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彪下巴差點沒驚掉,萬萬沒想到,柳珊竟然從紫調莊園裏出來了。


    柳珊現在什麽身份?既不是柳家大小姐,又不是什麽柳氏潮服的高管,她是敗落之家沒人搭理的一個無名丫頭而已,怎麽會成了紫調莊園裏的座上賓?


    看來,出賣王劫的人已經不言而喻了,就是柳珊。


    雖然在一起三年,隻是名義上的未婚夫,但是在沒有經曆這場風波之前,柳珊和王劫的關係還是很默契的,所以,這個城市,要說了解王劫的,除了賴瞎子和胡同裏的那幾個老頭老太,那隻能就是柳珊了。


    “碼的,柳珊啊柳珊,你可真刷新了我對‘人’這個字認知的下線。”張大彪一邊盯著柳珊,一邊掏出了電話,直接給王劫撥了過去。


    張大彪義憤填膺,可是電話那頭卻有些沉默。


    他知道,王劫心寒了。畢竟,和柳家的瓜葛已經風塵落定,某種意義上,王劫並沒對柳家人趕盡殺絕,這相對於柳家人無情無義已經是最大的寬容了。可柳珊竟然選擇了一條更加猥瑣惡心的道路……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誰能管得了啊!”王劫苦笑了一聲道:“由她去吧!”


    “劫哥,那我呢?要不要跟蹤她?”張大彪問道。


    “怎麽?你還在紫調莊園門口沒走?”


    “對啊,我這不是等你迴複呢嗎?我覺得有必要跟蹤一下柳珊,看看她住在哪,是不是還有別的企圖。或者,我直接把她給你抓迴去?”


    “跟蹤個屁!”王劫厲聲道:“聽我的,馬上關掉手機,關掉車燈,就給我老老實實在那趴著,不許下車,不許朝外探頭,就把自己當成死人!”


    “怎麽了?劫哥?”


    “你動動腦子,那是紫調莊園,那不是一般的殺手,柳珊在他們眼裏和一支筆,一張紙,一把小刀這種工具沒區別。”


    張大彪聽出來了王劫話裏的緊迫感,趕緊掛掉電話照做,然後將車座朝後放了放,無聲無息地靠在車裏。


    就在這時候,紫調莊園裏還真就追出了兩個人影,明顯著是奔著柳珊的方向跟了去。


    “還真有跟梢的!劫哥是柯南附體了嗎?”張大彪嘀咕著,等兩人沒了蹤跡,坐起來,正要打火,誰知道院裏又出來了四個人。


    張大彪下意識趕緊又朝後靠了靠,就看見四人中一老一少警覺地朝四周望了望,尤其是那老頭,幾乎是目光掃遍了停在靠前的所有車。張大彪在陰影裏看他們是一清二楚,多虧了車裏陰暗,對方並沒有發現自己。


    微微平息了幾秒,張大彪打量著四個人。


    除了一老一少,剩下的兩個人一個拄拐,一個坐著輪椅。


    那坐輪椅的隻看一眼,就認出來了,正是今天給王劫下毒,讓自己撞得半死的那個娘們!至於那個拄拐的,個子矮矮的,長的就很另類,八成就是昨天準備用蜈蚣毒殺王劫的那個東南亞猴子。


    一想到這幾個人的窮兇極惡,張大彪不由自主起了一層白毛汗,多虧剛才沒打火,否則連明天早上的煎餅果子都得吃孟婆牌兒的了……


    “你們倆暫且躲一躲吧,大爺作風你們知道,不養無用之人,而且,咱們替他做了太多的事,他是不想留活口的。”年輕的對受傷的兩人道:“等這件事情一結束,我會把你們該得的那份酬勞給你送去。”


    籠子褲淒然一笑道:“沒關係,早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感謝冷哥不殺之恩,好在這幾年,替他殺了幾個人,也拿到了幾筆錢,夠以後爽了!”


    那女人麵無血色,幽怨地看了男人一眼道:“時冷……你小心點,放心,我知道自己廢了,不會纏著你。至於錢,我也不在乎,隻求一件事!”


    “說罷!”男人默然道。


    “你一定要殺了他,是他毀了我一輩子。我要你給我帶迴來一個眼球,我要用這小子的眼球作餌料,喂螞蟻,為蜥蜴,喂蜘蛛、蠍子,我要親眼看著他死!”女人西斯底裏道。


    籠子褲也扼腕叫道:“冷哥,那就把他另一隻眼睛也挖來送我吧,我用鹽醃了,生嚼了。否則難解我心頭之恨……”


    男人點點頭道:“放心吧,這件事我一定做到,隻要我活著。”


    那老頭一直沒吭聲,看著年輕人將兩個受傷的人送上車,知道目送著離開。


    “時冷,你不覺得你有點兒女情長了嗎?你這是在違背大爺的命令!”老頭開口道。


    男人幽幽一笑道:“白翁,你別忘了,我們和他們一樣。周而複始,早晚有一天,我們也會失手,也會像叻色一樣被丟掉。我們總的給自己留條活路!”


    “沒錯,這就是殺手的宿命。”白翁漠然道:“難道我們要跪著求對手放我們一馬?你隻有讓自己更加狡猾,更加兇狠,更加無懈可擊,這樣你就可以永遠活下去了……他們失敗了,其實就該死在對手手裏,他們迴來本身就是對殺手職業的侮辱。”


    男人搖搖頭,冷聲道:“老頭,我是殺手,不是機器人,我又血肉。總之,如果你去大爺那告密,盡管去,但是我一定會完成他們倆的願望,殺死這個姓王的小雜碎,帶迴他的眼球迴來。”


    白翁沒再說話,隻是搖了搖頭,將目光對象了天上的月亮。


    “老頭,你放出兩條狗,去跟著那個女人是什麽意思?你不相信她?”


    “我誰都不信,我隻信自己!”老頭道:“時冷,我知道,你一直想證明你比我強,你想進階成王家的護院,而不是一個打手,但我提醒你,這次要麵對的這小子不是那麽好對付的。他是王家的人,他爸爸是商場之狐王鴻元,他媽是在王家遊刃有餘二十年的林雅君,他的智力和情商不是一般人可比。”


    “嗬嗬,白翁,沒想到你也這麽虛偽。我知道,這次你老馬失前蹄,沒完成任務,所以,你也不想讓我成功。”年輕人搖搖頭,轉身朝院裏邊走邊笑道:“時代變啦,你不覺得你的年歲該休息了嗎?總之,希望你明天看著我凱旋的時候,收起嫉妒的眼神!”


    年輕人消失了,這個喚作白翁的老頭才在月色下冷麵喃喃道:“輕則失本,躁則失君,善遊著溺,善騎者墮,一個殺手,最怕的就是輕視對手,時冷,你還是太年輕了……”


    張大彪大氣不敢喘,一直等老頭都走了好一會,才敢打火逃也是離開了紫調山莊。


    他知道,馬上雲城就會掀起一場血雨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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