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冬暗想,當時他跟著幾個護士吃飯,然後就聽見了隔壁值班室裏有電話鈴響的聲音,之後他們幾個就去了隔壁,當時並沒有看到李醫生本人,卻聽見了旁邊的洗手間裏有水流的聲音,如果這樣看,確實是對得上了,也許當時李醫生確實就是在洗手間裏洗衣服,所以沒有聽到外麵手機的聲音。


    這時候李醫生繼續說:“我當時在洗我的白大褂,等我洗完了,就把白大褂掛在了值班室,因為之前那支鋼筆出現了問題,我就去再找一支,而且之前的值班日誌也被汙染了,我也隻能再去翻一本日誌,隻可惜敲好辦公室裏空白的日誌都已經用完了,我就隻能下樓,去向別的科室借一本。


    等我借完日誌上來的時候,就發現一件特別怪異的事情,就是我的白大褂竟然在動,而且那個白大褂就好像被什麽人穿在身上一樣,確切地說,是一個隱形人,一個隱形人穿著我的白大褂,正在我的值班室裏來迴移動。


    我嚇個半死,趕緊逃離了值班室,這個時候,突然停電了,整個走廊都陷入了一片黑暗,在黑暗裏,我隱約看見有一個人的輪廓在向我走過來,我隻覺得這人極為熟悉。”


    “是洪朦朦?”杜明問。


    “不是,並不是我的同事,倒是很像我之前的一個病人。我之前有一個得了絕症的病人,是一個女孩,我對她很好,幾乎為了她傾注了全部的心血,我隻是單純的希望可以治好她,隻可惜讓我失望的是,最後她還是死了。


    但是我對她確實盡心盡力,絕對是沒有半點馬虎,而且當時很多同事都勸我放棄,可是我自己心裏卻一直有一個結,所以死活都不肯放棄,一直醫治到最後,她還是走了。”李醫生揚起臉:“不過整個過程我發誓我都問心無愧,我給她用的藥都是恰當而且合理的,每一個處方也都是和前輩那些老大夫進行商量過的,所以我當時無法想象,她為什麽要來尋我,我沒有做一點對不起她的事情,可是,她竟然化作了厲鬼來找我。”李醫生第一次流露出心痛的表情:“我當時死死地盯著她,卻發現她忽然張開血盆大口,那口型文明是一個跑字。我當時也根本顧不得那麽多,開始像走廊的另一邊跑過去,隻是在跑的一瞬間,我隱隱發現,她的身後好像有什麽東西,一個讓人不寒而栗的東西。


    我正在跑,忽然我聽見一聲尖叫,那聲音我很熟悉,是洪朦朦的,而那個聲音正是從走廊盡頭的水房傳來的,我跑到水房,水房裏也一片漆黑,但是我能聽見急促的喘息聲,我走過去,低聲說:洪朦朦,你在裏麵麽?裏麵沒有人迴答我,倒是傳出來了一聲尖銳刺耳的笑聲。


    緊接著我感覺到一股奇怪的力量死死地壓在了我的胸口,讓我有些無法喘息,這個時候洪朦朦走到我的跟前,我覺得我整個人好像都被操控了,我的身體已經不是我的身體,但我的意識還是很清醒的,我走上前去,洪朦朦遞給我一把極為鋒利的刀,這時候我腳下絆了一下,原來我腳下還躺著兩個人,就是另外兩個和我一起值班的小護士。


    我提起其中一個狠狠割向了她的喉嚨,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做,我和你說過了,我根本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然後我又割了另一個的,她的鮮血溫熱,都順著我的隔壁向下流淌,我嚇壞了,卻喊不出來,在黑暗裏,我發現洪朦朦的雙眼竟然散發著幽光。


    其實最後一個會死的人就是我,最後我把刀刃衝向了自己,刀狠狠按下來,就在刀刃接觸到我皮膚的一刹那,那個之前昏迷不醒的男生闖了進來,救了我一名。”


    “那你當時為什麽不說實情呢?”


    “我當時也懵了,畢竟我真的殺了,那兩個護士確實是死在我的刀下的,這一點我根本就是無法推脫的,她們倆都死了,她們的血全在我身上,這輩子就算我一直洗澡,怕也是洗不幹淨了。


    我承認,我當時也確實神誌不清了,也沒想到要爭辯,隻是想能夠遠離這一切,所以當我昏迷再次醒過來,我就已經做好了裝瘋賣傻的準備了。”


    “你平時和這個洪朦朦有什麽過結麽?”杜明問。


    李醫生搖了搖頭:“我和護士的關係都很客氣的,平日裏也都是見麵打招唿,她們有什麽事情有求於我,我也會盡力完成,不過事實上,我和洪朦朦一共也沒說過幾句話,她平日裏還是一個比較文靜的女生,平日裏幹活手腳也很瑪麗,我還是很喜歡這個小姑娘的。”


    “喜歡?”杜明揚了揚眉毛。


    “你不要誤會,不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我隻是覺得我們一起工作很搭調,就是這樣。”


    “那你們有沒有曾經一起遇到過什麽事情?”


    “你說是在醫院裏?”


    “不光是在醫院,在醫院外麵。”


    李醫生搖頭:“我和洪朦朦在醫院之外沒有任何接觸,我們甚至都沒有過在大街上偶遇的經曆,我們的接觸也僅限於在醫院裏了。”李醫生斬釘截鐵地說。


    “和另外兩個護士呢?”


    “也沒有。”李醫生說:“其實說句不好聽的,我在業餘生活也隻有和當年大學的同學有接觸,他們大多數是醫生,很少有護士的,醫生和護士雖然每天朝夕相處,但其實彼此之間還是有一定的隔閡,畢竟護士都是大專生,而現在從醫的都是讀了至少八年書的醫生,說起話來,總是會有些不那麽搭調,而且我剛進醫院那會兒,也有不少人想給我撮合給哪個護士的,可是我總覺得煩,畢竟我已經是從事這一行了,每天要倒班,很辛苦,我不想找一個和我一樣需要倒班,我們可能一個星期都見不到一麵的女人。”李醫生說的很坦誠。


    “我明白了。”杜明迴答。


    這個時候有人敲審訊室的門,杜明抬起頭,發現是劉傲霜,他想,估計是洪朦朦屍體的鑒定有了結果了。他讓自己同事繼續審李醫生,看看能不能問出什麽嶄新的內容,自己跟著劉傲霜去了法醫的停屍房,陸冬和楊堂主也跟了過去。


    劉傲霜拿著記錄本,語氣平淡地說:“這個死者今年二十一歲,沒有重大的疾病史,身體健康狀況良好,死亡的時間是20點30分到22點之間,介於你們當時已經趕到現場,可以把死亡時間縮短到20點30分到21點30分之間,不能確定其確切死亡時間。


    死亡原因是心髒驟停,但是她大腦有嚴重的病變,和之前的幾個病人倒是頗為相似,都嚴重的液化了。


    劉傲霜舉起一個瓶子,裏麵是黃褐色有些渾濁的液體,陸冬看了一眼,愣在那,緊接著他意識到那原來就是洪朦朦的腦漿液,他胃裏一陣翻騰。


    “這麽看來,我們所有的被害者都有一個共同特點,大腦液化。”杜明說。


    “但是這些腦漿液都很正常,沒有發現細菌感染,也沒有發現有病毒,他們甚至比一般人的腦漿液更加純淨,隻是它們都液化了,看上去並不像是病變,更像是……”


    “更像是什麽?”


    “更像是有人用手把這個大腦給揉亂了,完全依靠暴力揉爛的。”


    陸冬胃裏再次一陣翻騰,這個時候楊堂主走上前去,仔細看了看死了的洪朦朦,她麵色陰鬱,靈巧處似乎有一些斑紋:“這是怎麽迴事?”


    “不清楚,但是她臨死前遭到了很嚴重的靈體的破壞,她應該才是被附體的人,隻是這個厲鬼的力量,隻怕超出我們一般人的預計,應該並不是普通的厲鬼。”楊堂主麵露難色,陸冬不禁擔心是什麽樣的厲鬼會讓楊堂主都如此緊張,不過倒是不在乎,他已經有了酆都大帝欽賜的力量,自然也不會怕什麽厲鬼,他隻是十分好奇,這個厲鬼怎麽能把所有人的大腦都進行液化。


    “按你這麽說被附體的人大腦都會液化了不成?”霜兒姐不太喜歡這個楊堂主,覺得她說話奇怪,而且陰陽怪氣,全是歪理邪說,霜兒姐斜著眼睛看著這個楊堂主。


    “不一定是被附體了才會有這種效果,有的人可能隻是和魂魄有著比較深的接觸。”楊堂主慢條斯理地說。


    “這個接觸又指什麽?”


    “接觸就包括很多了,比如附體,通靈,招魂這些都算接觸,甚至和厲鬼進行長時間的溝通,這個溝通就也是多樣性的了,也會受到魂體的影響。”


    “說起來這個魂體倒好像無所不能呢。”霜兒姐冷嘲熱諷。


    “靈體本來就是和陽界的人不一樣的,自然所擁有的力量也不是自然科學可以解釋的。”楊堂主淡淡地說。


    “既然所有被害者都接觸過厲鬼,進而大腦被液化了,你們說他們會不會接觸的都是同一個厲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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