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搞笑的畫麵裏有個奇怪的角落,是屬於畫的主人。 畫的主人美豔動人,可她神色複雜,欲言又止。 她就仿佛被神明點了忽略光環,明明有著一張姣好的麵容,卻得不到任何人的注意。 她每次想逃離一步都會露出痛苦的神色,半晌抵抗不住,絕望地退迴去。 像是個牽線木偶,沒有任何自由可言。 但莘燭和閆幽玖看見了。 莘燭打從一開始就看到了她,她活像是被撈出水麵的魚,開合著嘴巴無聲地哀求。 搓了搓下巴,他眸光微微一亮:“能買下畫的定然有錢。” 閆幽玖一怔,笑意抑製不住地溢出:“對,在這裏的都很有錢,你隨便折騰。” 莘燭咧嘴露出一口整齊的小白牙:“那我打響名氣,權當做廣告。” 失笑地頷首,閆幽玖心道他總會陪著的。 有他在,也沒人敢放肆。 莘燭幾步上前,迅雷之勢在三個女性額間點了一下。 然後就如事了拂衣去的俠士,來到油畫的女主人前,居高臨下地開口。 “想獲救嗎?” 女主人都快陷入絕望了,忽然被陰影籠罩還有些反應不及。 幾秒鍾後,她猛然瞪大了眼:“你看到我了?” 莘燭咧嘴:“你有困難。” “救,救救我。”女主人艱難地道,剛說出三個字她便捂住喉嚨劇烈咳嗽。 那幾欲嘔出內髒的淒慘模樣終於叫許多人發現了這邊。 他們驚愕,這什麽時候有個女人啊。 莘燭在空中鬆鬆一抓,指尖的火光閃現,那扼住女人喉嚨的窒息感便消失無蹤。 女人劇烈喘息,劫後餘生地眨著眼,她呆呆地望向莘燭仍驚魂不定。 “我,我我沒事了?!”女人霍然起身,往前跑了幾步。 發現自己真的一點事兒都沒有,她嗚嗚地哭了。 抱住自己的肩膀,女人蹲在地上,哭的傷心,哭的委屈與屈辱。 剛剛被三女吵架吸引的眾人徹底懵逼。 怎麽迴事兒?! 就連那三個女人也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茫然地環顧四周,然後臉色羞窘慚愧。 她們看了看彼此,少女最先反應過來,忙躬身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她家教嚴格,基本不會大聲說話,罵街是想都不敢想的。 “我,我怎麽了?我怎麽會吵起來,我的天。” 少婦是個大學教授,她涵養極好,壓根想不通剛剛怎麽就莫名被那畫吸引了。 那種必須買下來,不買她就發瘋到底是為什麽? 老太太皺眉,“姑娘,剛剛是我說話太不妥當了,我給你們道歉。” 少婦連連擺手,扶住老人家的胳膊,道:“阿姨,不是您的錯,是我太魯莽了。” “奶奶,姐姐,我,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少女說出了兩人的心聲。 但現在不是解決恩怨的時候,她們都被半跪在地上的美豔女人驚呆了。 老太太到底經曆豐富,眼珠一轉基本就明白了些什麽。 她麵色有瞬間的難看,慈祥地扶起女人:“孩子,別哭,你已經遇見了貴人。” 女人淚眼婆娑,被慈愛地安撫根本壓抑不住,徹底淚奔了。 這些猶如地獄的日子,終於過去了麽。 “這畫,不吉利。”莘燭嫌惡地看了眼畫,近距離觀察發現不是好物。 一時現場寂靜無聲,眾人的目光紛紛投向莘燭。 太邪門了,一切都太不同尋常。 女人也恍恍惚惚地抬起頭,露出花容失色惹人憐惜的淚顏。 莘燭:“你想徹底沒事麽?” 這幅畫如今是她名下,哪怕她不想也被它纏著。 人頭馬身,一種針對女性的惡物。 似夢魘能力可入夢。夢魘是吃夢,但這種肮髒的東西隻想占便宜。 這位女士也是慘。 女人愣了愣神:“我,我還沒獲救嗎?” 莘燭頷首:“嗯,它纏著你。當然也不會放過其他機會的。” 不是光彩的事,他不會大庭廣眾地詳細解釋。 女人臉爆紅,又急又氣。 老太太的臉徹底青了。她若年輕就罷了,都上了年紀兒孫滿堂還遇見這種糟心事兒。 說出去都足夠丟人的了,是抹不去的黑曆史。 另外兩個女性聽說也後怕了。 莘燭環視一周,道:“若同意,便去休息室詳細談談。” “我去!”女人毫不猶豫地點頭。救命稻草都擱在手心,她怎麽可能拒絕。 哪怕對方獅子大開口,她也認了。 老太太不太放心,生怕還有後遺症:“這位先生,那我們……” 被瞬間的熱度燙醒的記憶猶新,她不信不行。 莘燭微笑:“無妨,好好休息。” 老太太鬆了口氣,她一雙眸閃過喜愛:“太謝謝先生了。” 莘燭打量她的五官:“您愛人的身體硬朗,不必為此擔心。且兒孫出息,兒媳孝順。” 是個安享晚年的命運,他勾著嘴角琢磨。 老太太驚奇地張了張嘴,連忙雙手合十拜拜。 “不必。”莘燭擺手。 扭頭看向少婦,莘燭又打量她丈夫:“和和美美,子嗣雖不昌,緣分卻已到。” 少婦一愣,驀地瞪大了眼:“是說我我……”懷孕了嗎? 她愛人同樣愕然。 莘燭道:“是個可愛的小公主。” 少婦捂著嘴,以免自己驚唿出來,她丈夫已經壓抑不住低唿。 他們年輕時都為了事業打拚,等到三十多歲才打算要孩子,可已經很難了。 一直堅持了四年,終於要迎來他們的結晶了嗎? 她丈夫呆不下去了,握住妻子的手就想立馬去醫院檢查。 說起來若非剛剛莘燭露一手,他們也不會這麽急不可耐,信任十足。 誰叫事情太過邪乎,超乎他們的三觀。 莘燭嘴角翹起,眯起眼打量片刻:“加油,會成功的。” 到了少女這兒,他說的很少。 少女緊張地屏住唿吸,聞此驟然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呀”了一聲。 莘燭:“嗯,世界偏愛刻苦的好孩子。” 少女激動地向他深深鞠了一躬:“謝謝大哥哥,我會努力的!” 旁人默默地圍觀,一瞧這樣就知道是準了。 女人安靜地等在一旁,雖美目紅腫如核桃,可她眼底的希望之光卻愈發明亮。 莘燭有能力,她就能脫離困境。 閆幽玖不樂意莘燭拿髒兮兮的畫,隨手用落在一邊的白布包裹。 來到與錦鯉精交談的休息室,莘燭指了指座位。 女人坐下。 “先生,我,我要怎麽做……” 莘燭道:“嗯,幾個選項,燒了它,封印,或轉移給他人。” 話音剛落,那被白布蒙住的油畫便劇烈顫抖。 莘燭咧嘴,眼底充斥著抹幽光。 一道半透明的身影從油畫中飄出,是那隻半人馬,他憤怒地瞪視莘燭。 用在莘燭耳中等同於鳥語的話嘰咕。 莘燭:“…………” 還是隻地域文化差異很大的野獸,他略佩服地瞥了眼女人。 女人雙頰紅白交加,指甲都快掐進掌心。