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人見著已經離開了一段距離的白虎,麵麵相覷了一陣。


    “分頭行動。”一個蒙著臉的女聲率先開了口。她臉上用的布色和披風一樣,連帶著被兜帽掩去的大半臉龐,隻剩下了一雙閃爍著冷色的眼睛露在外頭。不等別人迴應,她率先策動著馬匹第二個跑了出去。


    師父,不能讓白虎找到師父,要救師父,要趕緊去救師父。


    被虛掩在兜帽下的眉頭緊緊的皺著,淼隻覺得這匹馬兒怎麽跑都是慢的,不由又厲聲喊了一聲,“駕!”


    身後的幾個人相互點了點頭,紛紛上馬往不同的方向跑去。


    隻是誰人都不知,所有的人都像一隻無頭的蒼蠅一般在這薊州城內四處亂轉的時候,白虎一人卻殺了個迴馬槍重新又跑了迴來。


    他的馬匹被係去了別處,一人鬼魅一般的悄聲潛了迴來。


    嘲諷的笑意尚留在唇角,上一迴的柳州,他們也是如同現在這般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逃跑,這一次他可不管神威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上天還是入地,自己掘地三尺也要把杜承喆給挖出來。


    院門虛掩著,鬆鬆垮垮的隨風輕微的搖擺著,白虎抬起腳來輕輕踢了一腳。往裏頭走去,小小的院落裏冷冷清清,還是冬天,什麽看著都是冷冰冰的,沒有一絲生氣。


    他取出腰間的佩刀來,隨意的抵在地上,一路往前,刀尖和地麵發出“噌噌”的聲響,像是走向戰場的戰士正聽著擂鼓一般。


    門已被踢壞了,他隻是用刀尖輕輕一戳。老舊的門栓立刻發出一陣“吱呀”的聲響,往裏走上幾步,這才大概能辨認出這個屋子。


    屋裏很暗,沒有燒炕,冷的出奇。走去灶台,裏頭幹幹淨淨的,沒有做飯的痕跡。


    將鍋拿開。灶台下也沒有燒著過的跡象。像是很久沒有在這裏生火做飯了。


    白虎起了一絲疑心,手中的刀又握了握,轉身往臥房的方向走去。


    臥房裏的擺飾節儉的有些可怖。炕是冷的,床上也沒有過冬需要的厚被子,就連最基本的床單也沒有。走去牆邊的一個立櫃,櫃門已經裂開了一道裂縫。上頭的漆水顏色已經剝落了一些,看著破破舊舊的。


    一把打開了櫃門。裏頭卻也是空的。


    空的,就像這個屋子,都是空的,什麽都沒有。就像是供給幽靈來住的一般,都是空的。


    白虎的臉色有些不好,伸手在那個櫃子上輕輕敲了敲。發出的聲響卻打消了他的懷疑,果然是這樣。


    他這才踱著步悠哉的離開了屋子。不是不急著追尋。而是這貓捉老鼠的遊戲精髓卻不在立刻,趕著慌亂的老鼠四下逃竄,而自己卻盡在掌握的看著他們疲憊的為了這條已經被收入囊中的小命而奔波時,這種喜悅卻是連殺人都比不了的。


    他在那個荒蕪的小院中四下看了看,這才翻出一隻小小的箭弩來朝天放了一箭。這一支小小的箭矢立刻飛向天空,在最高處忽然炸開一個小小的紅色的光點,還伴隨著一聲悶響。


    白虎卻甚是滿意,看著這已經消逝的紅光的方向,不禁伸出舌頭來舔了舔嘴角,手中握著的刀都發出森森的動靜,就像是連它都聞到了血的腥味。


    不多一會,方才還四散去了薊州城各處的那一隊人紛紛重新聚攏了過來。白虎點了點人,舉起手中的繡春刀對著那個蒙著臉的淼來,“你,打頭進去。”


    淼暗暗握了握拳,有些怪責自己一般的咽了咽口水,這才一把抽出自己的佩刀來抬腳走去了隊伍的前頭。


    後頭的人誰人不知白虎的用意,師徒相殘的戲碼在輕衣衛中並不多見,理由無他,徒弟總是弱於師父的,又有幾人能真的鬥得過師父呢?


    可事情總有意外,比如這一對師徒,做師父的杜承喆不過是一個醫者,為師時也是教導毒理,他又怎能預料多年的顛沛流離之後還能與自己的徒弟相見,即使見了麵,又怎會料到這個徒弟的手裏還提著足以要了他性命的一把鋼刀。


    淼的臉上依舊蒙著布,是怕的,怕和師父相見,在輕衣衛的麵前和他相見。前一次的擦身而過,她卻不明白現在這般返迴又是為了什麽。


    師父總是機詐的,總喜歡隱在人後的,可為何會出現在薊州??


    柳州城破,輕衣衛花了多大的氣力,又是派出了多少的人手才探查到了薊州這條路。她當時也是疑惑的,覺得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師父能從柳州帶著大多的人離開,又怎麽可能在離柳州不遠的薊州露了馬腳。


    她擔心,不止是擔心師父的安危,更是擔心這是師父布下一個陷阱,她怕輕衣衛會自矜功伐,最後惱羞成怒,反而會真的要了師父的命。


    睿王聽聞了薊州的消息一直沒有任何的行動,讓自己稍稍安下了心,她又怎會知,才出了正月沒幾日,睿王整個人像是變了,如此好功又不計後果絕對不是那個睿王的作風。


    一定是出了什麽事了。


    她聽說在元宵燈會的那一日睿王和淮王殿下雙雙出現在了北大街,可不知為何很快就去了曹督主的私府裏。兩人那一日像是相談到了很晚,翌日也是一同上了早朝,可就是第二日的早朝,卻有左副督禦史當朝提及柳州一事。


    柳州,是柳州的變故嗎?還是有誰刻意了?是誰?


    淼隻覺得腦子裏像是被各種的線頭充斥著,卻怎麽也理不出個頭緒。隻覺得心頭的恐懼越開越擴,隻覺得這些事情裏一定有什麽隱情一般,隻是自己還覺察不出,還探不出,卻總覺得和師父有關的。和師父有關,那就是和師父的命有關了。


    她隻覺得身後的一把把鋼刀都透著寒氣森森,各個都是嗜血的狂魔,自己又要怎麽才能從他們手裏搶下師父來。


    白虎看著眼前的人身形越來越繃緊,臉上的嘲諷也越來越張揚,就是要這樣,就是要看著人心被一刀刀的剮爛,那剩下的就隻剩下無情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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