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是擔心陸冬和霜兒姐,陸冬倒也好說,主要是劉傲霜,一個女孩子家家的,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他是絕對不好和她父親交代的。


    杜明想著心事,一路上也沉默,他的臉色陰沉,連陸冬都不敢和他答話,一時間車上的氣氛陡然緊張,陸冬覺得自己馬上就要被這沉悶的氣氛弄窒息的時候,霜兒姐突然說話了:“前麵加油站停車,我要上廁所。”


    杜明看了一眼霜兒姐,他把車開下了主路,到了附近的一個加油站停下,不知道前方有多遠,車子正好也加油。


    趁著加油的功夫,杜明賣了幾個麵包和水,於俊威接過了礦泉水,連喝了兩瓶,麵包卻一口也沒有動,他隻是死死盯著遠方。


    陸冬下車透透氣,順便和加油站的工作人員聊天:“這附近有啥景點沒?”


    工作人員不禁笑了起來:“這鬼地方能有啥景點,荒郊野嶺的,再往前全是苞米地,過了這一大片苞米地就進山了,老林子,邪的很,聽說裏麵有一處高一點的山,寸草不生,冬天,即使下很大的雪的,山頭上也一點積雪都沒有。


    當時就有人說要把這個地方做成一處旅遊景點,隻可惜,後來計劃擱淺了,要是這有個啥景點的話,我們加油站生意還能更好。


    沒人開放這山,當然沒人來,但好像山腳下又賣蘑菇和木耳的,好像挺不錯的。要是送家裏人可以買點。”


    “山裏哪邪啊?”這時候從洗手間出來的霜兒姐甜甜地問。


    “聽說鬧鬼,誰知道了,反正我沒去過,我還想多活兩年,多賺點錢娶媳婦呢。”加油站的工作人員看著霜兒姐嘿嘿傻樂了起來。


    這個時候加油站裏一個打更的瘸腿老頭,推著輪椅從裏麵走了出來,他嘴裏哼著歌,然後他看了一眼遠處連綿起伏的山,嘴角微微上翹,做出一個即敬重又頗為蔑視的表情,然後像唱戲一般地說:“白毛子山沒有雪,阿殼子地下去不得,去不得喲。”他說最後一句的時候,竟然突然看向陸冬,然後露出一個得意的笑。


    陸冬心裏一驚,喊下老頭:“大伯,你剛才唱的那是什麽?”


    瘸腿老頭沒迴答,他輪椅一轉,迴了屋裏。


    “沒什麽,沒什麽,這個老頭平日裏就瘋瘋癲癲的。”加油站工作人員急忙解釋。


    就在他們說話的這個功夫,一陣冷風襲來,陸冬發覺這風向突然變了,好像要變天。


    這時候杜明喊陸冬和劉傲霜:“完事沒?該走了!”


    幾個人上了車,繼續驅車前行,前麵的路開始有些不好走了,都是有些崎嶇的山路,路很窄,兩邊都是林子,半天也看不見一個對向來的車,杜明心裏有些焦躁:“抽煙麽?”他從反光鏡裏看了一眼於俊威。


    於俊威說:“抽。”


    杜明遞給於俊威一根煙,於俊威自己點上,霜兒姐不滿地搖下了車窗,冷風陣陣襲來,隻見不一會兒,外麵就已經烏雲密布,怕是馬上就要下雨了。


    杜明也怕熏到霜兒姐,搖下了半邊的車窗,車越往山林深處走,光線也就越暗,這會兒時間本來就不早,天色因為陰天更加昏暗,路的兩邊要隔很遠才有一盞路燈,而那些路燈都極為昏暗,好像一盞盞鬼火,忽明忽暗。


    杜明開了車的大燈,他抽完一根,又拿出來一根。霜兒姐一把強過了煙:“少抽點。”


    杜明心情也不怎麽好,他把煙又搶了迴來:“就一根。”


    “你平時就總咳咳咳的咳嗽,少抽點吧。”


    “你怎麽婆婆媽媽的。”杜明又伸手搶煙,霜兒姐正要和她爭辯,忽然一聲驚叫:“小心!”


    陸冬抬起頭,沒等他看清,車子就緊急轉了彎,車子在馬路中間轉了無數個圈,突然猛地栽向一邊,再隻聽咣當一聲巨響,車撞在了最前麵的樹上,頓時熄了火。


    陸冬第一個下了車,杜明車前麵的安全氣囊全部彈開,杜明看上去沒事,霜兒姐倒是昏過去了,杜明的安全帶被卡住了,很難從車廂裏脫身,陸冬和杜明掙紮了好久,才將杜明從擁擠的車廂解救出來。


    杜明又第一時間去看霜兒姐,而就在這個時候,於俊威突然從車廂裏跳了出來,猛地向樹林深處跑去,這會兒樹林子裏全黑了,幾乎一瞬間,就再也看不到於俊威的身影了。


    “於俊威,你給我站住!”


    陸冬覺得杜明這聲吼實在沒什麽震懾力,總之於俊威根本就沒**杜明,跑進樹林深處。杜明啐了一口:“真特麽倒黴。過來,幫我把劉傲霜弄出來。”


    陸冬幫杜明把劉傲霜從車裏拖了,杜明把她抱到旁邊幹燥的地方,輕輕拍了拍她的臉,過了一會兒,劉傲霜張開了眼睛,她說的第一句話是:“剛才那是什麽?你看見了麽!”


    杜明沒說話,隻是握著劉傲霜的手:“我什麽都沒看見,隻聽見你大喊了。”


    劉傲霜狐疑地看著杜明的眼睛:“不對!你明明看見了!你明明看見了。”劉傲霜突然掙紮地站了起來,跑到路上,她四處檢查,這條路就這麽窄,前前後後一覽無餘,整條路上除了他們這一輛殘廢的車,什麽都沒有。


    “霜兒姐,你看見什麽了?”陸冬拉住劉傲霜,劉傲霜迷茫地看了看四周:“我看見了一個女人,一個抱著孩子的女人,她就站在馬路的中間,剛才我看著杜明撞向了那個女人。”


    “霜兒,沒有女人,那都是你的幻覺,就算真的有,我也躲開了,你看看我們的車被撞的多慘。”


    “你沒看見,你躲什麽?”劉傲霜不客氣地迴敬著杜明:“我看得很清楚,那個女人就站在當時距離我們不到十五米的地方,而且我看得出,她手裏抱著的孩子,已經死了。”


    “死了?”陸冬不由得毛骨悚然。


    “對,因為那個孩子七竅流血,七竅流血的人是不可能活下來的。那個女人抱著一個死孩子,就在這條馬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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