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墓園之吻

    雖然陸澤旁若無人一樣和喬喬說等會兒迴家換衣服順便在家裏做菜吃,但是喬喬不想在喜歡陸澤的小師妹麵前討論這種事情,還是說道:“我們去門口說吧。”

    “嗯。”陸澤拿起東西就要和喬喬去門口。這明顯就是對話不想讓人聽見了,陳婷實在是感覺心裏很難受,即使她早幾年一表白就被陸澤當麵拒絕了,但是她也一直不死心,因為陸澤對誰都一樣,可是現在他對別人不一樣了,明顯不一樣了,特別不一樣了,甚至還給她做菜吃,那個人卻還說自己隻是普通朋友。

    站在玻璃門附近,喬喬卻沒有和陸澤一起出去,而是叫住了陸澤的步伐,說道:“別出去了,外麵有風,你身上衣服都濕透了,小心感冒,就在這裏說好了。晚飯我請你出去吃吧,別做飯了,生日怎麽能讓你自己做飯,輕鬆一點吧。”

    “不要你請。我想做飯。”陸澤主要就是想把喬喬約家裏,當然不會同意。

    喬喬的重點也在於她不想去陸澤家裏啊,太曖昧了……

    “就今天,我不想吃外麵,我想在家做家常菜吃。”陸澤目光灼灼地盯著她,非常知道如何用言語及目光雙重打動喬喬。

    喬喬敗了,他說他想在家裏,想吃家常菜。他肯定一直以來在家都沒人陪。今天他生日。

    “那你再打會兒羽毛球吧?”喬喬妥協了,隻想等加急的蛋糕來給他慶個生。

    “為什麽?”陸澤奇怪。

    喬喬想這也沒什麽好瞞著他的,一會兒送到了也能看見,又不是提前蒙著他的驚喜,說道:“我訂了個蛋糕,還得半小時左右送過來。”

    陸澤看著她,猶豫了一會兒,說道:“我們先去超市買食材,蛋糕讓他們放在球館就是了,前台會收著的,一會兒我們迴來取。”

    “別啊,正好你同學們都在,一起給你唱生日歌。”

    “不用,走了。”陸澤拎著東西推門而出。

    “那和他們打個招唿再走啊。”喬喬喊他。

    “不用,走吧。”陸澤扶著門等她出來。

    喬喬迴頭看看,她一個人過去打招唿說我們要走了也怪怪的,這都是陸澤的同學又不是她的。

    “沒關係的,他們習慣了。”陸澤依然扶著門等她。這幾個同學沒事就來陸澤這裏打球,有時候也約他出去別的運動,早就習慣他的風格了。他們本來也知道陸澤的個性,隻

    是以為陸澤今天不在,才帶小師妹過來的,沒想到撞上了陸澤帶著喬喬在這裏。

    “好吧,趕緊去車上。”喬喬跟上了,怕他大汗淋漓的被吹感冒了。

    陸澤開車找了一家超市,兩人下車去逛,陸澤推著購物車走在喬喬身邊,一樣一樣地拿起食材低頭問她愛吃什麽。

    喬喬對他使用了“隨便”殺。

    聽喬喬說隨便,陸澤問她,“吃火鍋好不好?”

    喬喬既然喜歡水煮魚,川係菜色她當然都很愛,包括火鍋,自然點了點頭。琳琅滿目的蔬菜肉類海鮮魚片小丸子之類的放了一車籃,喬喬翻來翻去,說道:“太多了吧?兩個人又吃不完。”

    陸澤迴道:“沒事。你愛吃什麽就燙什麽。你要喝酒嗎?”他記得喬喬挺喜歡喝果酒,他們不遠處就是酒類區域,但是剛才喬喬還特意繞過了那一片。

    “不喝不喝。”喬喬擺手。

    兩個人光超市就慢慢悠悠地逛了一個多小時,七七八八的食材買完了,兩人迴球館,陸澤的同學們已經走了,他們從前台那裏取到了一個超級大的巧克力慕斯蛋糕。即使吃不完,即使不吃,喬喬對生日蛋糕也總是有執念,必須買個大大的,就像在海邊那次一樣。

    “你愛吃巧克力味的蛋糕?”陸澤問她,打算把這喜好記住。

    “沒有啊,你說不要蛋糕,我就隻好挑了個最安全的味道。”喬喬迴道。

    拎著蛋糕和滿滿的食材以及火鍋底料,然後還有一隻隨身攜帶的龜殼喬,很久以來陸澤第一次覺得,迴那個一直都是一個人空蕩蕩的家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

    喬喬猜到了陸澤應該住的還不錯,這個高檔小區一層一戶,電梯直接入戶,倒是沒有讓她吃驚。她大致掃了一下小區建成的時間,這是陸澤一個人以後,才搬進來的地方,不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

    但是陸澤的家的風格就讓她有點吃驚了,不,應該說這就沒有什麽家的風格。因為一層一戶麵積寬廣,這裏除了基礎的承重牆以外,沒有一板一眼地統一規劃,而是讓戶主根據自己的個人需求設計,結果陸澤家也就隻有這幾麵承重牆隔開的幾個空間了,既大且空曠,一覽無餘。

    裝修還是挺低調奢華的,但是根本沒有什麽生活氣息。客廳裏除了基本的生活用品,書和電腦,最多的就是各種運動器材,這裏簡單到不能再簡單,既沒有植物也沒有掛飾,什麽裝飾品都沒有,連窗簾都是簡單的暗色遮光窗簾

    ,就好像主人沒有任何喜好一樣。

    陸澤把蛋糕放在沙發前的茶幾上,菜放進廚房裏,拉開他臥室的門,問喬喬:“進來參觀嗎?”

    喬喬坐在客廳沙發上紋絲不動,冷靜地眨眨眼,“不參觀,你快去洗澡換衣服吧,別著涼了。”

    陸澤的眼底都泛著笑意,迴道:“嗯,那你自己隨意逛,看什麽都行。”

    然後喬喬就看著他進臥室換衣服他不關門啊?聽著聽著為什麽傳來水聲啊?他洗澡也不關門啊?

    在嘩啦啦的水聲中,龜殼喬再次拿出她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心觀自在的精神來,低頭玩手機。

    不出她意料之外的,很快喬喬就迎來了一個熱氣蒸騰、渾身水沒擦幹、頭發還**、襯衣也不穿好的陸澤。

    “你這樣會感冒的。”非禮勿視的喬喬認真點評。

    陸澤淺笑,眸光閃閃發亮,低聲問她:“沒有逛一下嗎?”他進去時喬喬坐在哪裏什麽坐姿,出來就還是坐在那裏一樣的坐姿,仿佛縮在他家沙發上一隻不挪窩的烏龜。

    “不逛。”喬喬覺得自己嗅到了一點危險的荷爾蒙的味道,自我催眠這是給人家過生日呢,過生日呢。

    “好吧,我去準備火鍋。”陸澤不逼她,打算去廚房先準備晚餐。龜殼喬想了想還是跟過去了,煮火鍋又不要什麽廚藝,就是清洗處理食材而已,她總不能坐在沙發上,光看著壽星忙碌。

    但是過了沒十分鍾,喬喬就有一種要崩潰的衝動了。陸澤總是從她背後伸手去她頭頂上的櫥櫃裏拿東西,一會兒拿一個,一會兒拿一個,就沒發現他陸陸續續拿出來的那些東西有什麽用!

    陸澤是牢牢守著承諾沒有碰到她,然而這種輕輕靠近然後越過她頭頂伸手去取東西的動作,她都能感覺到背後熱氣蒸騰的身體好嗎?

    “食材你自己處理吧。”龜殼喬扔下手裏的蔬菜,又躲迴客廳的沙發上縮著玩手機去了。

    過了一會兒還真有人在微信上敲喬喬,是今天在球館坐在一起看球聊天時,唯一互相加了微信的張波。

    “你們怎麽不打招唿就走了?”

    喬喬看了一眼廚房裏忙碌的陸澤的背影,心想他還說自己同學都知道他的風格所以不用打招唿的呢。

    “不好意思,當時有點事我們就先離開了,沒顧上。”喬喬是覺得不打招唿就離開挺不禮貌的。

    “我們在ktv,你

    們來嗎?”

    “不了,你們玩吧。”喬喬想他們同學大概是打完球去續攤了。

    “你在陸澤家呢嗎?”

    ……喬喬覺得這問話特別別扭,她今天是和張波聊了一陣子,覺得對方挺話多挺自來熟愛調侃的,但是問自己這話不妥吧。

    看喬喬半天沒迴複,那邊又來了一條,“沒什麽,就是聽陳婷說,你們兩個提到晚上迴陸澤家做飯吃,所以問問你是不是現在在陸澤家。你還說是普通朋友呢,哈哈。”

    喬喬本來想迴複說我就是來給他過個生日,想了想解釋這些做什麽欲蓋彌彰的,又刪掉了,決定不理這個奇怪八卦的張波了。

    但是那邊看到“對方正在輸入”輸入了半天,結果最後沒反應了,於是又追來了一條消息。

    “對了,今天是你生日所以陸澤約你出來嗎?我們走的時候看見前台收到的蛋糕了。”

    喬喬有點奇怪,陸澤的室友都不知道他的生日嗎?不過他這麽冷淡的性子又不住宿舍,也正常。跟張波說一聲的話,這些同學們應該也都會給陸澤發個祝福消息,讓陸澤開心一下覺得很多人祝福他生日也挺好。何況對方已經一連發來三條了,喬喬打字:“不是我的,今天是陸澤生日,給他買的蛋糕。”

    “嗬嗬,不想說真話就算了啊。什麽他過生日啊,陸澤十月份生日你不知道?果然是普通朋友啊。”

    這語氣奇怪到喬喬一愣,但是她更注意到的是那句陸澤十月份生日,現在才六月份。

    喬喬沒有繼續迴消息,也不想發消息去問明顯奇怪語氣的張波。她打開郵箱的app去翻郵件,當初去海邊時的機票是她訂的,陸澤給她發過他那邊所有人匯總的出發時間和身份信息。她找到打開一看,陸澤的身份證號果然顯示是十月份的。

    真實生日和身份證生日不一致也不是什麽稀奇事,但喬喬總覺得隱隱約約好像有個模糊的印象,好像聽過類似的話。

    這時微信又響了,對方發來消息:“對不起對不起,我是真張波。我們在ktv喝酒玩骰子呢,剛剛是小師妹拿了我的手機說要打遊戲,真是抱歉,我已經說她了。她就是失戀了難過,我們在ktv陪她喝酒唱歌呢,她可能喝多了,前麵的對話你別放在心上。”

    “沒事。”這種毫無傷害性的事情喬喬並不放在心上,簡單迴複了兩個字。

    她想起來自己隱約的印象是什麽了,第一次見到陸澤的時候,

    趙奶奶曾經撮合他們兩個,說她和陸澤因為一個八月份一個十月份,雖然差一歲,但是其實是同一屆,也許當年遇見過,真是緣分哪什麽的。

    剛剛那點因為在陸澤家裏被他撩撥的小小的旖旎氣氛早就沒了,喬喬真的是有點生氣了。他拿什麽撩她都行,但是拿過生日騙她出來騙她來他家就有點過分了吧?

    等陸澤端著滿滿的火鍋出來的時候,他看見喬喬麵無表情地問他:“陸澤,今天真的是你生日嗎?”

    陸澤沉默了,他不知道怎麽解釋這件事,這確實是個誤會,但也是他自己將錯就錯了。

    陸澤雖然不愛說話,但他其實是個對周圍人的目的與企圖非常敏銳的人,就像他覺得高明萱隻是通過高家知道他有錢喜歡他的財力,而陳婷對師兄一見鍾情隻是喜歡他的外表。他也不是第一時間喜歡上喬喬的,是許多碰巧,是因為遇到了她的過去,見過她的許多細節,以及她麵對人生的許多態度。

    所以喬喬很難追,可他不介意,慢慢從各個角度展示自己,也慢慢從各個角度去敲她的殼。

    陸澤早就感覺到李晉州也喜歡喬喬了,他甚至知道李晉州是故意的,不管是喬喬擠占一切空閑時間的忙碌新工作,還是上下班時接送她的公司派車。

    但是他沒有去和李晉州正麵衝突,也沒有不管不顧地去喬喬的新公司站崗,因為他知道這樣隻會把喬喬逼得更遠。李晉州現在還套在上司角色的偽裝裏,而自己明晃晃地處在追求角色的位置上,那去逼喬喬在工作和自己的追求之間作抉擇,必輸無疑。

    所以他耐心等待,反正他有的是時間慢慢磨。

    28天不見麵,44天不見麵也沒有關係,對他來說喬喬的每天都看在眼裏。喬喬的新工作雖然忙,但是並沒有像從前一樣通宵熬夜,至少有充足的睡眠時間。因為喬喬每天都會去她的私人後花園裏更新一兩句話。

    比如“開會開得頭暈腦脹,各部門踢皮球。今天十點到家,爭取十一點睡覺,耶,我是早睡早起健康喬!”

    比如“最近晚上全是商業宴請,喝酒就不能開車了,還好ljz派公司車順路接送一下。討厭商務場合,臉都笑僵了,我需要敷個麵膜,耶,我是皮膚光滑容光煥發喬!”

    喬喬那個隻有自己可見的樹洞博客,說話風格經常幼稚兮兮的。但就因為無人可見,絕對是她心裏最真實的想法,沒有偽裝沒有麵具,就是最真實的她自己。

    他見過喬

    喬在裏麵一筆一筆,憂心忡忡壓力重重地記錄著陸澤對她的好,擔心自己欠太多,擔心自己還不起。警告自己不要被陸澤的美食美色勾引,保持原則。記錄陸澤對她說的情話,自己反複糾結動搖。

    陸澤一直看著這個姑娘最本我的內心獨白,握著她的心理防線她的弱點她的軟肋,一點一點地去敲她的殼,從來沒有失去過追求的信心。也因為如此,他對著喬喬也從來沒有動搖,沒有懷疑,沒有猜忌,沒有戒心,始終溫柔以對,耐心等待。

    昨晚他看到喬喬在裏麵寫,周五ljz出差了,周六周日雖然還是要加班,但是沒那麽忙了,也許可以早點下班。

    於是他今天就開車到公司樓下等她,想等她下班帶她去吃晚飯。一般而言如果喬喬拒絕了他許多次,內疚程度越高,答應的幾率就越高。這次接近半個月沒見,天天拒絕他,他開車過去在公司樓下等,喬喬應當不會生氣,應當會上車。

    在車上等待的時候沒事幹,陸澤又在翻她的十年樹洞生活瑣事。他已經不記得自己翻過多少次了,大致就是喬喬十年過往印刻心間的程度。當時正好又看到了喬喬記錄畢業兩年時那次生日的日誌。

    “今天過生日,而且九點就下班了,是不是應該覺得開心?但是都九點了,約人出來好奇怪,特地約人出來吃飯告訴別人我今天生日更奇怪,感覺就是在求祝福求禮物。可是我想吃火鍋啊啊啊啊,我吃西餐吃商務餐快吃吐了啊啊啊,為什麽外資談生意不可以去火鍋店呢?是因為太沒有逼格吧!可是好吃啊!!!我想吃啊啊啊!!!薇薇出差了說迴來給我補禮物,所以我隻能去吃一人小火鍋嗎?可是我就是想吃大火鍋!鴛鴦鍋!不管了,誰說一個人九點就不能吃大火鍋!反正是24小時的店,無視別人目光,愛點多少點多少,我是火鍋喬!祝我生日快樂!”

    陸澤突然就心中一動,想起喬喬還有兩個月就要過生日了,他一翻日曆,還是個工作日周二,所以發信息問她,生日那天請假半天出來可以嗎?

    結果話少到省略主語的結果就是,喬喬以為是他的生日,一改往日慢吞吞的迴複風格,很快就問他:“哪天?”

    陸澤立刻就知道喬喬大概是覺得他想過生日,心軟了。他光速迴了個今天,盤算著大概今天向喬喬提要求,隻要不是特別過份比如非要她答應自己之類的,其他稍稍有點越線的要求,喬喬是不會拒絕的。陸澤打算帶她去自己開的壁球館打個球,然後迴自己的家煮個火鍋兩人吃,這是他停留時間最

    長的兩個地方,他想帶她來,慢慢帶她進入他的生活。

    然而這裏麵的誤會,和他的將錯就錯,根本沒法解釋沒法說。

    喬喬特別生氣,她知道陸澤一直戳著她的心軟,賭她不會撕機票也不會撕門票,但是假裝自己過生日,把她騙家裏來也太過份了一點。她拿起包,轉身就要走。

    陸澤又是和上次在機場一樣,伸手拉住了她的袖子,低聲跟她說對不起,一臉可憐兮兮小心翼翼的道歉。喬喬迴頭拽自己袖子,拽不出來,她隻好冷冷地說:“鬆手。”

    “我什麽都不會做的。火鍋已經弄好了,還有蛋糕,吃完了我就送你迴去。”陸澤不鬆手。可這不像在機場那次,同一招用多了就有點不靈了。

    喬喬無語,“你什麽都不會做的。你還想做什麽?還吃蛋糕,你……”她忍了一下,還是決定不說話了。她不喜歡吵架,不喜歡口出惡言,不喜歡衝動下出語傷人。

    喬喬直接反手把自己的小西裝外套脫了下來,外套頓時就隻剩一隻袖子捏在陸澤手上,可憐兮兮地垂到地上去了。陸澤看她轉身就走的樣子,隻好把外套撿起來追上去還給她,“我送你迴去。”

    “別送。我自己走,你別讓我更生氣,不然我真拉黑你所有聯係方式。”

    陸澤看著電梯門緩緩關上,最終還是沒伸手攔,他感覺到喬喬真生氣了,真是弄巧成拙。

    喬喬在樓下生氣地站了一會兒,然後攔了輛車迴公司加班把白天沒做完的事情做完,她需要忙碌的工作來冷靜自己。

    晚上陸澤又看到了喬喬的本日心情日誌。

    “我生什麽氣生什麽氣生什麽氣!說什麽心軟都是扯淡!就是你自己動搖了啊!你就是個腦補帝!自己腦補什麽他十年來都是一個人過生日,被自己的腦補感動的不要不要的!你自己答應出去的!你自己答應給他過生日的!你自己答應陪他打球的!你自己答應去他家裏的!你自己裂了縫,就不要怪蒼蠅叮!可是還是好生氣好生氣好生氣!啊啊啊!感覺自己的心軟都喂了狗了!”

    叮裂縫蛋的“蒼蠅”以及心軟喂了狗的“忠犬”陸澤無奈,喬喬確實生氣了。他本來想說等以後追到了感情穩定了再告訴她自己的生日不是今天,不管道歉也好發脾氣也好,總歸也不至於為了這種事情分手,結果當天就被拆穿了。

    一切又迴到第一次那時候,陸澤開始每天對著單機喬喬敲,“早安喬喬”“晚安喬喬”“對不起喬喬”“記

    得早點休息”“今天下雨記得多穿衣服記得帶傘”……

    左邊一列或長或短的問候道歉和叮囑,一溜下來,右邊無一迴複。

    一連好多天如此,投入工作的喬喬漸漸地也就沒那麽生氣了。然後陸澤又約她,問她這周六能不能請假陪他。喬喬本來還是不肯迴,然而這次陸澤很堅持,但也不說什麽事,隻說即使請假半天也可以,兩小時也行。

    受過一次騙的喬喬還是拒絕了陸澤,後來他也沒有再如往常一樣鍥而不舍了。喬喬周六加了一天班,晚飯和李晉州迴報進度時都有些心不在焉,被他揪出幾次前言不搭後語,但他倒也沒有像從前一樣那麽工作嚴苛了,沒有說她。

    迴到家裏後喬喬還是有些心神不寧,陸澤當時讓她今天請假她沒同意,然後陸澤今天從早上到現在都既沒有消息,也沒有電話。沒有“早安喬喬”,也沒有“晚安喬喬”。這是幾個月來第一次。

    喬喬有點猶豫要不要發信息問問他,又想說要不要打個電話給他,但是又覺得自己有病。肯定是有病,就是習慣了對方幾個月來如一日的問候與殷勤,這時候才會覺得失落。這是病,得治。

    放下手機,喬喬決定悶頭睡覺。這就是常見的那種,被人追習慣了,才會悵然若失的感覺。一定是病。

    第二天是周日,還是沒有陸澤的“早安喬喬”。而且周六還算是陰天,到了周日一大早就開始下大雨。喬喬想,自己沉悶又低落的心情,肯定是被這潮濕大雨的天氣影響的,真的,絕對是,如果是晴天的話,整個人的心情一定都會好一點陽光一點。

    喬喬努力埋首工作,到了下午五點的時候稍微清閑,她就給外公外婆打電話,這是她固定的每周問安電話時間。

    喬喬接通電話之後,和外婆問好,順便問她是不是剛剛從棋牌室迴來。這就是外公外婆的固定退休生活了,早起晨練,上午看看報練練字養養花,下午棋牌室娛樂一下五點迴家,晚上看個電視,喝個熱牛奶,九點準時上床睡覺。

    可是外婆居然否認了,說他們已經兩天沒去棋牌室了。

    喬喬本來隻是順口一問,現在倒是奇怪了,問道:“怎麽了?”

    外婆歎氣:“人湊不夠,你趙爺爺趙奶奶都不來,陸澤兩天不接電話了,他們在家裏擔心的很,哪裏還出來玩。”

    喬喬一愣,追問道:“陸澤怎麽了?”

    “哎,這周六是他爺爺奶奶爸爸媽媽的忌日,說他每

    年都這樣,失聯好幾天,過幾天就好了。但是趙爺爺趙奶奶還是擔心。”

    喬喬不再多說,迅速兩句話問安完畢然後掛斷了和外婆之間的通話,然後開始翻手機,翻陸澤之前發過來的每一條信息。

    “喬喬,這周六能不能請假一天時間陪我。”

    “喬喬,就請假這一天,行不行。”

    “喬喬,這次沒騙你,請半天假都可以。”

    “喬喬,午飯抽兩個小時也行。”

    ……當時還有些生氣餘韻的喬喬問過他到底什麽事,害怕耽誤了正事。可是陸澤沒說理由,來來去去隻問她周六請假行不行。上過一次當的喬喬就不肯迴複了。

    她撥通陸澤的電話,果然是關機。喬喬心裏沉重的不行,她能明白為什麽陸澤百般找各種理由忽悠她約她出去,可是等輪到真正重要事情的時候,他卻不肯戳她軟肋讓她心疼。

    就因為那些事情更重要,特別重要,真正重要,才沒有辦法說出口,也不能拿來當戳她的借口。

    喬喬知道現在趙爺爺趙奶奶的心情肯定很不好,她知道自己貿貿然打電話過去肯定顯得特別奇怪,對方肯定要問她為什麽要問,問她和陸澤現在是什麽關係,可是她管不了了,她現在需要一個地址。

    等喬喬掛了電話,不管不顧不打招唿不請假就提前下班,握著車鑰匙衝進雨裏時,她連視線都是模糊的。等坐進駕駛室裏,喬喬抽出紙巾認真擦幹眼淚,害怕影響開車的視線,然後迫切地想去見一個人。

    車開進墓園的時候,幾乎沒人,連門口賣喪葬用品的店都關了,守園人縮在門衛室裏,這樣的傾盆大雨,並沒有幾個人會來掃墓的,鄰近傍晚,出殯的也沒有。

    沿著墓園的單行線環山路往上開,沒有多久喬喬就看到了陸澤的車。她停下來,撐傘下車,站在路邊仰頭就可以看見顯眼的並排兩座一模一樣的雙人墓碑。墓碑下靠坐著的是被淋得透濕的陸澤,透濕,從裏到外的透濕。他已經斷絕一切方式兩天一夜了,所以他已經在這裏坐了兩天一夜了,身邊是已經被風雨吹打的零落不堪的花束。

    暮色沉沉,冷風陣陣,暴雨如注。

    陸澤麵無表情地閉著眼倚靠在墓碑前,仿佛沒有視覺失去聽覺,麻木到不在乎外麵的整個世界,也未曾發現下麵多了一輛車,多了一個人,那個他想讓她陪自己,她卻不肯來的人。

    喬喬站在路沿看著此刻的陸澤,想起她曾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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