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常侍眼尖,立即揮著手對其他幾個人擺了擺手,那幾個人也是會意,弓著身子小心的退了出去。


    他的心還揪著,一點都不敢放鬆了下來。放來小內侍過來迴稟,說姑娘犯了病,她剛被救迴來的時候,禦醫就診斷了她的病,是八仙湯,是在輕衣衛裏逼供用的八仙湯。


    可是之後,輕衣衛的人前來迴報,說那地牢裏有著濃重的汨羅香,汨羅香啊,誰知道那是什麽。可輕衣衛的人解釋之後,所有人都沉默了,晉王殘暴,對一個姑娘家下此等毒手著實讓人憤慨,可衡王,他又是為何,要對她下了這樣的迷香,是汨羅香啊,她這輩子是不可能離得了這香了,想想那衡王,才是最讓人不齒和冷寒的。


    輕衣衛的人說的清楚,強行拔除,對她現在而言太過殘忍,可皇上不願,硬是要試一試,瞧瞧,才這麽一會兒,好好的人就成了這樣。


    蝶熙的神誌早已渙散,想要那香,想要那個味道!


    她的身子被緊緊的鉗製在鳳修筠的懷裏,整個人不住的發著抖,她嚐過了八仙湯,體會過萬蟲蝕骨之痛,可是和現在比起來,那簡直就不值一提。


    巨大的痛苦瞬間湮沒了她,蝶熙再也顧不上力道,在他手背上拉出一道深深的血痕來。


    “給我!給我!!”她像是一隻瘋了的小獸一般厲聲尖叫著,漫天的蟲子鋪天蓋地的鑽進她的骨髓中肆意的啃咬,她整個人禁不住這樣的痛苦,瘋狂的嘶叫著,完全失去了理智。


    “蝶熙!撐過去,撐過去就沒事了!”鳳修筠緊緊的擁著她不住顫抖的身子。一遍又一遍的呢喃著,“撐過去,撐過去就沒事了。”


    撐過去就沒事了,他像是在安慰她,也像是在安慰著自己。


    他不要再失去她一次,就這麽一念之差,讓她受盡了折磨。他不要。他不會!


    想要拔除了這汨羅香的念癮,隻有靠著意誌力強撐了過去,可至今卻沒有成功過。他不敢相信。此刻她布滿傷痕的身軀該是有多痛,可那心裏的痛定是超過了這千百萬倍。


    為什麽是她?她做錯了什麽要都衝著她去??


    鳳修筠的眼底盡是蒼涼,明明應該是自己遭了這份罪,為何會是她?!


    蝶熙無助的淚水奔騰。她的叫喊令所有聽到的人都不寒而栗,痛徹心扉。卻又無可奈何。


    他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因她的痛而更痛。


    蝶熙……撐下去!


    蝶熙哪裏聽得到他的聲音,骨髓中迸發出無數的啃噬吞盡了她的所有,她的手指扭曲著。蒼白的掙紮著,她的身子被緊緊的禁錮在他的懷裏動彈不得,讓她更是淒聲無助的哭喊著。在他的背脊上再一次深深的留下一道血痕。


    可還是不夠,她再也忍受不住著攝人的痛苦。一下緊緊的咬住他的肩頭,隔著他的龍袍,嚐到了他血的腥甜,卻依舊不願放開。


    一旁的石常侍著實嚇的不清,手足無措的原地踱著步子,“皇上……皇上您快放開姑娘啊皇上。”


    蝶熙毫不留情的緊咬著不放,淚水打濕了他明黃的袍衫,暈開他血色的肩頭。


    禦醫們重新被傳喚了過來,一個個的提著藥箱卻也是無可奈何。


    若是皇上真要供著這個有著念癮的姑娘又算的了什麽,能花上多少的銀兩,可皇上偏偏不要,他要一個健健康康的人兒,可看看當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石常侍見狀,連忙上前去催促著,“各位大人愣著做什麽,還請趕緊過去了喲。”


    禦醫們相視互望,輕衣衛早就調查的清楚,這汨羅香沒有解藥,不能強除,自己這麽過去能做的了什麽?


    鳳修筠冷峻著臉也沒有傳喚了任何人,肩頭的痛楚慢慢的消失,隻覺得懷裏的人兒漸漸的脫了力,慢慢的癱軟了下來。


    這還隻是一個開始,他親耳聽見的奏報,可卻依舊是不想信。能有多苦,能有多痛。可是親眼所見,才知真章。他的肩頭能有多痛,是她的百萬之一嗎?還是千萬之一?


    戚戚楚楚的放開她,將她小心的放進被中蓋好,她的小臉一片慘白,讓他都不敢伸手去探一探她的鼻息。


    “皇上。”身後像是有人在輕聲喚他,“請皇上讓微臣試一試。”


    鳳修筠卻沒有理會,他的手指慢慢的擦去她眼角殘留的淚花。鳳修筠知道,她很少哭,在人前,她很少會露出悲傷來。可是這兩年,她露的太多了,從欺近了自己開始,她就一直在痛苦。


    她的身子是滾燙的,原本應該不安於這份滾燙,可如今卻覺得安心至極。


    她還是熱的,還是熱的。


    “皇上。”身後的人不合時宜的又喚了一聲,“請皇上讓微臣試一試。”


    鳳修筠冷著臉慢慢的轉過頭去,對上杜承喆的恭敬,有些戲謔的冷哼了一聲,“到底是輕衣衛裏出來的,這海口都誇的下。”


    杜承喆毫不理會他的挑撥,語氣依舊,“請皇上讓微臣試一試。”


    鳳修筠沉默了一會,才往後坐了一些,讓出了一方視線。


    方才,人在皇上懷裏,大家看不真切,可當下看見了,一閃而過的震驚之後就是一臉看好戲的神情。


    救?一個死人要怎麽救?


    杜承喆不理會眾人,朝鳳修筠拜過之後立即上前跪在床頭,迎枕被墊在蝶熙的手下,他沒用絲帕,而是取來長線探脈。


    雖是麵色如常,可心中卻是淒惘。


    這家夥,怎麽把自己弄成了這樣?


    那時候他從蒼蘭縣逃出去,之後也聽說了空和丞相府的事,他早就投誠了,又有先帝爺的赦命詔書,左不過是迴到了太醫院而已,又有什麽關係。先帝爺的身子不好,自己也算是將功抵過,如今先帝爺退位讓賢,自己去了行宮頤養天年,自己本還想著是不是能過上幾天的清閑,就聽說她被找迴來了。


    找迴來就找迴來了,可找迴來的哪裏是個人?被躺在床榻上毫無聲息的,明明就是個鬼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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