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熙沉默著,腦子又開始突突的刺痛起來。


    那香,自己想要那香。


    她的手跟著開始微微的發起抖,連意識也跟著有些恍惚。雲墜依然在不停的叫喚著,嘶吼的聲音縈繞在整個房間中久久消散不去,“報仇!作惡的人都得死!”


    蝶熙聽不下去了,想要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手卻沉的動不得。整個身子漸漸的也發起抖,天氣還沒有冷到不能自已,這房間也沒有陰冷潮濕到不能住人,可就醒來了這麽一會兒,才離開了那香那麽一會兒,自己就受不了了。


    “衡王!”她也跟著開始吼叫了起來,和雲墜的聲音融合去了一起,嘈雜又尖銳,在這衡王府的地牢中來迴的交疊著,“衡王!”


    衡王此時卻在曹真的房間裏,他想要問一問的事情太多了,不確定的事情太多,讓自己也猶豫的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腳已經抬起,人已經搖晃,卻不知該不該踩下去,想要放迴去,卻發現已經沒有落腳的地方了。


    衡王隻覺得自己現在實在是尷尬,見了曹真卻是千言萬語都被梗在了喉頭,不知該先說那一句。


    曹真一點都不著急,功夫茶沏的很慢,茶水還冒著熱氣,他慢慢的撫著茶蓋,這才漫不經心的開口問道:“殿下沉不住氣了?”


    “睿王手上的密旨到底是什麽?”


    鳳修筠手上有道皇上的密旨,這消息不知是誰放出來的,讓朝堂之上一片嘩然,有人甚至傳言,說那是皇上的退位詔書,是傳位給鳳修筠的聖旨。


    聖你個頭,誰不想多做幾年的皇上,這可是拿命換來的寶座,誰舍得就這麽給舍棄了。


    可那流言越傳越離譜,先說皇上已患絕症。即使找來了神醫後人也無力迴天,之後又有人說皇上的陵宮已經修好,大批的陪葬品已經開始陸陸續續的悄然搬了進去,這會兒連鳳修筠的正妻都定了席尚書的女兒。這不是擺明了態度了嘛。


    曹真佞笑著樂了樂,這個時候最閑的應該就是他這個輕衣衛的督主了,想不到一個兩個的都急不可耐,他搖了搖頭,問道:“那殿下希望是什麽?”


    “那就是真的有了。”衡王歎了口氣。像是落下了心裏的一塊石頭一般,也跟著扯了扯嘴角,終於端起茶杯來喝了一口。


    上好的大紅袍,足以見得皇上對他的寵信。


    “曹督主。”衡王轉過去的臉上已經掩去了笑意,微微皺起的眉頭泄露了他的慌亂,“本王可不想死。”


    “殿下何出此言呢?”曹真笑出了聲,慢慢悠悠的把玩著手裏的茶蓋,“誰會敢要對您動手喲。”


    “督主,您還是給個準話吧。”衡王有些催促,放下的茶杯裏濺出了些水滴。


    這小小的一灘水漬當然不會逃過曹真的眼睛。就這麽看了會,他慢慢的收起了笑意,正色中有些陰鷙的問道:“殿下明明知道有些人碰不得卻要去碰,明知道那是禍非要攬上身,這可如何是好。”


    果然是知道的。


    衡王歎了口氣,不做掩飾的點了點頭,“她自己湊上來,本王也是無奈,原本一念之差,覺得是門子牽製。現在看來卻不是。”


    “那個小丫頭就是算著你會帶她迴去,知道帶迴去就不會這麽容易扔出去,看看,事情不都順著她的心意。”曹真說著。無奈的撇了撇嘴,吹了吹茶水,看著其中水波漣漪,“殿下,晚了。”


    “也不打緊,這晚不晚的不看她的臉色。全仰仗了您。”衡王當然也知道曹真在想什麽,就像所有人都知道曹真在想什麽一樣。


    他求的是財是名,皇上如果駕崩,他再經曆一朝是絕不可能,輕衣衛的督主有幾個得了善終,可輕衣衛的督主又有幾個能安穩的退下來。


    想要退下來,想要找個好地方舒舒服服的揮霍了這一輩子得來的錢財,這麽得,即保了名,又利了財,這才是他想要的雙收。


    可想要退下來,哪會是這麽容易。


    曹真傲睨了他一眼,默不作聲的啜了口茶,不去答他。


    說的真是好聽。


    他心中有些鄙夷的嚀了他一句,全仰仗他?他衡王心裏這點小九九自己還猜不到?


    當年皇上想要謀亂的時候也是這副神情,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督主。”衡王久等不到答案,急不可耐的又催促了一聲,“您看……這接下去,要怎麽做。”


    “怎麽做?”曹真“啪”的一聲放下了茶杯,嘿嘿的冷笑了一聲,問道:“殿下對那個小丫頭做了什麽?”


    “她?”為什麽要提她?衡王不解的麵露惑色,卻還是如實的答他,“左不過找了個僻靜的地方隔開了罷了。”


    曹真的聲音又冷下了幾分,犀利的盯著衡王,“就這麽簡單?”


    衡王被看的有些不悅,“督主為何怎麽問?”


    “殿下。”曹真的笑意更深了一些,眯的更細的眼睛躲去了精光,“她不是普通的孩子。”


    對,她不是,可哪又如何。


    衡王不說話,有些賭氣的盯著曹真沉默了下來。


    真是個孩子。


    曹真心裏苦笑一聲,他不過就是想要見一見那個孩子罷了,誰讓她那麽有本事,能悄無聲息的進了他輕衣衛的大門,還能安然無恙出了那道大門。且還不算,她究竟是怎麽知道在那一處會有地圖的,就算是空告訴她的,可她憑的又是什麽?


    他的心裏也是疑問萬千,死了一個輕衣衛的二等同知不可怕,可怕的是,這個二等同知竟然願意為了她公然的和自己作對,這是他們長久被剝奪去了意識之後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發生的反抗。


    這還不算,還有一個丫頭,那個淼似乎也被她給帶偏了走。


    究竟是為什麽?


    曹真像是個家長一般哄著生氣的孩子,“殿下,她是睿王殿下的心頭寶,您看看晉王殿下的結局,她的下落已經被知道了,您還是早早的脫手,免的跟著遭禍。”趕緊把她送來自己身邊,曹真在心裏補充了一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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