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的比哭難看。 莘燭挑眉，單手將人拎起：“穩住，我還沒說完。” 額間冷汗涔涔, 畢玉賢黯淡的黑眸亮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光, “莘先生……” “莘先生請說吧, 我承受不住這種的。” 脾氣再好, 這時候畢玉賢也沒法維持麵上的淡定，滿目怨氣。 莘燭嘴角翹起，“我說過你女兒命不該絕，你不信。” 畢玉賢：“…………” 所以怪他嗎？他女兒已經沒了生氣躺在這裏，任何一個父母都無法鎮定。 莘燭在他額頭上點了一下，“冷靜些了嗎？” 沒有冷靜，但燥得慌。像灌了鐵水。 火辣辣的疼。 畢玉賢半晌沒說話，雙眸望向寶寶，閉了閉眼道：“不需要管我。” 請抓重點！他怎樣都好，他就想知道他女兒怎麽樣了。 莘燭拎起半透明的黑線：“可以。” 他劃過畢玉賢的眼皮給他開眼：“看到了嗎？這就是因果線，你女兒的身體已經徹底垮了。” “這條線將你女兒與線另一頭的存在換了命，你女兒成了替死鬼。” “現在她的生氣幾近斷絕，想要還陽的確是很麻煩。” 畢玉賢幾乎驚呆了：“什麽意思？” 莘燭：“就是說，她即便重新醒過來，也因陽氣不足身體孱弱，活不過一年。” 莘燭伸出幾根手指：“或者給她改變種族，或換一個瀕死的身體，或者你們重新生一個。” 畢玉賢雙眸瞪圓了：“不，不可能！” 旁聽這一切的妻子受到了刺激，雙眼一翻，哀鳴一聲昏厥過去：“崽崽啊……” 連忙抱住妻子，畢玉賢雙眼通紅：“莘先生，沒有別的辦法？” 莘燭瞥他一眼：“有。” 莘燭：“最後一種，搶迴她的生氣，反噬迴去。” 畢玉賢麵色難看：“有副作用嗎？” 寵愛孩子的爸爸險些窒息，麵對怪力亂神，除了祈求，他無能為力。 莘燭點了點頭：“徹底恢複前她會招鬼喜歡，不過可以戴護身符防止這種狀況發生。” “那我選擇最後一種！”畢玉賢咬牙切齒，“女兒的病……” 莘燭點到即止：“這是一次考驗，是一場劫難。” 畢玉賢瞳孔驟縮，握緊的拳頭發出咯吱咯吱的響動：“謝謝莘先生，我知道了。” 擺擺手，莘燭道：“按照她的恢複周期，徹底恢複從一個月到十年間。” 畢玉賢剛點頭，便猛地吸氣抬頭：“十年？！” 人生一共有幾個十年啊。 一叢火自指尖燃燒而起，莘燭目光一凜，“哼”了一聲。 掐住因果線狠狠一扯，火焰化作一隻高聲啾鳴的飛鳥，唿扇翅膀一路沿著因果線燃燒起來。 莘燭摩挲下巴，蹙眉道：“嘖，我的力量太強。” 他是暴烈的極陽之火，神火燒過去後沒準不像反噬，更像是吞噬。 應該叫無臉鬼來才是。 畢玉賢愣神，有這麽誇讚的嗎？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在大師話落，幾隻小崽崽齊齊心有戚戚地點著小腦袋。 犼寶寶炸起毛毛，慌張地道：“這麽兇悍直接打散了吧？” 火星子滾燙炙熱，叫他渾身難受想即刻遠離。 強悍的兇獸不舒服，人類就更…… 兇多吉少。 偷偷瞪了眼犼寶寶，貔貅寶寶甜甜一笑，搓爪爪：“那當然，我們絕對是一流水準！” 貔貅寶寶嘻嘻道：“買一贈一幫您徹底解決問題，大泉山是良心商家！” 犼寶寶聽不懂，但貔貅涼涼的警告眼神他看到了。 饕餮寶寶翻了個白眼：狡猾。 眨眨眼，莘燭讚許地摸摸貔貅寶寶的腦袋，“嗯”了一聲。 畢玉賢：“…………” 畢玉賢狐疑，意思是隔空給打魂飛魄散了？ 不怪他懷疑，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畢家大少嗓音幹澀：“能告訴我對方是誰麽？” 莘燭眯起雙眼，掐指一算，咧嘴笑道：“是她嬸嬸的崽子。” 畢玉賢詫異地挑眉：“嬸嬸？” 他就一個弟弟，十七八的男孩還沒談戀愛呢。 但下一秒他弟弟似乎是想起什麽，臉色驟變，晃了晃身體，嘴唇都哆嗦了。 疑惑變成沉鬱，畢玉賢的眸光深不見底：“弟，不會是你的。” 畢二少惶惶然，麵色慘白，“噗通”跪在地上。 畢玉賢瞳孔驟縮：“你！” 他勉強壓抑著不敢置信與沉痛失望，聲音發顫地道：“真的是你？到底是怎麽迴事？！” 畢二少張了張嘴，活像是被掐住喉嚨，他的表情同樣不可思議與悲憤。 痛苦，愧疚，恐懼，彷徨齊齊湧上心頭。 畢二少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 帥臉頃刻紅腫。 畢玉賢雙眸泛紅，強壓怒火：“你說！我要聽你說實話！” 畢二少懊悔的痛哭：“哥，是我的錯，我在一個半月前跟同學去酒吧玩，不慎被下了藥……” 女生後來找到他說懷了孩子，他準備帶人去打胎的，那女生不同意說很害怕。 他沒法隻能帶她去買了墮胎藥，為了保險起見，他親眼看她喝下去。 沒隔兩天崽崽被發現得了白血病，他就徹底忽略這事。 萬萬想不到，那女生這麽狠。 畢玉賢站立不穩，幾次揚起手掌想打他都沒能落下去，最終他紅著眼眶甩袖扭頭。 畢二少：“哥你打我吧，都是我不懂事，我讓人暗算了，都是我的錯。” 係統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難怪後頭畢二少不愛女色了。” 莘燭意外，疑惑地“嗯”了一聲。 係統：“…………” 說錯話了。 係統輕咳一聲：“這位後來成了一頭惡狼，惦記上了同為男性的主角攻。” “自畢大少與妻子離開畢家，畢二少就愈發的冷血無情。” 莘燭眯眼：“…………” 這還是閆有病的爛桃花，那主角受呢？ 係統：“…………” 係統狗頭保命狀：“他和畢二少成了朋友，然後畢二少移情別戀了。” 莘燭的目光複雜，探究地觀察畢二少：“喜歡林陌南？” 係統：“嗯，就是這樣。” 年少無知被別有用心的女人陷害，畢二少產生了嚴重的心理陰影，自此厭惡起女性。 就不知書上畢二少是怎麽知道崽崽因他而死了。 畢大少強忍著悲憤，“你去書房跪著。” 吸了吸鼻子，畢二少乖乖應了一聲，艱難地爬起來，垂著頭往外走。 顯然在小少年的心中，壓著無盡的痛苦與愧疚。 一切都是他的錯。 畢玉賢勉強維持淡定：“莘先生，崽崽什麽時候醒過來？” 莘燭指了指小鳥狀的表：“一兩個小時吧。” 他對牧師勾了勾手：“給她看看。” 牧師笑眯眯地應下，盯著寶寶瞧了片刻，“太虛弱了，她現在有比較嚴重的心髒病。” 畢玉賢猛地握緊拳頭，倒抽一口冷氣：“什麽？心髒病？” 心髒病是會死人的。畢玉賢雙眸猩紅。 當他得知寶寶一切的災難都是由一個女人引起，怨恨近乎破體而出。 弟弟也是受害者，但他此刻卻無法冷靜，無法不遷怒弟弟。 貔貅寶寶眨眨眼：“心髒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