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祉狠狠地搖了搖頭,“汗阿瑪,銀子都變成欠條啦……剩下的數目也對不上……”說罷胤祉將帳本和自己整理出來的那張紙給康熙看。


    康熙接過胤祉整理的那張紙,糙糙的掃了幾眼許久沒有說話。胤祉雖然耷拉著腦袋,但餘光看到了康熙極力控製微微顫抖的胳膊。


    不是無動於衷就好,看樣子他的汗阿瑪和他想的一樣。這銀子得要迴來,必須要迴來!


    而且日後沒有再向國庫伸手借銀子這等好事!


    不對,借可以,但不能白借。到還的時候可就不是正正好好借的這個數了。


    康熙知道胤祉喜歡銀子,從龍源樓那邊就能看得出來他對帳目很是有一手。於是乎便想著讓這個兒子到戶部或是內務府去看看,去歷練歷練。內務府經過薛謙幾年的整治,使得內務府現在即使暫時沒有總管也沒人敢偷jian耍滑。


    所以康熙才會讓胤祉去難度更大的戶部……


    關於欠銀一事康熙怎會不知道,隻是裝作不知道罷了……


    “先帝”時期實行仁政,將國庫中的銀子敞開了借給臣工博了個“仁君”的名聲。俗話說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可是看著那一箱箱的借據,拉下臉來討要欠銀,這仁君的名聲還能有了麽?


    到了自己這裏,剛登基的時候險象環生。為了能顧得到臣工的支持,就算知道有欠銀這麽一迴事,極其想要將欠銀收迴,但最終也裝作不知道有這麽一迴事。


    平叛三藩的時候將欠銀收迴了一部分,但那也隻是一部分而已……


    康熙迴過神來,慈愛的摸了摸胤祉的頭。“保泰真是汗阿瑪的小福星,等到都算完了,汗阿瑪便讓保泰全權處理此事。莫要讓汗阿瑪失望喲……”


    胤祉拍了拍小胸脯。“汗阿瑪放心,保泰不會讓汗阿瑪失望的。”


    現在討要欠銀難度應該比歷史上雍正討要欠銀的難度小很多了,起碼自家汗阿瑪沒有老糊塗。底下也沒到“吃糠喝稀”的地步,大不了讓他們慢慢還唄。


    爺倆一唱一和演著父慈子孝的劇目,漸漸的天色便暗了許多。如今胤祉幾乎不在幹清宮留宿了,隻是偶爾與太子在幹清宮接受他們的汗阿瑪教導晚了才會在幹清宮歇一晚。其餘時候胤祉都是歇在自己的阿哥所裏的。


    “保泰早些迴去歇息罷,這帳目繁多莫要急於求成傷了身子。慢慢來,汗阿瑪不著急……”看著自家汗阿瑪嘴上說著不著急,眼睛裏都快冒火了的樣子,胤祉打了個千退了出去。


    看著胤祉逐漸穩重的背影,康熙深吸了一口氣後緩緩地吐了出來。


    讓保成和保泰提前接觸差事是對的。


    胤祉從幹清宮出來並沒有直接迴阿哥所,而是直接去了太子的毓慶宮。太子正對著朝中大臣錯綜複雜的關係犯愁得很,聽到張起麟說誠親王在外求見愣了一下後說道。“愣著作甚,趕緊讓人進來啊。”


    今晚這是什麽qing況,是他發燒了還是他三弟發燒了,他沒聽錯吧,他三弟會在外麵求見?不都是直接進來打聲招唿便坐在一旁吃點心喝茶的麽?


    這小子什麽時候這麽正經了,還是不是他的好三弟了。


    “臣弟給……”胤祉進屋以後要給太子行禮,太子見胤祉甩馬蹄袖便立馬叫住了胤祉。“三弟快過來,今兒是受什麽刺激?好端端的行什麽禮……汗阿瑪讓的?”胤祉搖了搖頭,“皇額娘讓的,說我已經辦差了,不能再像以前那般沒規矩……會讓二哥被說閑話的。”


    胤祉將他皇額娘賣了出去,反正他早跪晚跪都得跪,萬一日後能得個“免跪金牌”呢。太子颳了刮胤祉的鼻樑,“皇額娘說的也在理。隻是在朝臣麵前得委屈委屈三弟,在私底下二哥可捨不得讓孤的好弟弟動不動就下跪。”說罷太子便拉著胤祉的手向桌邊走去。


    “二哥今日看得腦袋都是平日裏兩個那麽大了,還沒問三弟你那邊怎麽樣呢……”太子任胤祉幫他揉著太陽xué說道。


    胤祉一邊為太子揉著太陽xué一邊說著,“也就那樣子罷。以為弟弟年歲小就好糊弄,就差打個佛龕把弟弟供進去了。”


    “他們不供財神爺供小貔貅作甚。”說罷太子的辮子便被胤祉狠狠的拽了一下。“都哪年的老huáng歷了,二哥休要再提了,弟弟生氣了。”太子笑著背過手將胤祉拉到了身前,“讓三弟生氣了,是二哥的不是,不說了不說了。”


    看著胤祉yu言又止的樣子,太子輕輕的拍拍胤祉的手背。“有什麽不能和二哥說的,說出來讓二哥聽聽,看二哥能不能有什麽解決的辦法……”


    胤祉嘆了口氣,和太子擠在一把椅子上附在太子耳邊說道,“二哥讓你叔公將赫舍裏家欠國庫的銀子趕緊還了罷……”


    看著太子愣神的樣子,胤祉緩緩地道著戶部那一堆陳芝麻爛穀子的事qing。“真是萬萬沒想到……”太子嘟囔著。胤祉嘆了口氣,“可不是萬萬沒想到麽,沒想到鈕祜祿一族也沒少借,估計都讓我舅舅敗光了……”


    “我這就寫一封信,讓叔公明日就將欠銀還清……”一聽到太子要寫信,還是明天就要索額圖還清。立馬搖頭製止了太子,“二哥急什麽,這銀子都欠了塊三十年了,汗阿瑪最艱難的時候都過去了,不差這幾日。等弟弟都算清楚了看看汗阿瑪要怎麽處理此事……”


    太子點了點頭肯定了胤祉的想法。畢竟他們才開始真正的接觸政務,而非紙上談兵。一切都需要謹慎再謹慎。


    “來幫二哥看看這些官職……”胤祉一打眼看到上麵密密麻麻的名字頭也有些發脹,慢慢來總比看帳本算帳省事兒。


    但隨後胤祉就發現他把事qing想得太簡單了,感謝他的汗阿瑪給他放到了戶部而不是吏部……以他麵上的直腸子xing子,和這些人打jiāo道一言不合就會掄拳頭罷。


    好在胤祉有個成人的魂兒,勉勉qiángqiáng硬挺著跟著太子梳理完了這朝臣之間的人物關係。


    “二哥,弟弟可是要困得眼皮直打架,今晚攆也攆不走,賴在二哥的毓慶宮了。”太子也打了個哈氣,擺擺手。“三弟快下去歇著罷,好在明天沒朝會還能多睡一個時辰……”


    胤祉困得腦子已經不轉了,揮了揮手便向著屋外走。“三爺,小心門檻……”


    若不是有小順子扶著,胤祉就要出洋相了。


    晚上在索額圖府內,阿靈阿翹著二郎腿靠在椅子上像是大爺一般的享受著。“我說圖圖,爺可是好心提醒你,趕緊準備銀子罷。免得過些天皇上真一紙下令要收迴欠銀,一時緊急再出洋相……這臉丟的可大發……”


    索額圖這邊鬍子都快要揪斷了,急得火急火燎。看到阿靈阿翹著二郎腿抖著腿,那雪白的靴幫晃得索額圖心中無名火蹭蹭往上冒。“老子知道了,又欠你個人qing!這迴又想要什麽!”


    阿靈阿等得就是這句話呢,“聽說前兩天你從江南……”


    不等阿靈阿說完,索額圖大手一揮咬牙切齒的說道。“都歸你了,帶上你的人趕緊滾。你不著急老子可急。”


    阿靈阿放下二郎腿端起了茶碗颳了刮,“你這才哪到哪,那邊才叫急呢……”索額圖見阿靈阿一勾下巴,明白了阿靈阿所指方向的意思。“佟家是皇上的母家,怎麽皇上也不會讓佟家落得太沒臉。”


    “走著看罷,臉麵都是互相給的。佟家可是做了不少……”做了不少讓皇上沒臉的事qing。皇上現在能讓佟家保持現在的樣子,多半還是看在在宮中老老實實的佟妃麵子上。


    說來也奇怪,這佟妃娘娘這xing格大變就像著了“髒東西”似的。不過在阿靈阿眼中,這髒東西倒是個“好東西”,多沾沾幾個心大的嬪妃就好了。


    索額圖也明白過來阿靈阿的話中話,不知怎麽任命的往後一靠。“赫舍裏一族可比鈕祜祿一族亂多了,你別看我這個族長表麵風光,內裏什麽樣你這個鈕祜祿族長也能明白一二罷。”


    “明白什麽?反正下麵的人不違法亂紀給誠親王添亂就行,其他的我一概不管……也不知道你怎麽弄的一天天那麽累,看著比明珠在京的時候還不順心。”


    長嘆一聲後,索額圖接過阿靈阿遞過來的茶一飲而盡。“我敢放權麽?不敢……”


    索額圖不敢的原因阿靈阿也是明白的,破天荒的順著索額圖的話茬說了下去。“你也別想岔了,太子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不會動搖的。你別先亂了自家的陣腳……”看著索額圖就就不說話,阿靈阿甩甩袖子。“那我先迴去了,你自己慢慢想著罷。要我說不給太子和誠親王添亂就是在幫忙了。做多了反倒讓皇上疑心……”


    看著索額圖一點要送自己的意思都沒有,阿靈阿撇撇嘴邁著四方步溜溜達達迴了府。來這麽一趟不虧,狠狠宰了索額圖這廝一把。


    這揚州瘦馬……嘿嘿嘿。


    康熙拿著暗衛傳迴來的摺子無奈的搖了搖頭,這阿靈阿肯定是得了保泰的授意去提點的索額圖……受惠的則是國庫和太子的顏麵,隻是這麽一來怕是保泰的名聲要受到一些影響了。


    佟家那邊,康熙已經派暗衛去告知了。半年的時間足夠他們準備的了。


    麵子都是互相給的。


    “大阿哥那邊如何?可有什麽舉動?”康熙合上摺子揉著太陽xué問道,大兒子再不受寵那也是皇阿哥,容不得下麵的奴才作踐。“大阿哥迴宮後給惠妃娘娘請安後便迴了阿哥所,召來了賈格格時候歇下了……似乎是有些煩悶。”


    有的時候冷bào力更加可怕,康熙突然想到了這一點。“明日告訴兵部的人,讓大阿哥從最基礎的地方學起……”


    半夜,賈赦突然噌地從chuáng上坐了起來,嚇得張氏也醒了過來。看著自家老爺額頭上滿是汗珠,張氏為賈赦擦了擦後順著賈赦的後背,“老爺這是做噩夢了?”


    賈赦咽了口口水,平復了許久才緩緩地說道。“我夢到咱家又被抄家了……”


    這個噩夢從賈赦小的時候便圍繞著賈赦。起初賈赦是不相信的,但直到賈瑚出事險些丟了xing命讓賈赦突然意識到夢裏也許說的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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