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蝶熙留在身邊,本來就是為了保個平安罷了,如果是要惹了什麽麻煩,那的確還是早早的扔了比較好。


    衡王權衡下利弊,就會知道其中的良莠。可他還知道另一件事情,知道蝶熙這一身的傷究竟是怎麽來的。


    這麽說來也是巧的,自己難得悄然來一趟輕衣衛,就碰上了這麽件奇事。


    這孩子竟然能從輕衣衛裏逃出來,還有著二等同知翼火蛇的幫忙,說來也是有些故事。


    他應該要迴去再好好問問的才是。


    這麽想著,衡王的臉上又恢複了他一貫的溫潤又疏遠,“督主的話,本王記得了。”


    曹真的眼神凝滯了一瞬,像是沒料到他會這麽說一般,卻是轉瞬就笑了笑,“那就好。”


    “對了。”衡王忽然想起了蝶熙的建議,悠悠的開口問道:“督主曾也提及,說是想要讓位給了朱雀,是嗎?”


    “恩。”曹真點了點頭,衝他抬了抬眉像是問他問這作甚。


    衡王也跟著“恩”了一聲,“這倒也奇怪了,督主這話難道還對旁的什麽人說過?”


    旁的?曹真皺了皺眉頭,卻沒有答他。


    衡王又“恩~”了一聲,若有所思的敲了敲杯子,“是督主大意了,還是督主刻意了呢?”


    衡王說著,起身衝他微微施了一禮,便要抬腳離開。


    曹真也站起身來迴了他一禮,卻看著有些敷衍一般。


    朱雀。


    這衡王,是特地過來提醒的,還是可以過來挑撥的。


    曹真看著他離開的方向,眼神中有些陰晴不定。


    朱雀。這麽說來,那子然也是朱雀的手下,還有那個淼。


    衡王緩步上了馬車,神思篤篤的放鬆著身子,身邊的寒墨見著,輕聲附在他耳畔低語道:“殿下,她的癮犯了。要是……”


    “那個丫頭呢?”


    衡王依舊閉著眼。聲音溫和又柔潤,哪裏聽的出一絲冷意。


    可寒墨卻不禁打了個哆嗦,那個丫頭。雲墜那個丫頭。


    他也不是個柔情似水的男人,在這位殿下身邊這麽多年,早就練就了一身的鐵石心腸。可這一次卻不一樣,因為那個丫頭的哥哥。那個男人是……


    衡王的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睨向寒墨的眼神中有些質問。“她還活著?”


    “活著。”寒墨連忙迴答,“隻是瘋了。”


    “恩。”衡王重新閉上眼,微微點了點頭,“被弄成那樣。哪能不瘋呢。”


    那個丫頭,也是被熏著一樣的香。如果說蝶熙是個傷患,更是容易上癮的話。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不也是一樣的結局嗎?


    那香……也是不簡單的。


    寒墨咽了口口水。試探的問道:“殿下打算……怎麽處置了她們?”


    為了蝶熙那個丫頭,自己已經受過了罰,可她被帶迴來之後就被好吃好喝的供著,誰料的到,居然這麽快就遭了秧了。


    “處置?”衡王睜開了眼深歎了口氣,看著也十分為難的樣子,轉而看向寒墨,“怎麽人人都想要處置了她們呢?”


    寒墨連跪下的心都有了,要不是坐在馬車上,他真可能直接就軟下了身子。衡王殿下啊衡王殿下,能不能直接吩咐了我出去辦事,在您身邊,屬下的心受不了啊。


    看著寒墨的臉色一陣陣的惶然,衡王的心情頓時大好了起來,“迴去看看她們吧。”


    到底也是自己的俸祿好生供養著的,怎麽能說丟就丟了呢。


    九曲十八彎,兜兜繞繞穿廳堂過小徑下密道,終於來到地牢外頭。


    裏頭還是不是的傳來雲墜的叫喊聲,已經不成文,像是哭,又像是嚎,好在是白天,不然還真有些撞了鬼的可怖。


    衡王衝寒墨使了個眼色,寒墨會意的立即找來看守的小廝,小廝恭恭敬敬的半躬著身,“殿下。”


    “恩,怎麽樣了。”


    他抬了抬下巴,指著那沒有任何可以觀瞧的大門。


    “殿下,那姑娘怕是快過了癮了。”小廝沒有起身,伏著身子迴話的聲音都有些沉悶,“雲墜那丫頭也瘋癲夠了。”


    “那就給她用吧。”衡王抬起手指撥弄了一下,寒墨立即會意的衝那小廝揮了揮手。


    小廝後退了幾步,小趕著跑去牆邊,不知動了什麽,那牆上慢慢的啟開一個小小的窗口。


    衡王湊上前去觀瞧著裏頭的動靜,光照下,蝶熙神情訥訥的抬頭看著那方小窗,眼神渙散,身子還不住的發著抖,都可以聽見輕微的鐵鏈撞擊的聲響。


    而她的對麵,則是在地上蹭著罵著的雲墜,她的衣裳已經被蹭去了大半,髒兮兮的身子還可以見著累累的傷痕。


    衡王不禁自語道:“下手還真挺狠的。”


    他也就這麽說了一句,怎麽動手的人就這麽狠呢。


    寒墨不禁心中暗歎一聲,還不是您一貫如此的嘛。


    他說,這丫頭留在她身邊早晚要出了事,盯著的人可以瞅準了時機帶了走,等到那些人來迴報的時候,雲墜已經有些瘋瘋癲癲的說著胡話了。寒墨還記得她渙散的眸子裏寫盡了淒苦和無奈,流著淚不住的說著做錯了事就該罰的話。


    他們兄妹兩個從小就在這裏長大,自己看著雲墜這個丫頭出落的越發的亭亭玉立,可惜隻是個丫頭,可那人卻真是條漢子,對他這個妹妹也是極好的,隻是可惜了。


    “寒墨,你是不是在怪我?”衡王已經從那方小小的窗口裏離開了,退迴一步之後自然有人關上那個小小的窗口,隔斷了裏頭的所有。


    “屬下不敢。”寒墨低垂著頭,語態深切。


    衡王有些不相信一般嘿嘿笑了笑,“是嗎?”他見著寒墨的身子像是顫了顫,更是溫和下幾分,“沒關係,本王可以成全了你。”


    不就是個丫頭嘛,不就是個死士嘛。


    衡王不懂那些複雜的情誼,可他卻把玩的順手,就像自己當初做的那樣,能讓他心甘情願的替自己賣命,甚至是送了死。


    “能到了今天這地步,不還都是他的功勞嗎?應該的。”


    衡王說著,轉身就要離開了這個讓他覺得有些厭棄的地方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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