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南的道長們:“各位,請問衛道長在說些什麽?”


    京城道協的道長們沉默良久:“在說鬼話。”


    新南道長們:“???”


    衛西聞言看了他們一眼,內心搖頭歎息,這些道友們產業單純,觀裏還大多都是出家的員工,碰不上婚配問題,哪裏懂得他的辛苦。


    身為坐擁七百多口員工的宗門領導,隻有他最清楚如今的社會現象,新聞裏總說男女比例失調,殊不知陰間的失**況比這更加嚴重,要不怎麽能逼得黑無常一個大領導都專門從酆都趕來做工作呢?


    陰間的女鬼都那麽少,滯留陽間的女鬼就更加不必說了,數量堪稱萬綠叢中一點紅。稀缺到什麽地步呢?就連參觀鬼屋的客人都在表示驚悚度無可挑剔的同時建議他們可以適當地增加一些女鬼嚇人的環節。畢竟紅衣女厲鬼在中華民族傳統文化裏占有不可或缺的地位。


    除此之外,還有宗門裏的那群單身漢,自從有了正式工作,解決了溫飽問題,它們就開始追求精神上的滿足了,每天都饑渴得嗷嗷待哺。前段時間作為人事經理,並同樣單身了幾十年的申叔就隱晦地提過這個問題,給衛西看了一個某電子公司為單身男程序員精神問題請來大批美女加油打氣的新聞,還旁敲側擊的說這種方式確實能鼓勵員工的積極性。


    衛西倒是想啊!可找不到女鬼能怎麽辦!說實在的他現在都有些後悔當初在鳳陽鎮吃掉那口鳳陽仙了,鳳陽仙長得什麽樣他雖然已經忘記,可那頭烏黑濃密的長發卻應該很能受到男員工們的歡迎。就那麽吃了實在太可惜。


    這真是他人生中很少會有的後悔經曆之一,唉,說多了都是淚。


    因此眼下山腳這些抱著骨灰罐子匆匆朝著山腰而去的修生教信眾,在京城新南兩地道友的眼中有如洪水猛獸,在他看來卻不啻於天外之喜。


    他立刻加快了腳步,朝著山上趕去:“道友們快些走吧!”


    新南本地的道長們很錯愕——他怎麽忽然激動起來了?


    然而衛西加快了腳程,速度提升到了讓他們都很難追上的地步。


    一邊趕路一邊還不忘提醒徒弟:“快給公司去個電話,讓它們梳洗打扮,早做準備!”


    準備相親!


    ******


    修生教那座道觀就建在半山腰上,規格非常恢弘,香火也十分繁盛,此時聚集了大批的教眾,都各自捧著自家人的骨灰。


    場麵其實是有點詭異的,可那些教眾不論神情喜悲,卻都議論得興致勃勃——


    “你家這位是?”


    “唉,我閨女,造孽啊,外出打工,不小心出了意外。你這位是……?”


    “哦,我小叔子,前年腦溢血去世,死的時候都還沒滿三十歲,還沒來得及娶媳婦。”


    衛西帶著徒弟若無其事地站在旁邊偷聽,聽到是帶姑娘過來的,就多注意幾眼。


    他模樣俊俏,後頭還跟了個更俊俏的大徒弟,再加上身材健壯外形也挺英俊的團結義,頓時吸引來無數大叔大媽的注意。


    大叔大媽們看到那群跟在他背後匆匆趕來的道士們還挺警惕,忠實信徒嘛,多少知道自家教派在外受其他宗教打壓的委屈,開始時看著太倉宗幾人的目光都有些不善:“你們是來幹嘛的?”


    這些年政府派來的各種道士和尚想給他們洗腦脫教的不要太多,這群年輕人雖然長得好看,可要是想出口勸自己結束參加陰婚,自己是絕不會聽的!而且還會立刻跟教內的管理員匯報這件事情!


    就見被問到的年輕人裏個子最高的瞄了眼自己手上寫著八字的黃紙,開口問道:“阿姨,你家閨女的八字,能給我們看一眼麽?”


    那阿姨將信將疑:“你們要做什麽?”


    團結義笑道:“對一對,對一對。”


    哦原來也是來參加陰婚活動的啊,那阿姨的警惕心一下就放鬆了,一邊遞一邊道:“看不出來啊,你們那麽年輕的小夥子也願意來參加這個,是給誰找啊?八字合不合適?”


    團結義擺手笑道:“嗨,公司員工,阿姨您放心,好幾百個呢,總能碰上合適的。”


    阿姨:“……????”


    阿姨哦哦了幾聲,還有點迷茫:“這麽多啊……你們什麽單位?”


    團結義道:“正規處級單位,都是有正規工作的對象,特別靠譜。”


    阿姨迷茫地想原來這是國家單位給去世的職工搞陰親嗎?怪不得都說公務員福利好啊。修生教那座道觀的大門終於被人從內打開,從裏頭踏出一個麵容冷肅穿著道袍的道士來,衛西定睛一看,正是從京城逃走的瘦高個!


    瘦高個站在自家地盤,似乎是覺得有依仗了,目光冷冷地落在他的身上,又看到跟在他身後爬山爬得氣喘籲籲的兩地道友,嘴角緩緩扯開了一個諷笑。


    目光在門前這群看到自己後紛紛信任湧來的教眾身上滑過,瘦高個心道這群沒有眼色的外來道士,真以為自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攻打進來麽?想不到吧,師父早就知道了你們的行蹤,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外頭的幾個眼線現在忽然失去了消息,可也早早地吩咐我們做好了準備。不說別的,這群普通教眾就是可以拖死你們的武器!


    他這麽想著,當即朝聚攏過來的教眾振臂一唿:“大家注意!陰婚儀式需要絕對安全的環境,我們先把現場可能搗亂的人給控製住!”


    他緊盯著近處的太倉宗幾人,按理說話音落地後這幫麵生的人就該引起公憤的,但不成想自家的信眾竟然幫著開口解釋了起來:“慶大師,您誤會了,這是來參加我們活動的!”


    瘦高個:“??”


    那之前被團結義搭話的阿姨興高采烈地說:“真的!帶來的還都是公務員,這可是好對象啊,我閨女活著的時候我就可想讓她嫁個公務員了。多穩定啊。”


    瘦高個:“………………”


    瘦高個恨恨的想這群蠢貨,居然連這種話都相信。然而沒辦法,他也知道能被自家洗腦的信眾大概就是這樣的水平了,顧及自家教派的人設,又不能當場跟衛西打——主要是未必能打過,萬一挨揍就丟大人了。


    隻能不甘願的將觀裏的大門給打開:“那就進來吧。”


    本以為至少要經過一場惡戰才能在教眾的阻止下進入修生教的其他道長們:“……”


    新南本地的道長驚歎道:“原來衛道長是帶著徒弟去打前陣了啊?怪不得他們剛才會跟那幾個教眾說自己有冥婚需求,這方法不錯,機智!”


    京城道長們:“……啊。”


    你錯了他們應該真的挺有需求的。


    ****


    於是大夥提起警惕,捏著法器,除了幾個道友陪著便衣警察一起在隱秘處控製小胖子之外,其他人都順著人潮湧進了修生教裏。


    這是一座幽僻的道觀,香火興盛,細枝末節裏卻無處不顯露出詭異的氣息。尤其在正規道教的道士們看來,修生教就連內裏供奉的神佛似乎都有些不同尋常,那些碩大的神像被半遮半掩地安置在帷幕後方,麵孔雖有笑意,嘴角的弧度卻詭異極了。仿佛在嘲諷地盯著進來的他們似的。


    況誌明剛踏進來情緒就顯得很激動:“我………我好像感受到筱鳳了,但不在這座道觀裏!”


    一旁的權道長拿著許筱鳳的八字測算一番,凝神道:“算不出,應該是被他們藏起來了,很有可能就在這座道觀附近,你能試著召喚她嗎?”


    況誌明嚐試一番,絕望地搖了搖頭:“不行!不行!我太沒用了!”


    其他道長便安慰他:“別著急,你能感受到她,至少證明她還安在,魂魄被請出身體本來就會變得不清醒。你叫不來也是正常的。”


    新南本地的道長們知道得多些,有人小聲道:“我懷疑許道友的魂魄應該在修生教教主張龐的手裏。這家夥道術非常詭異,他的過往你們應該聽說過吧?”


    這位張龐在業內可謂是臭名昭著又令人忌憚了,新南道士提起他的名字都有一種說不出的緊迫感,誰知京城來的這群道友聞言卻都沉默了一下。


    片刻後才有人試探著開口:“……是做傳銷的過往嗎?”


    新南道長們:“……”


    這群道友消息還真靈通啊……新南道長們忍不住汗了一把:“……不是,是他學道術的過往。”


    京城道長們:“哦哦哦!”


    新南道長們此時不知道為什麽也緊張不起來了,情緒變得無語起來:“這個張龐,師承上一任修生教教主,被收入門下的時候聽說已經三十多歲了,可他天賦驚人,短短幾年時間就學會了他師父的全部本領,還搜羅來許多其他道派的秘術,路子走的很寬,甚至能驅使陰兵和冥差勾魂,他手上肯定有禁錮魂魄的法器,能隔絕況道友的召應。”


    況誌明紅著眼睛說:“不知道他今天會不會來這裏……”


    本地道眾都不抱希望地搖頭:“張龐做事很小心,知道我們來,隻怕不會出麵應敵。”


    眾人死死地盯著站上法台的瘦高個,卻又顧忌會傷到現場的普通人,不敢輕易動手。


    瘦高個明顯知道他們的忌憚,嘴角緩緩扯開了一個詭異的笑容,下一秒,忽然翻出一張木牌來。


    道長們一看那張木牌,當即吃驚大叫:“不好!陰兵牌!”


    各家養的陰兵的供養方式不同,但通常來說,陰兵主人都會製作一些可以召喚手下兵馬的信物,交給身邊能力稍微薄弱些的心腹來使用。道長們沒在這裏看見修生教的老教主,現場還那麽多普通的信眾,都以為這場所謂的陰親法事隻是修生教的緩兵之計,哪裏想到他們會那麽喪心病狂,當著一無所知的信眾的麵就要召請陰兵!


    道家鬥法可不是鬧著玩的,陰兵更不是普通兵馬,雙方萬一打得激烈點,傷到了普通人該怎麽辦!


    道長們頓時也顧不得別的了,紛紛拿出法器上前阻止:“攔住他!”


    在場的普通人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麽,還以為真是來搗亂的,立刻不幹了,一群大爺大娘嚷嚷著上前阻攔:“唉你們幹嘛呢,我們這馬上要結陰婚了,少破壞人姻緣啊!”


    道長們焦急道:“他哪是要給你們結陰親,他現在要請的是他們自己養的鬼魂!”


    瘦高個對上信眾的目光,詭異一笑:“我現在確實要請自家養的鬼魂,可誰說我不是要結陰親了?我們教裏養的鬼魂就不能結陰親了嗎?”


    說罷抬手一擲,張口就要喊。


    現場的道長們哪能讓他如願?立刻不顧一切地衝了上去,抬手就是數張引雷符。現場轟轟幾聲巨響,觀裏當即一陣大亂,修生教的信眾們也不知道這是怎麽了,還以為哪裏突然爆炸,都開始尖叫著朝觀外逃去。那瘦高個被一張雷符集中,受了輕傷,咬咬牙,竟然拔腿就開始朝著後院跑,一邊跑一邊還緊抓著那張陰兵牌要請兵。


    可他以寡敵眾,哪裏是眾人的對手,很快就落在了下風,眼看是要被控製住搶走陰兵牌了。


    誰知恰在此時,後院的高牆上卻忽然傳來一聲低喝:“八方何在?使我之命!!”


    此人話音落地,現場便驟然刮起了陰冷的狂風,將那些遮掩在神像外的布帳盡數吹得老高。


    誰也沒想到會有這一茬,在場的道長錯愕之後立刻開眼的開眼貼符的貼符,隨即驚愕地發現,周圍的那些神像裏竟然飄出了一個接一個的陰兵!


    現場虔誠的道長當即雷霆大怒:“你們竟敢把陰兵直接養在道觀裏!!!”


    瘦高個剛才中了幾招,此時見對手氣成這樣,不禁發出了痛快的笑聲:“陰兵受信眾供奉,可以增長實力,有什麽不好?”


    說罷又轉頭朝著那來人道:“師父,你怎麽來了?”


    張龐眉眼高深,一副仙風道骨之相,緩慢地從高牆的梯子上走了下來,一舉一動宛若世外高人:“我不來,你和你師弟豈不是就被不速之客欺到頭上了?”


    師弟?!


    在場的道長們都愣了愣,抬頭看去,果然見修生教的那個本來該被看守在外頭的小胖子氣喘籲籲地跟在張龐身後爬了進來,他的舉動就比張龐接地氣多了,一邊爬還一邊焦急地開口:“師父師父,你聽我說啊……”


    他師父一抬手,止住了他的話頭,又鎮定自若地將手背在身後,笑盈盈地望向前方的道長們。


    道長們警戒地盯著他:“你就是修生教的張教主?你們把外麵的警察和道友怎麽樣了”


    張龐微微一笑,氣質幾乎要超脫於世,剛要開口說話,人群中就忽然又傳來了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師父師父,你看,那個搞傳銷的來了!”


    張龐:“……”


    瘦高個:“……”


    在場的道長們:“……”


    對哦,什麽超脫於世,這就是個搞傳銷的大佬啊。


    ******


    小胖子依舊焦急:“師父你聽我說……”


    被人指著鼻子提到過去的黑曆史,張龐鎮定的麵孔微微一抽,險些維持不住裝逼的姿態:“……你們放心,外頭的人都還好好活著,可惜你們就不一定了。”


    說話間他招請來的陰兵已經盡數離開了附著的神像,齊刷刷地列在了他的身後,在場道長定睛一看,頓時更加吃驚——他們原本以為修生教的陰兵最多隻是群野鬼而已,不成想它們看上去竟然還真是一群正兒八經的兵!這批陰兵穿著舊時的鎧甲頭盔,各個陰氣濃鬱,高大軒昂,殺氣騰騰!數量至少有二百多個!


    那位張教主明顯非常滿意眾人震撼的模樣,臉上的笑意更加深邃了:“很意外吧?這是我偶然在山裏遇上的一批清兵,收服之後,一直悉心供養,加上信眾香火,和各種裝備,才勉強養成了今天這樣。”


    這批陰兵生前可都是真正強兵猛將,殺人如麻,張龐向來對自己的這張底牌無比的驕傲,這些陰兵身上的每一片鎧甲,每一柄長刀,可都是他悉心塑造的結果。


    誰知話音落地,前方的人群裏那道不合時宜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都那麽費力了,你怎麽不給它們配點槍?搞把氣·槍也成啊,現在都□□時代了,養鬼也得與時俱進的吧?”


    張龐:“……………………”


    兩地道長:“…………”


    張龐活了那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聽到如此無厘頭又打臉的話,臉色終於冷了下來:“是誰一直在囉嗦?”


    團結義對上他的目光,愣了愣:“唉?大家都不講話,你一個人說來說去多尷尬啊。”


    張龐沉默了一會兒,見居然是三個不知死活的年輕人,眼神徹底陰沉了,目光掃過前方的道長們,懶得再廢話,開口就招唿那群陰兵:“我已為你們備下了好姻緣!拿下他們,就能抱得美人歸!”


    那群陰兵聽到,頓時激動得像一群狒狒般,在場的道長們立刻反應過來了,原來這就是張龐收服他們的手段,和今天廣邀教眾舉辦這場集體陰婚的原因——感情教眾們送來的自家姑娘是他拿來收買下屬的好處啊!


    那批陰兵知道有好處,果然做出了進攻的準備,在場的道長們盯著陰兵手中鋥亮的陰刀和它們充滿攻擊欲的樣子,表情都分外警惕,卻聽己方陣營的團結義小聲吐槽:“我去,從清朝起就當了鬼,到現在該有個白來年了吧?怪不得一聽有姑娘就那麽拚命,一個個原來都憋瘋了。”


    道長們:“………………你們可以嚴肅一點嗎?”


    這明顯不可能,團結義又搗亂地朝那群陰兵道:“你們別給他騙了,這人搞傳銷的,鬼話多得很。我們現代社會都講婚姻自由,他說給你們姑娘就給你們姑娘啊?姑娘不願意你們還不是白瞎?更何況有沒有姑娘都還是兩說呢。”


    陰兵們聽得一愣,都紛紛轉頭去看張龐。


    張龐一看軍心亂了,哪裏能忍?咬牙便道:“看好吧!你們都是我修生教裏的精兵猛將,何必妄自菲薄?!”


    說著就在徒弟的護送下迅速靠近了前方那張堆滿了信眾交來的生辰八字紙條的長桌。


    “不好!”在場的道長們又騷動了起來,“他要去請陰魂了!”


    陰兵們大概也猜到了他要請姑娘來,一個個搖動著手中的利刃亢奮嚎叫。道長們哪裏敢叫張龐如願?立刻就要上前打斷,可那群陰兵想姑娘都想瘋了,根本用不著張龐號令就主動出手阻攔他們,人鬼雙方一言不合就開始了激烈的鬥法!


    後方時不時轟鳴的鬥法聲中,張龐倒是絲毫不亂,撥弄了一把盒子裏滿滿的紙條,點起一炷香,開口便念起了請魂咒。


    香火繚繞間,法案前方的空地上空氣開始扭曲,片刻後,一道接著一道混沌的虛影從飄忽變得清晰起來。


    身影有男有女,但重點在女!


    有女的!女鬼來啦!!!


    陰兵們打鬥間隙迴頭一看,連臉都還沒看清楚,當即便跟打了雞血一般亢奮起來,想要在女鬼麵前表現自己的強大。它們氣勢大增,頓時就將原本還勢均力敵的道長們打了個措手不及。


    張龐見狀,臉上不禁露出了一個滿意的微笑,目光又轉向了前方果然注意到了自家英武陰兵的女鬼們,這批女鬼並入陰兵之後,勢必會讓他的底牌隊伍更加強大!


    與此同時,自家胖乎乎的小徒弟突然連滾帶爬地從戰場朝著自己跑來,口中還是那句:“師父!師父!你聽我說啊……”


    張龐從救下他開始就聽他不斷重複這句話,隻不過之前時間緊急一直也沒來得及聽完,此時看他這麽狼狽,不禁皺起眉頭喝道:“你到底要說什麽?!灰頭土臉,慌裏慌張,給我站好了!一點樣子都沒有!”


    小胖子已經急傻了,站住後直跺腳,開口就是:“師父你快把這群女鬼請迴去啊!請迴去啊!!!”


    張龐莫名其妙地沉著臉:“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話音落地,就聽一旁再度傳來了那道噎了自己兩次的聲音:“師父!!!師父!!!!女鬼啊!!真的是女鬼啊!!!”


    張龐被這道聲音裏充斥的激動搞得愣了愣,迴首看去,就見果然是剛才那幾個年輕人,開口的那個大高個看見女鬼,表現得簡直比自己單身一百多年的陰兵們還激動。


    他正茫然在群人在激動個什麽,下一秒,就看對方身邊那個頭發微卷的俊秀青年沉穩地點頭:“快通知申叔,問它們準備好了沒有。”


    那高大的年輕人聞言迅速點頭掏出手機,撥通後說了幾句,將電話小心地放在了地上。


    張龐盯著那個還在通話狀態的手機:“?”


    正在跟亢奮的陰兵們瘋狂打鬥的道長們見他們這會兒不知在搞什麽,也忍不住迴頭大喊:“衛道友你們站在那裏幹什麽!”


    下一瞬所與人的眼前驟然亮起了可怕的光芒,仿佛煙花綻放、璀璨的霓虹,叫人不敢逼視。


    眾人定睛看去,同一時間瞠目結舌地發現原本就已經非常擁擠的修生教道觀裏居然再度多出了一批陰兵。


    這批陰兵的著裝跟張龐的那批清兵有著驚人相似的統一度——


    黑西裝、筆挺的長褲、鋥光瓦亮的皮鞋,以及收拾得整整齊齊的發型。它們齊刷刷站成數排,手上還各自拿著一朵嬌豔欲滴的紙紮玫瑰花,騷氣的畫麵宛若偶像劇裏男主角的初次登場,帶給人的震撼比那群清兵更甚。眾位道長看著它們,耳邊甚至不由自主響起了霸氣外露的bgm,被張龐請出來的那批女鬼哪裏見過這個陣仗,一時間注意力全都從清兵身上扭了迴來,望著這群新來的開始眼波流轉。


    所有人:“………………………???”


    清朝陰兵們也慢慢止歇了亢奮,呆站原地,盯著那批看著新來的西裝男們目不轉睛的女鬼:“???”


    團結義在一片呆滯裏搖旗呐喊:“兄弟們!為了自己的終身幸福,衝鴨!!!”


    單身一百多年的陰兵們見狀徹底慌了,架也不打,丟開武器拋下對手就一窩蜂地也朝女鬼們衝了過去。


    張龐還試圖阻攔,可怎麽可能攔得住?老婆都要被人搶走了,打架是什麽?還打個屁啊打!


    現場一片混亂,小胖子在自家師父呆滯的神情裏哭喪著臉蹲在了地上:“師父啊,完蛋啦,讓你剛才為了裝逼不肯聽我說話,你看他們又是西裝又是花的,還放音樂,咱們教裏的陰兵那麽土,還沒有事業編製,怎麽可能搶得過人家!”


    作者有話要說:  太倉宗陰兵:“我們有正式編製!薪資穩定!”


    修生教陰兵:“………………”


    太倉宗陰兵:“我們還有房!一線城市的市中心!”


    修身教陰兵:“……………………”


    修生教陰兵【脫下盔甲】:老子不幹了!


    發得有點晚但章節很長,一口氣寫到最嗨的地方啦!麽麽噠大家,再給你們發一百個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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