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想裝逼,隻是看過那麽多次梁家的畫卷通靈,突然有一種油然而生的優越感。就像有一部電影,你已經看過了,陪朋友再去看一遍的時候,你就會產生這種感覺,然後忍不住想劇透。


    我麵前這枚破破爛爛的小小符咒,估摸著也整不出什麽妖蛾子來,就算能,我都不會再驚訝了。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我的血液滲入紙張之中,便迅速開始蔓延成蜘蛛網狀,緊接著,血液仿佛有自己的意識,像一條條細如頭發的蛇,直鑽入了符咒上的筆跡中。


    這些動作都是在一瞬間發生的。幾乎就是同時,隻見本來分開兩張的符咒,竟然神奇的連接在了一起,變成了一整向符咒!上麵的筆跡,還發出了幽暗的黃光。


    這時,人魚和囉嗦全都猛地轉頭望向我。我左看右看,那人魚都特媽快爛成藤壺了,甚是惡心,可是他的眼睛裏,還投射出無比的陰毒!


    而囉嗦和正英,眼珠子都快瞪掉了。


    我盯著人魚,看他有什麽反應。忽然地,他似乎是勾了勾嘴角。那表情無法形容,但是我深深地感受到了他的鄙視。


    我汗如雨下,心說不能啊,這跟我想象的不一樣啊,這符咒該不會是個盜版貨?他尼瑪不是應該害怕嗎?


    接下來的一瞬間,我卻不知道要怎麽辦了,現在這個狀況有些尷尬。腦子裏的想法一浪接著一浪,我是不是要衝過去,像電影裏的道士那樣,把符咒貼在人魚的額頭上?


    就在我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那人魚哢哢地扭了兩下脖子,感覺像古惑仔要痛揍我一頓似的。


    眼瞅著他拖著尾巴快速爬了過來。我一下就急了,想跑,腿卻不得勁,我心裏對他喊道:“哥們兒我錯了,你相好的在旁邊呢,打暈他的不是我!”


    那人魚身上的味道隨著他的腐爛,變得臭不可聞,不知怎的,我竟然想起了臭桂魚。估計他們倆味道吃起來,也差不多。


    人魚隔我大概還有半米,我仍然哆哆嗦嗦地舉著那符咒。就在這時,隻見正英從旁邊衝了過來,不知從哪裏掏出了匕首,他腳下一路打滑,但還是勉強地跳了起來,一下騎在人魚的背上。


    他嘶吼著,目露兇光,也沒瞄準位置,一刀就捅了下去。


    這一刀子進去,刀刃全都插進了人魚的身體,但是人魚側都沒側一下,還是直接向我撲了過來。


    正英和我都傻眼了,就這一刹那地走神,人魚大尾巴一甩,正英立刻飛了出去。


    就在同時,囉嗦一把我推開,雙勸舉在頭前,看這架勢,是要肉搏!


    肉搏絕對是不行的,屍體是有屍毒的,我也不是土夫子,沒有解毒的方法。就算是專業土夫子,也不一定能解這人魚屍體的毒。


    我看著手中的符咒,心說這玩意兒肯定是可以封印的,它娘的,我是不是少了一個環節?


    想來想去,還是要往腦門兒上貼,就在人魚撲過來的一瞬間,我深吸一口氣,從囉嗦的手臂下貓腰鑽了過去。


    學著電影裏的樣子,手指夾著符咒,大喝一聲,把符咒往它的頭上一按。


    人魚頓了一下,然後動作停止了。


    我喘著急氣兒,心髒都快跳出來了,隻覺得背上的冷汗像瀑布似的。


    是不是成功了?


    這人魚上半身立起來比我還高半個頭,起碼有兩米。我就保持著紮馬步炸碉堡的姿勢。也不敢動。


    我死死地盯著他,看他是不是會脫力倒下去。猛地,隻見那人魚的黑眼睛骨碌一轉,視線正落到了我的身上。看得我直發毛。


    一股不好的感覺馬上湧了上來。


    娘的熊哦,他隻是被嚇了一跳?


    還沒等我想明白了,就在這時,它突然往後退了一點,張開了嘴,直接就朝我的手掌咬過來。


    電光石火之間,我根本沒有時間反應,我當時唯一的想法是這下肯定完了,我的手掌絕對沒了。


    我的手已經伸到了人魚嘴裏,我往後縮,但是已經晚了。


    我啊的一聲慘叫。下意識地閉上眼睛…


    過了一兩秒鍾,我睜開眼皮,麵前的情況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那人魚張著嘴竟然停在了半空鍾,他的整個身體,都僵直了。就像他身上有個開關,被人按了暫停鍵一樣。


    再轉眼,我驚奇地咦了一聲。


    我伸出去夾著符咒的手臂上,全部爬滿了看不懂的文字。像刺青一樣。


    這是什麽?我以為梁家通靈出來的都是靈獸,或者封印靈鬼之類的。還從來沒見過通靈能通出字兒的。


    我緩緩地抽出手來,那人魚還沒來得及動。突然間,一道黃色的箭從我的腦後,貼著我的頭皮,直接插入了人魚的眉心。


    人魚的皮殼壞了,轉眼間就幹癟了下去,伴隨著極度淒厲的一聲慘叫。然後便灰飛煙滅了。


    同時,我手指上夾著的那張符咒,也變成了紙灰。一下就散落空氣之中。


    那箭掉落在了地上的黏液裏,我瞥了一眼,發現這好像是個活物。


    再仔細一看,那箭居然是一條紅不紅,黃不黃的蛇,扭了一下,往我手上爬了過來。


    我的腦袋一嗡,心說這裏怎麽會有蛇?


    等等…難道是酒?


    我趕忙彎腰把它抓起來。


    它在我手上立刻就退了色。變成了菜花蛇的樣子。


    真的是酒…


    這時,囉嗦又打起了一個火折子。他和正英都走了過來,一邊用極其佩服的眼神看著我。


    我嗬嗬幹笑了兩聲,把酒收進了畫筒。


    囉嗦舉著火折子,整個底艙又恢複到了明亮的狀態,我迴頭一看,不知什麽時候,他的手臂被劃傷了,血流不止。


    囉嗦開口便問:“梁先生…你…你到底是什麽人?這麽厲害!高人啊實在是高!”


    我瞥了一眼,正英背著暈倒了的正雄,從牙縫裏擠出了幾個中文:“陰陽死?”


    我暗笑,果然還是這怪力亂神的東西能唬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們這兒叫道士,捉鬼的。”


    正英嘴巴變成了‘o’型,說了句嗖嘎。


    囉嗦也點了點頭,對我連豎大拇指。


    我靠,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們居然接受了這樣的人設!


    緊接著,隻見囉嗦從身後拿出金絲寶函,一把塞進我手裏,尊敬地道:“梁先生,既然您這麽厲害,這盒子,就該您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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