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重喬確實燒高了,人裹在被子還在迷迷糊糊說冷。    他其實這會兒已經沒什麽意識, 一個是發燒燒的,另一個是太困了,他就沒從睡夢裏清醒過來。池重喬這段時間太累了,一沾枕頭就睡著, 早上沒有六七個鬧鍾叫不醒。    陸遇舟伸手放在池重喬額頭上,掌心下一片滾燙, 壓根就不是迴來的時候那點微熱,陸遇舟被他燙得立刻變了臉色。    池重喬昏睡裏感覺到有人靠近,感覺一片微涼的皮膚貼上臉, 池重喬下意識往涼意上貼過去,側臉將陸遇舟的手壓在枕頭上。    他出了一身細密的汗, 身上滾燙, 一邊貪著陸遇舟身上的涼, 一邊小聲嘀咕著“冷。”    陸遇舟被他身上的溫度嚇得懵了幾秒, 給醫生撥電話的時候手指都穩不住。他另一手被池重喬壓著不能動彈,陸遇舟狠下心抽開手,一邊通知醫生一邊用冷水浸透毛巾給他冷敷。    醫生那頭聽了他的話,披起衣服就往外趕,急匆匆道:“陸總您先用冷毛巾降溫,再給池先生量一下/體溫,要是實在不行再用酒精,我馬上就到。”    陸遇舟遵循醫囑,拿冷毛巾給池重喬冷敷,池重喬燒得滾燙,卻非嚷著冷,一個勁往被子裏縮。    陸遇舟被鬧得沒辦法,幹脆連人帶被子的裹進懷裏,池重喬被人抱著,終於老實下來,從被子裏冒出個頭懨懨依偎在陸遇舟肩頸處。    陸遇舟低頭,他此時此刻一顆心就活像在滾油裏浮沉,沒有一刻能靜下來,池重喬已經燒到三十九度五了,人已經徹底暈了,連哼哼都不哼哼,隻是閉著眼睛靠著陸遇舟喘氣。    醫生怎麽還不到?    就在陸遇舟忍無可忍的時候,門鈴終於被按響了。陸遇舟輕輕放下池重喬,轉身開了門,醫生帶了藥箱,連招唿都顧不上打,就跟著跑進了池重喬的臥室。    打上點滴之後,為了防止池重喬睡覺不老實,把針頭扭歪,陸遇舟幹脆抱起池重喬,讓他靠著自己睡。    點滴吊上沒多久,池重喬可能是沒那麽難受了,乖乖窩在陸遇舟懷裏。    第一瓶水吊完,醫生上去給池重喬換了藥瓶。    醫生小聲道:“陸總稍微給他喝點水,第二瓶吊完應該就能退燒了,要是還不能退就隻能往醫院去。”家裏到底沒有醫院的設備。    第二瓶才是正經的藥,用上沒一會兒池重喬身上漸漸不那麽燙了。    陸遇舟見池重喬安穩地睡著了,壓低了聲音:“喬哥身體一直都很好,一年到頭都沒感過冒,他平常在劇組,也沒人有流感,是怎麽傳上的?”    懷裏這人先前燒成了一塊熱燙的鐵板,把他一顆心撂在上麵煎。    鍾印每天送池重喬迴來會跟杜宇聲報告池重喬今天的身體狀況,經紀人沒法時時刻刻都圍著藝人打轉,所以必須和助理溝通工作,以防藝人帶病上通告之類的情況發生。像春秋兩季這樣比較容易生病的特殊季節,杜宇聲特意叮囑了要注意池重喬平常接觸的人。陸遇舟也很注意,所以杜宇聲每天都會把鍾印的報告傳給陸遇舟一份。    醫生自學了一點中醫,把過脈後搖頭:“病不一定都是別人傳上的,池先生身體底子很好,平常鍛煉也很規律,但最近是不是休息不好?飲食上麵也正常嗎?”    陸遇舟立刻皺起眉,搖頭:“喬哥最近缺覺。”天天看劇本看到差不多一點,有時候他開完視頻會議,喬哥都還沒休息。隻是他自己也熬夜厲害,所以隻是多叮囑了兩句,沒敢多提。    醫生歎氣:“陸總啊,他們做演員的辛苦不是什麽冬天泡冷水,夏天捂棉被,是精神壓力大,要不然怎麽那麽多精神上出問題的演員?人這心裏壓著事兒,想得太多,身體肯定就有反應。有些壓力大的,頭發一把一把地掉不說,還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還不覺得餓,嚴重點會無緣無故嘔吐,時間一久就把身體拖垮了。”    醫生一邊動手收拾東西,“我這話也是說陸總。您人中龍鳳身上擔子重,但不能把自己當鐵打的使喚,您得休息。您也就是身體底子比別人好,不然啊,”    醫生伸手一指陸遇舟懷裏蜷著的池重喬,接著說,“您今兒也擱這兒躺著呢。”    陸遇舟低頭,池重喬雖然燒得臉生紅暈,雙唇卻蒼白沒有血色,他拿起一邊的杯子,用棉簽沾了水給塗在池重喬唇上。    就在醫生以為自己那一串話被陸遇舟當成耳旁風的時候,陸遇舟輕聲道:“好,我會注意的。”    他抬起頭,眼眸漆黑:“針頭我會拔,已經這麽晚了迴去不方便,薛醫生要是不嫌棄,可以在客臥將就一晚上。”    醫生搖頭:“有的睡就好啦!”    陸遇舟按理應該起來帶他進客臥,可池重喬就這麽偎在他身上,他心疼又憐愛,舍不得走開。在禮貌和喬哥之前權衡了一秒,果斷選擇了後者,“我這邊走不開,客臥在出門右手邊第二間,床單被套和枕頭都是新的,按時會換,能直接住。”    醫生很滿意,對陸遇舟點點頭,走了兩步又迴頭:“我中醫學得很一般,把脈把不出多少東西,但池先生這病來得太急,估計就是壓力太大,他睡醒了陸總得跟他好好溝通。哦對了,待會兒晚上您多看顧著點,再燒起來一定要找我。”    陸遇舟點頭。    醫生輕輕帶上門,心滿意足地走了。    他走沒多久,池重喬一瓶水吊完,人也退燒了。之前池重喬出了一層薄薄的汗,現在退燒他就覺得冷了,一個勁往陸遇舟懷裏縮。    陸遇舟拔了針頭正在給他按針孔,一隻手按不住池重喬,隻好很無奈地將人壓到床上,空閑的手臂橫抱著池重喬,輕輕拍著池重喬的後背。    他盯著池重喬熟睡的臉,低聲道:“一天到晚看著好像不知道愁,心裏都在想什麽呢?”    陸遇舟貼得近,說話時唿吸的熱氣就撲在池重喬臉上。池重喬覺得睡眠被打擾了,艱難從被窩裏掙脫一隻手抵在陸遇舟臉上,很抗拒地偏了下臉。    被按了一臉的陸遇舟:“……”    針孔已經不出血了,陸遇舟挪出手把池重喬的手塞迴被窩,池重喬體溫恢複正常,臉上的汗早就被擦幹淨,露出一張素白不帶妝的臉,眉心微皺唇角抿著,看上去可憐巴巴的。    委屈什麽呢?    陸遇舟低頭,與池重喬臉頰相貼,唇瓣微動,“哪裏讓你不高興了?”    池重喬唿吸平穩。    陸遇舟注視了他片刻,伸手暗滅了床頭的燈。    靠的這麽近,唿吸相聞,道晚安的時候仿佛應該在懷裏人臉上親一下才正常,但陸遇舟忍住了。    愛重到了極點,一星半分的輕薄都舍不得。    ……    池重喬一覺睡到天光大亮,醒來的時候人還是蒙的。    他在床上翻了個身,雖然燒退了,但感冒還沒好,渾身都疼,而且昨晚高燒之後人有點脫水,軟綿綿地也沒力氣。    我這是叫人日了嗎……    池重喬很長時間沒有生過頭疼腦熱這種小又纏人的病,醒過來還是糊裏糊塗。於是一個可怕的想法摸上來,但很快就被他自己拍迴去了——他還在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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