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燭的瞳孔微縮，一叢叢被他遺忘的記憶因這句話洶湧地鑽進大腦。 【別管那隻鳥了，我們兩人結伴不好嗎？】 【鯤鵬是朋友。】 【他拿你當朋友嗎？如果當你是朋友，為什麽在這種情況，他跑的那麽快，沒來救你？】 【我讓他走的，你發瘋了，你冷靜一點，你走火入魔了嗎？】 【嗯，瘋了，我瘋了，因你而瘋。】 【…………】 …… 【你為什麽心中有別人，你不能看著我嗎？我哪裏不如那隻鳥，他死了。他已經死了！】 【不是你害的？老龍，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也許是我眼瞎。】 【哈哈哈，唔，我的頭好痛，等等，不對勁，我怎麽會變成這樣，為什麽。】 【嗯，你瘋了。】 【啊是了，因為你從來不願意放棄那些！】 …… 【我愛你，莘燭，我可能要控製不了自己了，你跑吧，如果你不跑我不知道自己會怎麽樣。】 【你被控製了？你入魔了？誰做的？】 【我不知道，但我被利用了，我雖然被控製，但的確是害了鯤鵬，你不用憐憫我，倘若未來……以後，如果我是說以後，我控製不了自己傷害你，你一定要殺了我！】 【…………】 …… 【哈哈哈！莘燭，哈哈哈，我們本來就是天生一對，你是我的！是我的！】 【你入魔了！老龍，你清醒一點。】 【我沒入魔，我很清醒，我們本來就是一對，我們本來就是，哈哈，你不愛我，你為什麽不愛我，那些沒什麽能耐的小神說隻要我們在一起了，你早晚會承認我的，對不對？】 【小神？你如果發瘋，我會動手，兩敗俱傷對你我沒有意義。】 【不，一起殉情也很美妙啊，不是嗎？】 【老龍，你還記得自己是誰嗎？】 …… 【這迴要死了，嘔，老龍，我不應該答應你殺你，太賠了，倘若有下次非弄死你。】 【那如果有下一世，你來殺我，我不還手好嗎？】 【嗯？你清醒了？】 【我大概是迴光返照，我很抱歉，我沒想到我會這麽瘋癲，是我害了你，所以，為了彌補……我親你一下吧。或者你親我一下，莘燭，也許我被控製時是個傻的，但是愛你的心從未變過。】 【…………】 【莘燭？！你沒有覺醒嗎？你你怎麽……不，你別消失，別在我之前求求你……不不不，我一定會救你，你等著，你等著，啊哈哈，我知道了！】 …… 無數記憶湧入大腦，莘燭悶哼了一聲，他的神色有些蒼白，一雙有力的手臂將他攬住。 “小燭，小燭，你怎麽樣？”閆幽玖焦急的低啞聲音一遍遍傳到耳中。 莘燭迷迷糊糊地抬起頭，直直盯著閆總。 閆幽玖：“小燭！” 想起上一世死前的執念，莘燭就覺得自己也是個傻的，應該是被老龍那禍害給傳染了。 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閆總，莘燭再瞧五分熟，就覺得他的眉眼也不那麽像了。 他的眼沒有老龍淩厲，眼底也沒有老龍溫和。 這隻是個傀儡。一個沒有靈魂的，隻是被無數術法和無辜百姓靈魂煉製成的防禦型的空洞軀殼。 莘燭抬頭：“祭天可以嗎？” 轟隆隆。 世界是有法則的，老天也不能隨便抹殺一個存在，不過如果有人願意祭天就另當別論。 一個想祭天，一個也惦記上這物，親父子一拍即合，很快行動。 隻是一個小時，五分熟就被老天給收走了。 “灰爪子總做偷雞摸狗的事，想不到這次還送來了個好東西。”莘燭冷颼颼地評價。 正巧老天隻有意識，沒有軀殼，讓他下凡還當個火把也不是個事兒。 灰爪子很有眼力，很乖巧地送來了一副身體。 灰爪子：“…………” 藏在暗處的灰爪子氣到吐血，還有點懷疑人生，為什麽會這樣！太陽燭照不應該反水的嗎？ 他怎麽可能還和太陰和好如初，他怎麽就沒有一點血性？這怎麽可能呢？ 莘燭有一肚子問題，拉著閆幽玖迴了房間。 “設立四方結界。” 青龍寶寶一怔，連忙應下，擔憂地看了一眼：媽媽的表情非常嚴肅，不會和爸爸吵架吧？ 莘燭設下極陽結界，仰著下巴示意閆幽玖，閆總哭笑不得落下極陰結界。 陰陽結界相觸，漸漸融合，形成一道陰陽壁壘。 莘燭抬眼，眸光閃動。 陰陽壁壘是最堅硬也最安全的結界，比四象結界要更牢靠，堪稱堅不可摧，但前提是陰陽相融。 記憶中，他死亡前力量四溢機緣巧合和老龍的力量纏繞形成了壁壘，莘燭沉默了。 那時候，他未必喜歡老龍，但也許是有一點好感。 莘燭的心情複雜。 不全的記憶讓他斷章取義，將死亡的仇歸結於與老龍同歸於盡，但實際他是被什麽暗算了。 不過可悲的是，上一世他不明白，如今接觸過此世界的意識後他懂了，那是世界在搞鬼，他一直在負重前行，他卻不清楚，所以被暗中打壓的太陽遲遲無法覺醒，最後比老龍先死。 按說他已經灰飛煙滅，為什麽還有這一世？ 莘燭：“你知道什麽。” 閆幽玖：“…………” 他什麽也不知道。 麵對神色堅定的小燭，閆總歎了口氣，酸溜溜地道：“我不想說，你是不是還惦記著黑皮龍！” 莘燭幽幽地抬眸，心中那些壓抑的感覺忽然煙消雲散，“閆小龍，想吃煎蛋嗎？” 閆總：“…………” 這是死亡威脅嗎，檸檬精更酸了。 最終閆幽玖還是在老婆的示意中妥協了：“我知道的不多，也不想為了他說好話，不過上一世的我死在你之後，我用你留下的力量和我的力量融合壓縮成了恐怖的炸|彈炸了世界。” 蠅營狗苟的都要付出代價，為他也為他愛的人。 他的靈魂本來已經四分五裂，應該徹底消失，但他也活了下來。 莘燭點了點頭，“嗯，我們的猜測合理。” 灰爪子是上一世的世界意識。 上一世莘燭是在彌留之際被老龍告知了身份，而老龍卻早在覺醒時被控製了。 老龍比他多了感情，所以比他覺醒的早嗎？莘·學渣·燭不高興。 閆幽玖眯起雙眼：“世界意識為什麽要這麽做。” 包括那些一遍遍在他耳邊讒言的神明，他們為什麽要針對兩儀，這於他們來說有什麽好處？ 莘燭垂眸：“大補吧，也或許是……” 閆幽玖：“養子。” 當養子沒有能力保護自己卻擁有萬貫家財，貪婪的養父會不心動嗎？ 他會不想吞掉這些唾手可得的力量充實自己麽？ 倘若是這樣，一切就說的通了，要知道並非所有世界都能生出世界意識，兩儀與四象。 有些世界的意識甚至自身難保，每日都在消散或重生中度過朝不保夕的日子。 “你們說什麽，放我進去吧。” 稍顯成熟的聲音從兩人身旁響起，莘燭與閆幽玖同時迴頭，看到的就是壁壘外五分熟那張臉。 莘燭：“…………” 閆幽玖：“…………” 莘燭的手指一動，極陽之力蕩開一個開口讓老天進入。 五分熟臉的老天爺隨意地坐下來，微彎的雙眼滿是慈祥，望著莘燭的視線欣喜極了。 閆總一瞧那雙眼，臉色就有點黑：“你不能變個樣子嗎？” 老天爺不想搭理不孝的太陰，最終在莘燭也期待的目光中妥協了，隨手一揮手中多了個太陽鏡。 他往臉上一扣，老天爺克製著激動的心情道：“小燭，爸爸來看你，你高興嗎？” 莘燭：“…………” “噗嗤”樂出來，莘燭眉眼彎彎：“很高興。” 倘若叫暗處的灰爪子知道，他挑撥離間的計謀不但沒成功還賠了夫人又折兵。估計會氣吐血了。 藏在時空夾縫中的波克的確氣吐血了，是真的吐血，不摻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