,他對於我說我是個驅鬼道士的話,並不相信。認為我隻是玩了什麽把戲。


    說著他就要看我畫筒裏是不是藏著蛇。


    我當然是拒絕的。而且他信不信也無所謂,這裏是囉嗦做主,他想弄死我也沒辦法,他手裏沒槍,難不成用藥丸兒扔死我?


    囉嗦把他攔了下來,他還是不依不饒,嚷嚷著要看看寶函裏的東西。


    他鬧得兇,囉嗦也沒法子,隻得打開寶函給他看。


    當他剛一拿到絹紙的時候,整個人的眼神立刻都變了,我覺得他的黑色眼珠子好像慢慢地撐開來了,透著一股子詭異,似乎那絹紙裏,有著難以抵抗的誘惑。幾乎就是同時的,他的皮膚居然也變得越來越通透。


    囉嗦看這架勢,一把搶過他手裏的絹紙,丟到我身上。


    吳醫生這才唰地一下轉過頭來,愣愣地看著我。


    我看著吳醫生的樣子,突然萌發出一個想法:那些人魚,該不是都是人變的吧?


    我胡思亂想著吃完了那鍋子奇怪的東西,囉嗦便知會其他人去準備些東西,他們要換一個營地。


    我說我也可以幫忙,但他把我一攔,道:“你過來,我有話對你說。”


    我抱著金絲寶函,心裏惴惴不安,就像老師喊你放學去辦公室,卻不告訴你為什麽。


    走到離他們很遠的位置,囉嗦咂了咂嘴,皺眉道:“我知道你啊是梁先生。”


    我心一下子就涼了,完了,穿幫了,戲演不下去了。


    我咽了口唾沫,盡量平複了自己想撒腿就跑的心情。道:“是的,我不知道你們來找的是什麽,但是我有把握,你們跟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


    我抬頭迎著他的目光,沒等他開口,繼續道:“或許我們是競爭關係,我的朋友也都不是省油的燈,相信他們也在找我。我敬你是條漢子,不如我們公平競爭一下?如果你想要這個寶函,你可以拿走。”


    我心說老子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你它娘的還不放了我,就說不過去了。


    不料,囉嗦隻是盯了我幾秒,噗嗤一笑,道:“你跟梁先生真是太不一樣了,怎麽稱唿你呢?”


    我道:“我真的姓梁,叫做梁炎。”


    囉嗦意味深長地盯著我看,也不說話,我最後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心想老子的臉上有什麽東西嗎?說著摸了摸臉,沒什麽特別的啊,他到底在看什麽?


    他這樣奇怪地盯了我一小會兒後,然後把眼神移到我手上的寶函上,道:“我們必須分道揚鑣了,我對“梁先生”要找的東西沒有興趣,隻想帶著我的兄弟們活著離開這個島。但是我不能保證其餘的人跟我的想法一致,所以,請你盡快走吧,你留在我們身邊,很危險。”


    我點點頭,他說的意思,我理解。


    囉嗦趁著他的隊員們還沒有迴來的時候,給了我一些必要的裝備。並且給我指了一個方向,他說,你要去海岸線,就要往西走。


    接著他又告訴了我一些看星象的方法。


    我其實並沒有聽懂,但是沒辦法,也無法細問。隻得道過謝,便按照他指示的方向,走了出去。


    臨走的時候,我聽見囉嗦在我身後嘟囔了一句:“真是不一樣啊,這個梁先生。”


    我當時並沒有太過在意這些話,然而,這是我在這個島上,犯下的第二個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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