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八樓葉崢嶸敲門,裏麵沒有反應,又敲了三聲,過了半晌才隔著門響起一句迴應,沒聽懂是什麽意思,大概是洋文,聲音很溫柔。


    門拉開,一個洋人站在玄關,細看也不算洋人,大概是個雜.種,混了中國人與不知道什麽國家的血,一雙眼睛是深藍色,像兩顆彩玻璃的碧藍深邃,看見他倆站在門口,目光先看向葉崢嶸,上下打量之後移到林弘山身上,在看他的穿著和漆黑濃重的陰騭目光後確認他是關鍵人物。


    「先生找我有什麽事?」


    作者有話要說:  涉及血腥或者比較暗黑的內容,比較容易敏感的內容,全都側麵稍微點一筆,比如林弘山做的那些生意,比如突然去世的一些配角,看見的時候請自行聯想主角到底幹了啥。


    第41章


    向他說明來意,那雙湛藍的眼睛停留在林弘山臉上,微傾身伸出一隻手:「你好,請進來坐。」


    沈立屋子窗明幾淨,潔淨清新,茶幾上鋪著蕾絲紋路的桌布,上麵隻有一本翻開的外文書和裝著半杯水的玻璃水杯。


    沈立請他坐下:「我並不是很懂手語,還需要你的這位助手在一旁協助才行。」


    林弘山摸出小本子,筆蓋敲擊硬殼本,葉崢嶸深解其意:「我在外麵等。」說完走了出去在外麵等著。


    將本子翻到最新一頁,林弘山等著沈立開口,他一個好好的人來看病,還不是身體上的,是心裏的,實在荒謬。


    沈立笑了一下:「林先生沒必要防備一個醫生,表情不用這麽嚴肅。」


    這個笑一閃即逝,被林弘山的嚴肅鎮壓了下去,沈立整理好表情進入正題:「嗓子問題?檢查結果健康嗎?」


    林弘山落筆,健康。


    沈立側著頭看:「林先生的字很好看。」他抬起手,手指懸在林弘山身前:「我可以摸一下林先生的咽喉嗎?」


    這是什麽道理?林弘山疑惑的看著他,略微點頭微揚起下頜,將自己的脖頸展露出來。


    沈立忍著笑,麵上是極其考究的沉靜,看著林弘山的脖子和喉結,用指腹輕輕按著。


    但凡難搞的病人,最後都被定為需要神秘至極的心理治療,醫院那位總喜歡用這種方式來脫身,也算是在給他送生意。


    一般人要麽不信,信了便是來送錢的,可林先生顯然不信,但依然是來送錢的架勢。


    肢體接觸後氣氛稍微軟化了一點,沈立先向林弘山粗略說了一下什麽是心理疾病。


    什麽躁鬱的,一下低落一下亢奮的,極端的又瘋癲的,這不是些瘋子嗎?


    如果不是看對方有點能治病救人的氣勢,林弘山起身就走了,拿他和瘋子放在一起講。


    沈立看出林先生的不快,對上陰騭的眼神,對他有心理疾病基本確信了。


    林弘山倒要看這個假洋鬼子能有什麽花招,結果沒等到他再說什麽心理疾病的恐怖癲狂之狀,反倒是提議:「林先生,十二點了,我們去吃午餐吧。」


    林弘山沒戴腕錶,看了一眼沈立手腕上的錶盤,時間過得很快,的確十二點了,站起身,沈立也跟著站起身,朝前引著他下樓。


    葉崢嶸靠在公寓外麵的牆上等,越來越像丁田,隻是他不如丁田喪氣,精氣神挺拔,這一點瞧著比丁田順眼。


    到了餐廳,這家餐廳就在沈立家附近,沈立常來,服務員已經認識了他,服務員將菜單給了他,他便將菜單推到林弘山的麵前:「林先生先看吧。」


    第一日的診治就是聊天加上吃了一頓飯,以及確定了酬金,得到沈立的一頓安撫,讓他心態放鬆,隻要他願意,他就能好起來。


    這頓廢話實在是貴,不過不能否認,聽了心裏是要舒坦些。


    聽完廢話便要聽正經話了,叫車轉向周佳士家,停在門口讓他們姑且等著,門房瞧見他來了,扭頭趕去稟告,周佳士從屋子裏迎出來,看見他來表情就嚴肅了起來,林弘山是個實幹的人,尋常不上門,次次上門都是帶著正事的:「弘山兄弟,可是有事?」


    林弘山來這裏不同他囉嗦,喝了茶就表明自己要對付溫家,聽得周佳士目瞪口呆:「弘山兄,溫家不對付你便好了,你這樣是做什麽?」


    葉崢嶸說道:「我們三爺不對付溫家,溫家也總會對付三爺的。」


    周佳士想了想,這話說得是不錯,但林弘山這個理虧之人還敢做這樣理直氣壯的模樣,實在讓人驚奇,不過他也不是第一天認識林弘山了,心裏認為他不是存了壞念頭的人,隻是人直,便想清楚了事情:「你是非不肯放過溫三了?」


    周佳士盯著他,嘆:「弘山,你欺人太甚了。」


    林弘山聽這話一口氣差點沒接上,他欺人太甚?他隻想讓溫良玉迴來,這就叫欺人太甚了,那他欺定了溫良玉,欺定了溫家。


    他原本準備好了的說辭葉崢嶸都沒有說出口,林弘山想同行是冤家,周家與溫家也有嫌隙,溫家搶過周家好幾個大客,周佳士又想做出點事情給父親繼母還有兄弟看看自己的本事,這麽大的利益在麵前周佳士偏偏不為所動,請他喝茶,問他還吃不吃飯。


    林弘山知道他的飯是假飯,放了茶杯就告辭了,迴到家裏氣得將客廳砸得稀巴爛。


    他要溫良玉迴來,可他不能再去綁他一次了。


    他在廳裏桌球的砸,沒人敢來攔,砸完他將沙發上的瓷器碎片抖囉下去,就著天色和方寸的軟墊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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