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先前邪笑的黑毛漢子,被又快又狠的禪杖突刺肚皮,雙眼即時一陣暴突,血絲密布,還不等迴過神來,便聽一聲銅環嘩響,已經被彌勒一禪杖上段切擊肩頭,再也拿不住刀,直接歪倒在地。


    “小禿驢。”麵對隻瞬間便被兩招打倒的同伴,餘下兩名強人俱是臉色一變,而後持刀就要撲上前撕殺,動作之配合熟練,看上去是打劫慣了的。


    雖說兩名強人配合默契熟練,但是彌勒也不是什麽善茬,腳下緊退,撤出兩人包圍圈的同時,手中禪杖倒持斜舉,以杖身為刀,一記袈裟斬,禪杖由右向左斬落,卻出其不意得劈在右方那人肩頭,讓他棄刀捂臂而退,三人隻餘其一。


    三下五除二,一翻周旋之下,三名強人被彌勒以一招擊倒,被解除了武器,彌勒隨意將禪杖放在一邊,撿起一把鋼刀,趕上去將受傷的三人按倒,在他們的求饒聲中,一一割去他們紮在頭頂的發髻。


    “若是逢在別日,碰到你們這種的,我必殺之,但是今日有事,且先割發代首記下,他日逢上,必叫爾等屍首異處……。”彌勒拿鋼刀在三人脖子上比劃了兩下,讓三人不寒而栗。


    一翻威恐恫嚇之後,彌勒將三人逐走,而後將鋼刀同發髻扔到一旁的林裏,就要往林後的蘭若寺去,卻不想一旁的密林灌木後,轉出了一個頭戴軟帽,身披片甲,懷抱長劍的男子。


    “我說小和尚,所謂殺人不過頭點地,你要把他們殺了就殺了,何必那般折辱呢!”男子軟帽下的幘巾披蓋兩耳,上下打量著身著破舊僧袍,頭上生著毛茬,手持禪杖的俊秀僧人。


    “好叫施主知道,小僧並非有意折辱,而是今日確實要去拜訪高人,不便妄開殺戒。”彌勒看著從灌木中轉出來的男子,不由微皺了眉毛,他沒發現這人,而且這人的氣息與神態,與那些目邪神散的強人不同,是個硬茬角色。


    “小和尚剛才用得可是劍法,要去蘭若寺,可是拜訪燕赤霞?”男子微微頜首。


    “正是,小僧子彌,乃是從東方扶桑之地而來,前來求見燕大俠,學習降妖除魔之術。”彌勒向男子點了點頭,因他現在的名字有點冒犯東來佛祖,所以在中原行走,多以以前的名字自稱,度牒上亦是如此。


    “扶桑人,降妖除魔之術?”男子有點意外了,他還以為這和尚是來找燕赤霞比劍的呢!


    “正是,對了,不知施主姓名?此來也是找燕大俠的?”彌勒點頭,眼前這人氣平神安,隻是語色桀傲不順,似乎是來找燕赤霞麻煩的,而且聽著情況,似乎是比劍的。


    “這世上真有妖魔?我姓夏侯,名讓,正是來找燕赤霞比劍的。”劍客夏侯讓微揚下巴,表示了些懷疑,而後報上了自己的姓名及來意。


    “有的,最大的妖魔就在人的心頭。”彌勒嗬嗬笑著點頭。


    “哼,裝神弄鬼,看你剛才的身手,我本來還打算與你較量一翻,現在看來,不用了。”夏侯讓看著嗬嗬而笑的少年和尚,表情微有些不屑。


    “確實不用了,小僧絕非夏侯兄的對手。”彌勒並不在意夏侯讓的不屑,他已經看出自己和對方的差距,完全不用打,因為完全打不過。


    “就說了讓你這和尚不要裝神弄鬼,我說不用打,是因為,跟我打的人,已經來了。”夏侯讓猛得拔出懷中寶劍,發出一聲長嘯,而後拔步躍起,持劍刺向一株大樹。


    “夏侯兄……”夏侯讓的長劍刺入樹身,樹後閃出一個人影,發出一聲急唿停手,但是夏侯讓卻並不想讓他開口。


    “燕赤霞,閑話不多,打過再說。”夏侯讓一聲長唿,氣勢如虹,手中長劍毫不廢力,便從樹身中拔出,而後再次縱身追向那人。


    被夏侯讓追得沒辦法,那人隻能拔出所帶長劍,兩人便在樹林中打將起來,雙劍鏗鏘交擊之間,發出清脆擊響,四濺的火星讓彌勒看得大為過癮。


    就在夏侯讓與那人打起來時,彌勒退到一旁,一邊觀戰一邊打量那位奇人燕赤霞,隻見其身穿灰衣,頭發胡亂別在頭頂,兩抹濃眉黑亮,下巴上一圈虯髯,活脫脫一個鍾馗在世,隻是額上的發際線頗高。


    燕赤霞不但相貌清矍,而且劍術也分外驚奇,雖說被氣勢如虹的夏侯讓壓製,但是卻絲毫不亂,手中劍刃由心隨意招架,並且劍隨身走,不知不覺將戰場轉移開來,兩人從樹林中打到空地上,又從空地中打到荒破的蘭若寺裏。


    彌勒緊跟著戰場,一邊觀看著兩人的較技,一邊比較中日劍術,日本劍道是武士道的衍生,講究得是戰場對敵,直快準狠的幹脆,氣勢劍刃的對拚,而華夏劍術則講究得是身劍合一,說得是一個信雅達的應變靈機。


    彌勒站在荒破古寺的邊緣,看著已經打進走廊裏,雙劍乒乓交擊的家夥,開始有些新鮮感悟,但看久後就厭了,他又不是劍癡,再抬頭望一望天空,天色已經黑下來了。


    “這要打到什麽時候?”彌勒不再跟進去觀看,隻任由兩人去打。


    天色漸漸昏暗,燕赤霞和夏侯讓兩人,從院前打到院後,從院後又打到院前,劍刃激撞之聲四下迴響,撞破了數間廟舍,砍折了數間石座,看得彌勒都可惜得慌,但是好在那個夏侯讓的氣息已經漸漸生亂,神色也幾近焦急。


    氣息體力漸少,又心態焦急,夏侯讓的劍術開始出現破綻,但是燕赤霞則遊刃有餘,身隨劍走,從夏侯讓的劍刃下避開,也不就夏侯讓的破綻反擊,隻是在跟他慢慢耗。


    就在夏侯讓逐漸不支,燕赤霞舉劍反攻,彌勒也準備上前跟燕赤霞敘明來意拜師之時,突然一個背著破箱籠的窮書生,自前院插入兩人的戰鬥之中,好巧不巧得迎上了燕赤霞斬向夏侯讓的劍刃。


    “不會這麽巧吧!”彌勒看著突然插入戰場,並且迎上燕赤霞長劍的書生,不由得微瞪了下眼睛,蘭若寺、燕赤霞、劍客夏侯,書生是寧采臣?自己怎麽來得這麽巧啊!


    因為書生的突然出現,燕赤霞不得不收了劍,而夏侯讓也得到一瞬喘息之機,重新收拾殘局,上前與燕赤霞再鬥。


    兩人兔起鶻落之間,已經衝進破落的僧舍內,一陣乒乒乓乓的響聲中,碎木紛飛,當兩人再落出來,於寺院中心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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