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澤拉住青年的衣擺,禦劍時風吹得楚暮雨的頭發飄起,一些觸到了少年的臉頰,帶著細微酥麻的癢。一縷頭發恰好飄到越澤的嘴唇上,他下意識抿了抿,仿若在親吻。少年微紅的耳朵藏在了黑發下。到了萬劍神宗,大長老又囑咐了幾句就讓他們自行離去了。茯憂、連翹跟著楚暮雨迴他的院落。連翹:“大師兄,你真要將他帶迴你的院落裏啊?為何不讓他去外門弟子居住的地方?”外門弟子們的修為比較低,不少都是剛入門的新弟子,雖然這個少年長的好看,但畢竟和大師兄無親無故,怎麽就直接帶迴住處了?楚暮雨:“他又沒有拜入我們萬劍神宗,等過幾日記憶恢複後,說不定他就離開了。”茯憂也是想的這個理,轉頭對著越澤說:“我大師兄人好,你要在這兒住下可是要幹活的。”大師兄當好人,但他可不能讓別人占了便宜。越澤點頭:“我會的。”楚暮雨失笑,“倒也不必,我這裏沒有什麽事可做。”茯憂和連翹又待了好一會兒才離去,院中少了兩人頓時安靜了不少,越澤沒由來多了幾分緊張,開口道:“多謝收留……”他一時不知該如何稱唿楚暮雨。楚暮雨看懂了,“你跟著他們一起叫我師兄吧,說不定你日後還會拜入宗門,在我這裏也別擔心,隻管好好住下就行。”越澤:“……師兄。”他臉上情不自禁露出些許笑,添了幾分朝氣。楚暮雨看著那笑不禁一怔,更覺幾分熟悉,不由問道:“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我不記得了,”越澤表情認真,“但我第一眼見你就覺得熟悉。”楚暮雨的直覺告訴他,他不記得的那幾個“夢”一定和越澤有關。院落的主臥房旁邊還有一間側室,裏麵放了一些書籍,將這些東西搬了出來,越澤就睡在側室。“需要什麽東西直接告訴我。”楚暮雨為他置辦好日常用的東西。越澤自覺將整個院子和臥房打掃了一遍,甚至還為楚暮雨做了晚飯。楚暮雨的一日三餐都有人按時送上山,他們修的是劍道,並未辟穀,還是要像普通人老百姓一樣吃東西,像是茯憂,他每日吃的東西都是專門的大廚做的,俞州州主格外溺愛這個唯一的兒子,如若是不允許,怕是要派幾十個仆人來伺候他。石桌上擺著熱氣騰騰的飯菜,一盤熏雞,一盤清拌蟹肉,一盤什錦豆腐,色澤鮮亮,香氣撲鼻,直叫人恨不得大快朵頤。楚暮雨:“這些都是你做的?”萬劍神宗裏的雞鴨魚都比外麵的要肥嫩些,由越澤的手藝做出來更是一絕,雞肉外殼被熏得香脆,一口咬下去,裏麵的肉卻是軟嫩滑膩,滿口留香。另外兩道菜也不逞多讓,舌頭都好似被這美味融化,這樣一比,楚暮雨隻覺自己以前吃的東西簡直不能入口。越澤吃得很少,“嗯,這些食材我都是從後麵的山上捉的。”後山上的動物大多是可以拿來烹飪的,廚房不會把食材給他,就叫他自己去後麵的山上捉,越澤就把山裏那隻看起來最肥的雞捉了起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做飯,隻是一心想著一定要讓楚暮雨喜歡吃他做的東西。楚暮雨吃了好幾碗飯,最後說:“如果你在這兒沒事做的話還是可以多做做飯的。”咳,想想以後天天能吃到這麽好吃的飯菜,他就沒辦法叫越澤不做了。越澤欣喜地點了點頭:“好,我以後天天給你做。”少年笑起來漆黑的眼眸像是兩丸水銀,透亮明澈,楚暮雨心微微一動。吃完飯,楚暮雨照例在院中開始練劍,月光如水,新月如鉤,青年手持長劍,劍鋒銳利,劍身閃爍著獵獵寒光,白皙如美玉的麵龐隱去了那三分笑意後如陽春之雪的玉雕,顯出冷漠與清冷,那劍被使出十二分的美感。越澤端坐於石凳上,目不轉睛,隻覺心髒狂跳,一絲目光也舍不得從麵前青年身上移開。他看著這人便覺心裏歡喜,隻想靠近,雖然什麽也想不起來了,但是現在能在這裏和楚暮雨待在一起,他就覺得其它事情都無所謂了。如果記憶恢複的代價是離開這裏,那他寧願什麽也不要想起。五日轉瞬即逝,楚暮雨這五日沒有下過山,每日醒來先是練劍,而後吃過越澤做的早飯,再迴房打坐修煉,一直到下午再出來。楚暮雨雖然一向懶散,但也知修行劍道不易,哪怕這具身體天賦卓絕,但也需要日日勤勉。連翹倒是每天都要來這裏,一次恰好在吃飯的時間來了,嚐了一口越澤做的飯菜,一下子驚為天人,而後天天吃飯的時候跑來蹭飯。“大師兄,你說著越澤會不會以前是哪個大廚子的徒弟啊,怎麽做的飯菜這麽好吃?”連翹在這裏吃了三天,看上去竟是長胖了些。越澤本來最期待每天吃飯的時候,這是他不多可以和楚暮雨一起的時候,現在多了個連翹,越澤瞧見她就忍不住皺眉。偏生連翹沒有看出來越澤對她的不歡迎,有時候還拉著他講自己所見的趣事。知道楚暮雨和這個師妹關係好,他也隻能耐著性子聽她講,接連幾日下來,連翹對這個小了自己幾歲的少年愈加喜歡,上來時還會帶些好玩的東西給他。沒過幾日,茯憂也來了,他每天聽著連翹不停地誇讚越澤做菜的手藝,心裏不怎麽信,於是打算來親自嚐嚐。作為渝州州主的繼承人,茯憂吃過的山珍海味不知有多少,他現在吃的東西也是天下名廚給他做的,就不信一個小少年的手藝能好到哪裏去。越澤本想故意做難吃些把人趕走,但楚暮雨也是要跟著一起吃的,想了想便作罷了。於是乎,每到中午和下午吃飯的時間,楚暮雨的院子就格外熱鬧,石桌上擺滿了菜,四個人圍著桌坐,好不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