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之事已經過去,你若是一直耿耿於懷、固執己見,以殺戮來報複,那麽就別怪我狠心了。”玉真掌教淡然道。“過去?”萬鬼老眼中露出幾分怨懟,說:“如果不是你們,林嫻怎麽會死!不將你們殺光,不足解我心頭之恨!”玉真掌教搖搖頭,知道他不再聽勸,手掌中的乾坤塔再度落下,朝著他去。楚暮雨覺得掌教和萬鬼老之間的對話令他不解,問一邊的大長老:“大長老,掌教和萬鬼老之間發生過什麽嗎?”大長老眼神一時間也有些複雜,歎息道:“萬鬼老原叫元厲,是太門的弟子,隻是後來因為性子嗜殺,在做任務時多次傷及無辜之人,這才被太門趕了出去。”“而後來,我們萬劍神宗的一名女弟子,叫林嫻,外出做任務時和元厲意外相遇,兩人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後,情投意合,隻可惜……最後的結局不太好。”當年,元厲被趕出太門後行事無所顧忌,他性情乖僻,喜歡走歪門邪道,偏生他在這方麵還有非常大的天賦,修為一直在飛速上漲。魔宮原本隻是一個小宗派,以靠養蠱為修,雖然名聲不是那麽好聽,但每年也有不少新人入宗,後來元厲入魔宮,習得養蠱之術,他天賦異稟,上一任魔宮的魔主死後,將位置傳給了他。元厲自然不會這麽滿足地當一個小宗派的掌教,他那時開始研究各種陣法,自創陣法,為了測驗陣法的威力,他偽裝身份到處去走,後來遇上了外出做任務的林嫻。林嫻是萬劍神宗的精英弟子,她身份和修為雖高,但並不高傲,反而性情溫柔如水,溫婉善良。元厲第一次遇上這樣的女子,內心稀奇,裝作一介散修跟在林嫻身邊,日日相處,元厲越來越將這個女子放入心中,而林嫻也對元厲暗生情愫,後來兩人挑明關係後在一起,當真是日日甜如蜜。可惜後來,林嫻還是發覺了元厲的真實身份,那時魔宮已經聲名鵲起,其殘暴的作風讓得其他宗的人心生不虞,林嫻憤怒悲傷,在親眼目睹了元厲殺人後,隻得離開他,迴到了萬劍神宗。林嫻還是決定將元厲之事說出來,而過不久,林嫻發現自己懷了元厲的孩子,她決定將孩子生下來。後來,元厲找上門,要萬劍神宗將林嫻還給他,玉真掌教和長老們自然是都不同意,玉真掌教親自出手驅逐元厲,但萬萬想不到元厲竟然用殺陣殺害普通百姓的條件威脅玉真掌教,玉真掌教一怒之下不再留手,打算了結此子。元厲性命危急之時,林嫻挺身而出救了他一命,玉真掌教收手時已經太晚,仍有四分攻勢落在了她身上,林嫻身負重傷,肚子裏的孩子也流掉了,元厲悲痛欲絕,想帶她走。林嫻知道掌教和長老不可能會同意,她還愛著元厲,但她也是萬劍神宗的弟子,世間沒有兩全之事,最後林嫻選擇自盡而終。心愛的女子死了,他們的孩子也沒了,元厲徹底瘋了。“他認為是我們害死林嫻的,自此之後更是殺戮大開,以殺人為樂,後來因為殺了太多人了,他就被人叫做萬鬼老。”大長老說出這件事後也不免仍有唏噓。楚暮雨沉默片刻,無聲中握緊越澤的手。“他們注定是悲劇。”不是因為身份,而是因為性格。乾坤塔落下,將萬鬼老的身影掩住。骨鏡也在此時放大,血色的漩渦瘋狂流轉,要將乾坤塔吸進去。玉真掌教手掌往下一壓,乾坤塔滴溜溜轉了起來,反過來要將骨鏡吸入塔內。“你不要再多費力氣了,骨鏡是上古十大聖器之一,哪怕你在太門潛伏這麽多年也不可能將它完全掌控的,不要太小看聖器了。”要知道,他為了完全掌控乾坤塔也是花了上百年的時間,‘萬鬼老感受到了骨鏡有些脫離他的掌控了,他抬頭看見乾坤塔,想起了林嫻,想到了他還來不及出世的孩子,想起了他故意裝死隻為了進太門得到骨鏡,然而一切都在這乾坤塔下化為烏有。他終究,還是失敗了。無盡的吸力湧來,骨鏡脫離了他的控製,他整個人無法反抗地被乾坤塔吸了進去。“大魔頭,我恨你!”還剩下最後一絲光亮時,萬鬼老聽見下麵有人怒吼出聲,他往下一看,陳如風在同門的攙扶下站立起來,嘶聲竭力地吼叫著。他突然想起,當年還隻有幾歲的陳如風是被他領進太門的,小孩子眼神怯怯,還未被掌教看中時,日日粘著他。無盡的黑暗籠罩而來,他閉上了眼睛。玉真掌教收迴乾坤塔,祥雲緩緩降下,落於地麵。“師傅。”楚暮雨欣喜。茯憂和連翹也站了過來,叫了聲師傅。玉真掌教隻一眼就看出他的三位徒弟沒有受到什麽傷,笑著點了點頭,道:“萬鬼老已經被我收入乾坤塔中,如果這次不是你們察覺到了,傷亡怕是會更重。”連翹如釋重負,好奇問道:“師傅,萬鬼老被收入乾坤塔裏會怎麽樣啊?”玉真掌教:“他罪孽過重,乾坤塔會煉化他。”他沒說的是,神魂真火會日日煉烤,那種痛楚撕心裂肺、肝膽欲裂,直到他被煉化。玉真掌教看向楚暮雨身邊的越澤,他隻一眼就看出這個年輕人體內虛浮,生命衰竭,隻怕是時日不多了。“你就是如今魔宮的魔主吧,”見越澤臉上出現警惕的神色,玉真掌教淡淡一笑,“不用擔心,我知你救過暮雨,況且萬鬼老所做的一切與你無關。”越澤緊繃的身體這才放鬆下來。“師傅……”楚暮雨剛想說什麽,玉真掌教抬手,示意他都知道。“你體內的蠱蟲沒了,再加上你修煉的功法的原因,如若不醫治,怕是活不了幾日人。”越澤臉色一變,顯然是沒想到自己的情況被一眼看透。“什麽!?”楚暮雨以為自己聽錯了,看向越澤,“師傅說的是真的嗎?”越澤抿唇,蒼白的神色更是黯淡了幾分。楚暮雨深吸一口氣,將內心的恐慌按捺,看向玉真掌教:“師傅,請您救越澤一命。”“放心吧,既然他救過你,我就不會見死不救。”玉真掌教抬起手,一指輕點越澤額頭,一股磅礴卻輕柔的真氣鑽入越澤體內,仿佛是溫泉般滋養著越澤體內的經脈。越澤的臉色稍微紅潤了些。玉真掌教收迴手,道:“我雖然暫緩了他的傷勢,但是還是不夠,他體內的蠱蟲才是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