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道教崇萬物有靈,靈者皆可稱神,唯正邪不同,因此彌勒對身為神道巫女的瞳子,將那隻怪物稱之為神靈,也沒有什麽意見,也如實而答:


    “那個東西已經被燒成灰燼了,瞳子大人,請問,您要怎麽救治戈薇?”麵對彌勒的問話,瞳子並沒有迴話,而是笑著反問:


    “那個女孩身上,有著很強大的靈力,而且還攜帶著傳說中的四魂之玉,對吧?”瞳子沒有見過四魂之玉,但是聽過情況,而且最近外界也傳得沸沸揚揚。


    “不錯,不過四魂之玉是殘缺的。”彌勒點了點頭,四魂之玉一直是戈薇貼身攜帶的,臨時忘了拿出來,現在也不好拿了。


    “為什麽會殘缺?”瞳子好奇地追問。


    “就是被戈薇擊碎的,用箭。”


    “原來是這樣,你們很幸運,戈薇是一個身負強大靈力的巫女,也因此,隻要啟發她的靈力,就能破除詛咒得救。”瞳子表情愈加驚奇,卻是不好再問具體情況,轉而敘說。


    “啟發靈力?”彌勒見瞳子不救人,光在這跟自己聊天,把救人的辦法給自己敘說一遍,感覺有點無語,但卻又被激起求知欲,扶桑法術,他僅僅知道皮毛。


    “是的,啟發靈力,讓她找到自己的名字。”瞳子點頭。


    “言靈?”彌勒挑了挑眉毛。


    “不,是咒。”瞳子糾正了彌勒的說法,而後開始滔滔不絕。


    “咒?”彌勒疑惑。


    “咒者,縛也,世上萬物,本自無名,唯得縛者,方能顯跡存身,為人所識,存於世間,萬物皆有咒,人之咒,便為其名,唯得名者,方能識其之所在,得具法性。”瞳子輕聲柔語的為彌勒解釋。


    麵對瞳子的敘說,彌勒逐字逐句的理解,方才明白過來,其實說白了,這個咒,是一個形而上的概念,等同於某種事物的靈性,以口語的形式表現出來,咒在神道教,或類似薩滿傳統裏的地位,約等同於道家的炁。


    世上萬物,本來是無名無像的,唯有得到命名,才能留跡留像,便如一個人,生下來是個血肉嬰孩,隻有得到名字,才能知道他指誰,名字,就是最直接的咒。


    咒,就如同信號頻率,可以聯通訊息,如彌勒持彌陀法號、太乙神咒,看似是借阿彌陀佛、太乙天尊的法力,實則是太乙神咒和彌陀法號,就是他和天地正氣、心中念頭間的頻率,當然,這個頻率能不能聯係正主,就不是現在的他所能體會的了。


    一個巫女得到某人的名字,便能捕捉到這股頻率,通過頻率設法控製或將那人害死,這也就是詛咒,因此在信奉神道教,或是相似薩滿傳統的地方,都有隱藏真名的傳統,把名字取長,或取假名、幼名、代號,皆為藏起真名。


    通過真名能咒人,同樣亦能通過真名修行,瞳子說啟發戈薇的靈力,其實就是指點她覺醒真名,認知自我,然後以名為咒,調動靈力,突破詛咒,開發潛能,這是神道特有的修行,彌勒還是第一次聽到。


    其中道理,彌勒想一想便能明白,亦有許多體悟,有益於修行,但是……


    “瞳子大人,戈薇的情況不太妙,能不能麻煩你……。”彌勒抿了抿嘴,有點不知該怎麽開口,這姑娘一直跟他說話,完全不急著救人啊!


    “啊,不好意思,我這裏,很久沒有客人和我聊天了。”瞳子迴過神來,玉麵微紅,神情羞閃,有些不知所措,因為和客人聊天,她忘了自己這裏有個病人了。


    “瞳子大人,請務必救好我的同伴,等救好了戈薇,我能陪你聊個痛快。”彌勒見神聖氣質頓去無蹤,像個普通女孩一般的瞳子,微抽了抽嘴角,向她請求。


    “這是我的份內之事,我這就去。”瞳子聞言,連忙轉過身去,但是突然轉過身來:


    “感謝您的承諾。”


    我承諾什麽了?彌勒看著轉身若兔子般轉身離開的瞳子,不由目瞪口呆,陪你聊聊天,這也算承諾?不過想一想,李狗嗨、張狗蛋這樣的名字都能是咒語,為啥這不算承諾,不就聊天嘛!


    承諾什麽的先不說,彌勒迴過神來,連忙用天眼通追著看過去,想看看瞳子會怎麽救差點咕咕的戈薇,但是目光剛及,便讓他不得不窘迫得收了迴來。


    怎麽會這樣?彌勒收迴目光的同時,有點不敢相信,以前他雖然打開天眼,看穿障礙,也無意中看到過別人的身體,但卻總是毫無邪念,而今天隻是一眼,就變得這麽心慌意亂,這個瞳子到底是什麽人?


    彌勒對於瞳子,是有一丁點懷疑的,因為她所在的神社,名為人見,而他記得,奈落化身人類時,名字就叫人見蔭刀,雖然可能是湊巧,但是奈落這人實在是太陰險,而且昨天的襲擊,也實在是太湊巧,保不齊可能是陰謀。


    雖然擔憂戈薇,卻又不好打開天眼,看到的東西實在是太擾亂心境,彌勒幹脆直接跟了過去,好在瞳子施法救人時,是不避人的,他也從容入屋,盤膝坐到一邊,不過無法打開天眼通,他也看不穿瞳子是怎麽救人。


    寂靜的房屋內,戈薇被放在地板上,身下鋪著軟墊,雙目緊閉,神色痛苦,不時囈語,瞳子跪坐在她身邊,表情安然,雙目閉闔,一動不動,氣息勻長,彌勒雖然沒開天眼,但也能夠大抵看出來,她約是元神出殼,意識離體,到戈薇的夢魘裏去了。


    果不其然,躺在地上,麵色痛苦的戈薇在瞳子闔目安坐後,似乎就找到主心骨,麵色平複下來,緊接著身上暴發出一股氣息來。


    彌勒盤膝坐在一旁,看得是眉眼直跳,因為戈薇的天賦,實在是太讓人驚人了,那蓬勃的靈力,猶若藍焰,將她包裹,靜靜燃燒,靈焰中戈薇的眉眼表情,開始進入思索階段。


    靈焰浮於體表,隨著戈薇的表情思索,逐漸內斂,繼而凝縮在她的體內,慢慢的醞釀著,豁然,少女緊閉的雙目睜開,仿佛宣言般的大聲道:


    “我叫戈薇。”伴隨著少女的宣言,她心上猛得亮起一個芒星印,這個芒星由兩隻正方形疊加,外有八角,內成渾圓,似竹籬孔洞,放出的光芒,讓旁邊的瞳子,都不得不撇了撇頭,有些無法直視,這少女的靈力,真的是太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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