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忍俊不禁:“那我們就是舌尖上的西遊了。” 關邢:“…………”腦補略可怕。 “誒,也可以啊!”貔貅寶寶搓爪爪:“給那頭小卷毛剪成小禿子,讓他在美食街走一遭。” “聽上去很有觀賞性!一定有很多人願意捧場呢。” 貔貅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後都擼袖子準備給饕餮的腦袋上燒幾個煙圈了。 犼寶寶聽說饕餮要剃毛就瘋了:“揪毛!” “呸!誰也不能動我的腦袋!”饕餮,饕餮首次不確定了。 他捧著一頭小卷毛,邁著小短腿跑到莘燭身邊怒道:“我不當師父了!我要當吃師父的妖怪!” 莘燭哭笑不得,好笑地戳了戳饕餮氣咻咻的臉蛋:“陰風,去抓過來吧。” “嗷!”饕餮寶寶得到了個任務,直接竄出去。 犼寶寶飄在後頭喋喋不休。 “揪毛啊?來啊!” 貔貅寶寶捂嘴笑:“下次饕餮再偷吃,我們就懲罰他剃毛。” 莘燭彎了彎眉眼,在他腦袋上唿嚕了一把。 關邢安靜地旁觀,內心驚駭。 這就是神獸的相處模式麽?和他想象中高高在上不為萬物所動的姿態完全不同。 他們更肆意、更灑脫,壓根不像上萬歲的老古董。 腦海裏出現自家老頭子刻意偽裝出的淡泊寧靜,高下立見,沒法看了。 沒接觸過泉山的上古神獸前,他覺得老頭子挺高深莫測的。 現在看來他活像裝深沉的中二少年。 原來在裝逼啊。 饕餮很快蹦躂迴來,他手裏抓著兩隻鬼,犼寶寶的手裏也有兩隻鬼。 看到他們輕鬆愜意地拎著厲鬼靠近,關邢徹底無話可說。 他最多隻能將厲鬼控製在公園範圍內,現在他親眼見證了兇獸實力的冰山一角。 兩隻兇獸手裏的厲鬼像是沒靈魂的紙片,隨風擺動。 絲毫不敢反抗。 一家四口,穿著都還算不錯,平日兇神惡煞的臉上布滿了恐懼。 貔貅寶寶無語地指著缺了一塊的丈夫:“偷吃!” 饕餮寶寶快速咀嚼,眼神漂移。 關邢的心劇烈一顫,愈發為自己的安危擔憂,水妖更鮮嫩這點真不好。 貔貅寶寶瞥了他一眼,捂著嘴笑道:“你得慶幸識時務。” 關邢:“…………” 關邢:“!!” 這話一定是警告!這話一定暗藏深意!! 一家四口除了丈夫缺了個角,另外三隻鬼都很完整,然並卵,他們依舊快嚇到魂飛魄散了。 “你們冷靜一下。”莘燭知道饕餮有分寸,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冷靜不下來! 四隻鬼仿佛在遭受著灼烤的煎熬,快要窒息了。 關邢暗中觀察四鬼的表情,發現他們在麵對莘燭時,臉上的痛苦格外明顯。 他不禁心下一緊,暗暗記下:泉山的大老板不是個人。 小黃毛怯怯地咬著唇,眼底掩飾不住的急不可耐,他焦急地望向西方。 饕餮寶寶:“莘哥哥,這幾隻怎麽辦?” 莘燭擺手,看向小男孩:“先拎著,你奶奶在哪邊?” “在那邊!我奶奶在那邊!”他雙眼一亮,指著個方向,眼眶同時濕潤了。 莘燭揚下巴:“帶路。” “好!”小男孩在前邊跑著,時不時迴頭看一眼眾人是否跟上。 一路上經過了許多籠子,狹小的籠子裏關著髒兮兮臭烘烘的動物,它們恐懼地蜷縮在角落。 逼仄空間裏,動物不論是雙眼還是毛發都沒有光澤,一雙雙獸瞳滿是對未知的害怕。 它們渾渾噩噩,磨去了棱角與野性,仿佛失去了靈魂。 這不是動物園,像是大型等死現場。 它們沒有人照料。 關邢看到這一幕,臉色微變。 他幾日前來過一次,匆匆安排人照顧動物,那些員工不可能擅離職守。 能夠調動動物園員工的,隻有一個可能——安歌。 她到底為什麽這麽做? 眼中閃過一絲失望,關邢苦笑了一聲,是他太過自以為是了。 七拐八拐,小男孩終於跑到一個籠子前。 這籠子隻有三十厘米大,被塞進去的黃鼠狼動彈不得,它的皮毛支楞八翹,滿是血跡。 它已經奄奄一息,既是受傷太重也是因年邁。 聽到響動,它緩緩地睜開眼,露出了人性化的慈愛目光。 “奶奶!奶奶!你怎麽樣了!” 小男孩淚如雨下,激動地撲了過去,卻在碰觸籠子的瞬間被強大的推力彈開。 猝不及防被力量反噬,小男孩化作拋物線,在空中變迴了原形。 饕餮寶寶跳躍而起,叼住小黃鼠狼,輕盈地落地。 放下小黃毛,他偷偷砸吧嘴。 “挺甜的,像奶油。” 關邢脊背發寒、頭皮發麻,險些嚇出一身綠毛汗,饕餮大人請閉嘴行不行? 他忽然覺得曾經為隱藏妖族身份沾沾自喜的自己非常愚蠢。 他應該相信國家,做個有身份的妖。 莘燭對青龍揚下巴。 青龍溫和一笑,緩步上前,在籠子上輕巧一抹,抹去上邊的印記,放出了黃鼠狼老祖宗。 小心翼翼地捧出奶奶,小男孩又哭又笑:“奶奶,奶奶!” 他雙手護著,跪到莘燭麵前。 他將頭抵在地麵,低聲哽咽:“大人,嗚嗚,我奶奶受了好重的傷……” 莘燭:“起吧,你奶奶不會有事。” 默默地看著這一幕,關邢眼神恍惚了片刻:我做錯了嗎? 為了讓安安動植物起死迴生,他抓了妖族。 他計劃以有靈性的妖精吸引遊客的關注,但麵前這一幕卻很刺眼,耳邊迴蕩的哭聲很刺耳。 貔貅寶寶意味深長地看關邢:“大泉山可以花樣百出,絕對不準悖理悖德。” “你可以隨意折騰,但不許違法亂紀。” 關邢愣了一下,神色發怔。 這幾句話敲擊在他的心髒上,叫他詭異地生出一股無地自容來。 他曾因自己的血脈而傲慢,厭惡人類,輕視妖族,但神獸比他強大比他兇狠,卻過得很低調。 而唯一一個被他放到心尖的女人卻並非他心中那般潔白如月。 這算什麽? 貔貅寶寶甜甜一笑,道:“我們是正規的良心企業,小偷小摸算什麽本事。” 饕餮寶寶道:“對,你都是明目張膽地搶。” 貔貅寶寶瞪他一眼:“呸,我那是互幫互助,都是合法交易!” 饕餮翻了個白眼,指了指關邢,道:“這隻綠毛龜不是被威逼利誘的?” 關邢:“…………” 剛剛升起的羞窘全部消失,這他媽根本不是低調。 這是高調到炎黃國都得給讓路。 還有,他不是綠毛龜! 他揮了揮手:“先說這四這鬼怎麽迴事兒?” 事情並不複雜,甚至有些狗血。故事發生在十年前,那時安安動植物園還叫濱海公園。 它的主人就是這一家鬼,他們和狼子野心的安父還是遠房親戚。 安父為了這公園暗中做了不少混賬事兒,一家四口出了車禍,全部喪生。 公園就落在了安父的手裏。 莘燭好奇地道:“屍骨在哪裏?” 厲鬼丈夫指著老虎山的位置,聲音縹緲:“被埋在假山下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